宗貞永被捉之后,萬分氣憤的向常孝質問,明明朝鮮都已經同意與他們罷戰言和,并且提供船只送他們回對馬島,可是大明水師竟然不守誠信在半路伏擊,絲毫沒有一點天朝上國的風度,這是何道理?
對于宗貞永的質問,只見常孝哈哈一笑道:“你們宗氏與朝鮮人罷戰言和,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不過本將軍是受總督閣下委派,前來剿滅你們這些倭寇,并不受朝鮮人的節制,所以你們與朝鮮人罷戰本將軍管不著,可本將軍要攻打你們這些倭寇,朝鮮人也管不著本將軍!”
對于常孝的解釋,宗貞永氣的是怒目橫眉,差點把滿嘴的鋼牙咬碎,他實在沒有想到,大明軍中竟然還有如此無恥之徒,這場戰爭明明是自己與朝鮮人之間的事,大明只是派兵協助,可是現在按照對方的解釋,大明卻是單獨行動,根本不受朝鮮的節制,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對于宗貞永的憤怒,常孝卻是撇嘴一笑,他才不管這個倭人首領想些什么,反正自己前來的時候,總督大人已經交待過,只要是有機會,就盡量削弱這些倭人的力量,若是能全殲那是最好,現在自己總算是不負厚望,至于消滅這些倭人后,是否會引起大明與倭國之間的紛爭,這些就不是常孝考慮的了,反正一切都有總督大人頂著,更何況現在倭國亂成一團,國內連個主事的人找不到,哪有膽子為一個小小的對馬島得罪大明?
對馬宗氏完了,在常孝帶領的大明水師打擊下,四萬多人除了逃脫了寥寥幾艘船外,剩下的大半全都葬身魚腹,連家督宗貞永也被活捉,被常孝派人送往大明邀功,至于宗氏的老巢對馬島,雖然島上還有宗氏的余孽沒有剿滅。但卻也不足為慮,常孝已經分出一半的水師戰船駐守在對馬島上,以島上原來的港口為基礎,修建水師營地。
對馬島有倭人算是徹底的平定了,有常孝他們的水師坐鎮,日后朝鮮南方沿海再也不會受到倭寇的騷擾,不過朝鮮人并不高興。因為常孝他們打敗了宗氏后,并沒有任何退兵的打算,反而在對馬島上大興土木,不但抓捕了島上不多的倭人做工,甚至還雇傭了不少朝鮮人到島上興建港口,明顯是打算長時間駐守。
本來朝鮮就對常孝偷襲宗氏的船隊有些微詞。畢竟他們已經答應送宗氏的大軍離開,可是那位常將軍卻以自己不歸朝鮮管轄為由,私自出兵滅了宗氏的大軍,這讓朝鮮感覺自己丟了不少顏面,不過這次常孝他們畢竟幫了朝鮮不少的忙,所以朝鮮官方也不好說些什么。而且他們還等著大明水師退兵后接管對馬島,可是沒想到大明竟然開始在對馬島上駐兵。這讓他們的愿望再一次落空。
朝鮮人眼睜睜的看著大明水師進駐對馬島,卻絲毫不敢說什么,畢竟對馬島本來就不是他們的,而是大明水師從倭人手中搶來的,所以人家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不過對馬島他們雖然管不著,但濟州島卻是他們朝鮮的,之前為了讓常孝他們有一個休整的地方,朝鮮特意將島嶼北端的城山浦一帶劃分出來。做為大明水師的駐地,可是現在戰爭結束了,常孝卻還死皮賴臉的占著城山浦,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這就有些太過分了。
“常將軍,現在對馬島的倭人已經被清除,而且連島嶼也被天朝水師占據。所以我們想要問一下,貴軍什么時候撤出濟州島?”依然是那位朝鮮使臣崔伊括,臉上的表情也依然謙卑,不過目光中看向大明水師的厭惡卻怎么也遮掩不住。
其實也不怪崔伊括厭惡大明水師。之前大明水師要隨時備戰,倒也十分的規矩,沒人敢冒著殺頭的危險違犯軍紀,但是隨著對馬島倭人的清剿,使得這些大明水師一下子松懈下來,畢竟水師士兵都是些粗漢子,平時上街調戲一下朝鮮的女子,買東西不給錢,甚至是打架斗毆更是數不勝數,短短幾天之內,本來還算繁華的城山浦被大明水師禍害的沒人敢上街,甚至家中有女兒的人家都已經躲到外地去了。
常孝坐在自己的營房之內,手執一把短刀從面前的盤子里切下一片生魚肉,用刀子叉著在調料里蘸了一下,然后塞到嘴里嚼了兩下咽下去后,這才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反問道:“聽崔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想趕我們走人啊?”
崔伊括是個讀書人,交往的圈子也同樣都是讀書人,這些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說話喜歡繞圈子,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情,他們非要轉著圈子說上半天,有時候還會引經據典,生怕你明白他們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崔伊括在聽到常孝竟然如此直白的挑明了自己的意思,這讓也不禁一愣,不過總算他還有些城府,很快就醒悟過來開口道:“將軍誤會了,下官并不是要趕大軍離開,只是濟州島地小民貧,實在擔不起供養大軍的重責,若是從國內向島上運糧,又實在有些不劃算,再加上將軍手下的士卒與島上百姓相處的也不是很好,所以還請將軍體諒!”
崔伊括的話雖然說的十分客氣,口口聲聲也沒有說要趕大明水師離開,但其實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那就是他們朝鮮已經供養不起常孝大軍的消耗,再加上大明水師擾民嚴重,所以想快點把他們這些瘟神離開。
其實在崔伊括剛進來自己的營房,常孝就已經明白對方是想趕自己離開,不過他卻揣著明白裝糊涂,翻著眼看了一下對方道:“原來如此,本來我們大軍的軍糧的確應該由你們朝鮮提供,不過現在仗已經打完了,所以糧食就不勞你們費心了,本將軍在對馬島繳獲了一批糧食,足夠應付軍中之用,至于說到擾民問題,這個本將軍自然會約束手下,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聽到常孝的話,崔伊括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自己的話都已經說的那么清楚了,可是這個大明將軍竟然在和自己耍賴,明擺著不想退出濟州島,一想到富饒的濟州島竟然被人硬生生的割走一塊,這讓崔伊括也是心痛萬分。
“將軍,剛才您自己也說了,現在仗已經打完了,那您和您的水師是不是該回大明復命了?”崔伊括這時終于放下讀書人的矜持,咬著牙把話挑明了說出來,雖然常孝明擺著不想退出濟州島,但他無論如何也要再努力一下。
只見常孝聽到崔伊括的話卻是哈哈大笑道:“這個不勞貴使費心,在本將軍前來之時,總督大人就已經吩咐我,現在倭國動亂不斷,國內倭人困苦不堪,這些倭人很有可能會出海成為倭寇,到時肯定會騷擾大明和朝鮮沿海,所以總督大人已經命我駐扎在對馬海峽,防止倭寇出海做亂,本來我還想讓朝鮮的水師協助,可是現在看到朝鮮的情況,本將軍就不勞貴國的水師出動了,至于城山浦這塊地方,就當做朝鮮為我們防備倭寇提供的駐地吧!”
“你……你……”崔伊括氣的全身真哆嗦,他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無恥之人,竟然強詞奪理的硬要把城山浦這塊土地割出去,而且還找出什么防備倭寇的借口,簡直是欺人太甚!
對于崔伊括的憤怒,常孝根本就視而不見,反正不管對方怎么說,這塊地方他是占定了,甚至若有可能的話,他都想把整個濟州島給吞并了,可惜現在他手中的兵力不多,而且也不好與朝鮮人完全撕破臉皮,因此這才只割占了城山浦這一塊地方,還讓士卒故意鬧事把朝鮮人從城山浦逼走,這在常孝看來,已經算是給朝鮮面子了。
憤怒的崔伊括為了保衛本國的領土,與常孝是據理力爭,可惜非但沒有任何效果,最后甚至被常孝趕出了水師大營,而且最后常孝還放下話來,讓他們快點把城山浦附近的百姓遷走,否則日后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不會負責。
被趕出大營的崔伊括開始時還十分不服,指著大營邊罵邊哭,最后守營的將官實在被對方哭的心煩,當下叫來幾個士卒把崔伊括抬起來扔到時船上,然后讓他早點滾回去做準備,否則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崔伊括也知道和常孝這些粗人沒辦法理論,最后只好回去稟報,結果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國王李隆手中,只是這時李隆在平息了南北兩端的戰亂后,心中得意非凡,不過這也讓他更進一步的迫害國內的士族,根本沒有時間理會濟州島的小事,更何況他也擔心大明會出手支持國內的士族,畢竟那些士族其實就是儒家傳過來的讀書人,所以李隆在略一思考后,就把崔伊括的奏折扔到一邊,默認了大明水師對城山浦的占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