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帶著任意門

第652章 英雄老母豬

第652章英雄老母豬

甘草秋梨

張若跟父母商量好,本打算吃完飯就直奔張家村的,誰知她那頭碗里還剩下兩口飯呢,家里的電話卻不依不饒的響了起來。

張爸張媽還沒來得及反應,一下蹦下椅子的哭包,就已經蹬蹬蹬地邁著他那雙小短腿跑過去將電話接起來了,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哭包開口就一句,“姐姐回來了姐姐回來了”

張若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陌生,不過看哭包的樣子,應該是很熟悉的人?

再仔細一聽,張若才知道,敢情這時候往家打電話的人是三胞胎中的老大,小三呢小家伙被二姑攛掇著打個電話回來問問,哥哥的身體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回去陪他們玩兒。

剛開口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回來呀,哭包就告訴他們,姐姐回來了

“姐姐”……

一個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那三個女人就是一千五百只鴨子了,可是張若怎么聽得,三胞胎迷你正太的威力也絕不弱于此啊。

從哭包在電話里道出張若歸家的事情,三胞胎就瘋了,別說六感敏銳的張若了,就是張爸張媽也大老遠的就聽到了三胞胎爭搶電話的聲音。

張若失蹤時,三胞胎不過幾個月大的奶娃,可是張若失蹤一年,他們卻對這個姐姐一點都不陌生,不說哭包這個做哥哥的一天到晚嘴上動不動就掛著姐姐怎么樣,張爸張媽也是一樣,在三胞胎還小的時候,就常常拿著相簿,指給三胞胎看。

一聽說哥哥口中最漂亮最聰明無所不能的姐姐回來了,三胞胎怎么可能安靜的下來。

張希云本來是在廚房給三胞胎還有孫女外孫準備點心的,話說三胞胎正是鬧騰的時候,要不是有保姆跟著,她一個人還真的吃不消看。

從沒見過主意這么大的小孩,才一周歲多一點而已,倒是常常唬得上小學的錢新雨一愣一愣的,更別說錢宏言的那對雙生子了。六個孩子在一起玩,最后做主的卻是年紀最小的三胞胎。

以往在爺爺家狐假虎威,嬌氣得要命的錢新雨,遇見三胞胎就跟遇見煞星似的,對這三個比她小得多的小叔叔聽話得很,說東不帶往西的。

有時候錢武銀在旁邊看著都覺得是自家最寵愛的孫女吃虧了,可是還不等他偏心袒護呢,錢新雨又樂得屁顛屁顛的加入幼稚孩童的游戲中了,似乎還為此感到很榮幸。

直到某次,錢武銀夫婦聽到錢新雨跟她媽電話,說出天才不解釋這樣的話來,才被雷的外焦里嫩的。

這會兒聽得客廳里鬧嚷嚷的,張希云起先也沒在意,跟三胞胎的一個保姆井然有條的準備著點心,直到聽清三胞胎跟另外三個小孩得意洋洋的描述,他們的姐姐要回來了

若若回來了

張希云反應過來之后,幾乎是用沖的,跑去客廳搶過了混亂中的電話。

“喂,若若……是你嗎?”

哭包手里的電話早就塞到了張若手中,一開始張若聽到電話那端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還將電話拿得遠遠的,直到二姑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世界一下子都安靜了。

原來,在張希云搶過去電話的時候,眼淚就已經奪眶而出了,三胞胎和幾個孩子,看到她這樣,都被嚇得愣住,這邊除了張希云啜泣的聲音,自然不會有其他。

張若可以說小時候都是被這個二姑帶大的感情,自是不一般。

一年來,張爸張媽接到的電話都少得可憐,更別說她這個二姑了,這不,張希云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委屈,酸甜苦辣一時間都涌上心來,眼淚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直到張若再三認錯安慰,說自己這就出發回張家村,才讓二姑心情平復下來。

不過在掛斷這個電話之后,張若卻又受到了她老爹的一頓訓,“么良心的小兔崽子”就成了張若之后幾天的代名詞。

在回張家村的一路上,張若就拿著她老爸的手機,一個個地將電話撥出去報平安。

一年沒聽到張若的消息,電話那頭的人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她,幾乎每個人都占了至少十幾分鐘的時間,在幾個電話將張爸的手機打沒電了,又繼續用張,直到張若打手機打得耳熱頭昏,才算暫時作罷。

你道怎樣,接到電話能趕回來的人,幾乎都在晚飯前趕到張家村了。

一時間,張爸給兩位老爺子拾掇的院子,就跟過年一樣的熱鬧。

“外公,小爺爺”原本打算回來是看望老爺子的,接過自己一個勁的就在打電話跟應付別人了,反而冷落了兩位老人,張若踟躕著,心里很是過意不去,脫身之后,便匆匆的趕到了兩位老爺子下棋的露臺。

“嗯?若若,你怎么不去玩?前面那么多人,都是為了看你才回來的,快去快去,兩個老頭子有什么好看頭的?”見到張若平安的回來了,兩個老爺子也就安心了,看到她面帶愧疚的湊過來,人老成精的兩位老爺子哪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呀。

“我不,我就要在這里看你們下棋”看著也瘦了一圈的外公和小爺爺,張若心里怎么都不是個滋味,嘴上說著賴皮的話,眼睛卻又開始泛酸氣了。

說完這話,她還當真從一旁拉過一個小板凳,安安穩穩的在一旁看著老爺子們下了兩局棋,要不是樓下鬧嚷嚷的說開飯了,估計她就一直膩在倆老爺子身邊了。

“若若我想死你了,你剛才跑哪兒去了呀,讓我一頓好找”張若一下樓,依舊人高馬大的虎妞張大大就第一個巴上了她的胳膊,三胞胎那小胳膊小腿的,都比不過她。

“啊?我陪外公跟小爺爺下棋啊”使勁拽也拽不開張大大的胳膊,張若怕弄傷她,也就任由她“小鳥依人”的抱著自己呃。

“小兔崽子,你陪我倆下棋,你那是搗蛋吧?”這丫頭陪了兩局棋,就一刻沒有消停過,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她是一點都沒有遵守。

被小爺爺白了一眼,張若也不在意,嬉笑著拍馬屁,說著小爺爺棋藝比外公好啊,話音剛落呢,那頭外公就不樂意了,他的棋藝哪里差了?

于是加起來都一百七十幾歲的倆老爺子就爭執了起來,老小孩,老小孩,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若若,他們說你跑去緬甸的原始森林去了,是真的嗎?”張家從來都沒有食不言寢不語這樣的規矩,吃飯的時候,就該大家和樂融融的邊聊邊吃嘛。

于是,占據了地利的張大大率先問出了這個,大家其實都很好奇的話題。

“真的啊。”張若舉著端著碗筷,自己的確是被困在原始森林里了嘛,濃霧森林比原始更原始呢而且困了不是一年,是一百年呢所以她這樣承認也不算是撒謊。

“他們說你去探礦的,就是那種翡翠礦,你有找到礦脈嗎?”張大大的眼睛倍兒亮,這孩子都快高三了,這心思卻依然在學習之外的事情上游離,成績卻也不算差。

“找到啦,不然我怎么會回來呢不但找到了翡翠,我還發現了一處寶藏呢,一會兒給你們看我這次的收獲,大家都挑一些”張若空間里堆著很多從異世掏回來的工藝品,這些東西在異世不值錢,可是拿到現代,卻無一不是精品。

張若早就打算好,要將這些東西分給大家的。

先前小紅給她找的理由是去緬甸叢林里探礦,可是自己在那兒呆了快一年,單單只是探礦,要是連家都不歸,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所以張若又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那就是寶藏

緬甸這地方幾百年來都處于軍閥混戰的狀態,所以有些寶藏,也十分說得過去。

果然,張若這么一說,大家的注意力便被轉移到了子虛烏有的寶藏上,聽著張若繪聲繪色編造出來的尋寶故事,大家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就連一刻不得安寧的三胞胎,也似懂非懂的支著小腦袋聽著。

“這次,我等不及,就先回來了,就帶回來這些東西,大家自己挑一些吧”在家接到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張若就有了打算,背了一個包過來的。

這會兒飯罷,張若就取過包,嘩啦一聲,將里邊的東西都倒在了清好的大圓桌上。

那些金的銀的,鑲嵌各色珠寶的首飾,還真晃花了一干人的眼。

換了以往,張媽要是看到女兒這樣子耍大方,一頓訓斥是少不了的,可是這一次,看到女兒將那些有可能是冒著生命危險找回來的寶藏,毫無締結的分給大家,她卻難得的沉默了下來,一句話都沒說。

“媽媽,一會兒你幫著外公挑一些,給舅舅、姨媽他們”大家都圍著桌子湊趣,張若卻悄無聲息的退出了人群,走到一旁的張媽身邊。

“給他們做啥,這都是你的東西,那些白眼兒狼”張華鳳誤會了,以為女兒這是要給自己做臉,很不客氣罵了一句,可是張若卻還是捕捉到母親眼中閃過的那絲傷痛,以及憤恨。

憤恨?要說老媽提及兄姐會有些傷感,張若可以理解,但是這么大的怨氣,是從何而來的?

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姐呀,人心都是肉長的,要不是張若那幾個舅舅姨媽太過不肖,張媽也不至于如此。

生活,怎么就將人變成那般勢力了呢?明明是一家人,看著丈夫這邊的親屬,都開始向好的方向改變,張華鳳其實也等著的,她本就是嘴硬心軟的那類人,要是兄姐們能跟她服個軟,甚至都不用跟她這邊服軟,只要對爹好一些,她都不至于如此的。

可是想想這幾年,父親已經擺明了由她奉養了,兄姐們過年過節回來看看老父總可以吧?可是沒有,一個都沒來,甚至還串通一氣,隱隱要跟她對抗的樣子。

都說人心難測,按說,張若家現在條件好了,她那幾個有些勢力的舅舅姨媽應該趕著上門才對,可是他們卻是反其道而行,像是張華鳳現在有錢成了犯罪似的,急不可待的撇清。

這是什么道理?

如果這是這樣,那也倒算了,可以用貧富差距一下子拉大,造成的心理不平衡來解釋這些行為。

可是在外頭到處說張家的壞話,連張若這個外甥女都給編排進去,說是搭上了什么高官富商,甚至還說張家的作為,總有一天會遭報應,天大五雷轟的。

張華鳳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萬惡的事情,要讓兄姐這般侮辱自己。她本不是多大方的人,以德報怨的事情,張媽是絕對做不到的。

所以當張若提起要給舅舅姨媽留一些東西,借以外公的手送出,張媽心里的怒氣就被勾搭了出來。

張若并不知道這一年竟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太了解其中的緣由。再三相問,張媽才拉著她走到了樓上的一間空屋,哭訴了起來。

太欺負人了家里老父還在,她不可能做出報復的事情,來教老爺子傷心,可是對著女兒訴說一些委屈,總是可以的吧

如果說,遇到別的事情,張媽咋呼的性子,有可能添油加醋,但這都是她的兄姐們,要不是舅舅姨媽真的讓她氣急了,張媽是絕不會當著女兒的面說起的。

這些話,張媽憋在心里很久了,有些八卦在女人之間流傳,卻不會傳進男人的耳里,聽到這些事之后,對丈夫,張媽是一個字都不敢提起的,因為這涉及到女兒的清白,以張岳西的個性,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被妻舅,大姨子這般侮辱,肯定是忍不住的。

到時候,氣是出了,可是老爺子的心情呢?

“若若啊,媽媽是真的快被這些人氣死了,可是這些事情,又不能跟你爸爸講,你外公大概也有耳聞,以后他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任他們自生自滅吧這么惡毒的謊話,他們都能編排出來,這些親戚,咱們以后都可以不認了。”擦了擦眼淚,張媽看著女兒晦暗不明的臉色,又勸了一句。

要不是為了老爹,她都恨不得兄姐們去死呢

“媽,我沒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嘴巴長在他們身上,愛怎么說,讓他們說去唄”

張若嘴上安撫著老媽,其實心里卻萬般的不是滋味。她這些年順風順雨慣了,就算明知道舅舅姨媽們品行有些問題,可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

剛才老媽在跟她講這些事的時候,張若腦海中冒出來的不是多么的憤怒,而是小時候的回憶。

大姨在大姨夫去世之前,待自己是極好的,甚至那時候比二姑待自己還要好些。小時候,也帶過自己一陣。大姨夫去世之后,過了沒多久,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姨就跟媽媽吵了一架,兩家斷了往來。

沒想到,如今變成了這樣。

至于舅舅,張若想到他,腦中冒出的就是一個渾身泥水汗液剛從地里回來,明明很累了,還會抱著自己舉高高,讓自己騎馬的人。

二姨給自己講過床頭故事。

怎么會變成這樣呢?究竟是什么改變了他們?

那些編排自己的話,反正不是真的,張若現在的心性,真的沒有多少氣惱,她只是有些感傷,長大了,一切都變了。

“老婆,若若呢?她不是跟你一塊上樓的嗎?”看到老婆下樓,張岳西往樓梯張望了一會兒,隨口問了一句。

“咦,你眼睛怎么紅了?若若她氣你啦?這么大個人,怎么還跟孩子計較啊?回頭我幫你說她”張岳西終究還是疼老婆的,何況女兒現在又不在,空頭支票開出去,他可以說是毫無壓力。

“哪有你別瞎猜,我這是剛才在樓上被沙子瞇了眼,還是若若幫我吹出來的”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張華鳳心里其實是甜蜜的,哪怕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也清楚丈夫現在其實不過是口花花而已。

“啊?這樣啊我來看看”

“去都老夫老妻了”

張爸跟張媽這會兒打情罵俏的時候,張若卻趁著眾人不注意,走出了院子。這些年,張家村的日子好過了,地面全鋪上了水泥。

可其實,張若最喜歡的依舊是小時候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沿路走了很久,張若一直知道身后有個人跟著,除了路勁,還能是誰?

張家今天的算是家宴,所以并沒有通知路家,更何況路勁也是今天歸家,他們家也熱鬧的很呢。

“你出來干嘛?麗亞嬸嬸舍得放你出來啊?”走了很久,張若終于開口,此刻路勁離她還有百米的距離,要是有人看到,不定以為這丫頭是在自言自語呢。說不定這大晚上的,還會嚇著人。

“張家村的風景不錯啊,還能看到星星”路勁摸了摸鼻子,張家村就那么大,以他的神識,自然時刻關注著張若的動向,感應到她獨自一人走出院子的時候,路勁便招呼不打一聲的出來了,哪有跟父母交待過呀。

“今天是個大陰天,你連謊話都不會編啊?”翻了個白眼,張若抬頭望了一下天色,有些無語地道。

“哈哈?是這樣嗎?那可能是我看錯了”路勁心里那個委屈啊,自己明明是若若的正牌男友來著,在一起都一百多年了,竟然還見不得陽光。想到自己不太明朗的未來,路勁也沉默了。

“你回吧,我家里人都在找我了。”將路勁帶回家?張若想了想爸媽會有的反應,很沒出息地覺得還是再等等吧。

“我就真的這么見不得人?拿不出手?”

頭一回,路勁帶點委屈,帶點質問的跟張若說話。哪知張若一聽,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她家路勁還會耍小性子呀

“你你”張若這一笑,路勁要真一點脾氣沒有,就不是個男人了,可是他“你”了半天,卻想不到任何一個不好的詞匯,其實不是想不到,是舍不得。

“你什么你反正你怎么著都是我的人,這幾天給我乖乖的呆在家里,不準給我爬墻一回家,竟然連胡子都給我剃掉了,你想造反啊”

張若心里憋笑,面上卻板起了臉,路勁這趟回家,鄧麗亞第一反應就是說兒子瘦了,黑了,路勁一反駁,鄧麗亞就拿著剃須刀,要他刮胡子。

母命不可違,路勁的那把大胡子,就這么的給犧牲了。

胡子還會長,可這是若若要他留的呀,剛才跟了一道,路勁都忘了這一茬兒了呢,突然間被張若來個回馬槍,他的氣焰立馬就落下去了。

好一頓指天頓地的發誓,自己不會爬墻,才被放過,直到路勁回到家,才想到,若若竟然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將話題岔開過去了。

照這么下去,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正名啊?

路勁一走,張若慢悠悠的往回逛,剛才閑逛竟然被她逛到鄰村來了,說起來這張家村,還就是小啊

神識一掃,發現家里真的有人在找自己了,張若這才加快了腳步往前走,走到村口的岔道,卻遇到了一個想都想不到的人,對方也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舅舅”前面頭發斑白,一手拎著劣質塑料酒桶,一手拿著手電的人,是老媽先前咬牙切齒地提起的舅舅嗎?

哪怕是從老媽嘴里聽到了舅舅在外頭造的那些謠,張若卻對這個年近七十的老人恨不起來。

“若若若。”張華震在見到這個被自己編排的不像樣的外甥女之后,眼神有些躲閃,面上閃過愧疚,閃過懊惱,閃過寵愛卻唯獨沒有張若想象中的怨恨。

要不是那些話,是媽媽學給自己的,張若真的不信,這樣的舅舅會說出那種傷害自己的話。

“是我,這么晚了,舅舅,你這是去哪兒?”一時間,張若將老媽半小時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都拋到了腦后,不管怎樣,這依然是那個會將自己架在脖子上騎馬的舅舅。

“啊?我我去打點酒,今天晚上豬場,有頭老母豬快下崽了,得通宵看著呃,瞧我,跟你說這些沒用的做啥。”剛說了幾句,張華震又想起了一些人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外甥女現在是大學生了,哦不,是比大學生還高一等的研究生呢,小妹一家發達了,看不上自己這個養豬的

“沒事,我愛聽。”張若笑了,“舅舅,我還沒看過剛出生的小豬崽呢,你以前可答應過我,要送我一頭小豬養的”

那是多少年前?十年?還想還要久吧

“啊?”張華震睜大眼睛看著外甥女,她的神色卻不似作偽,難道自己這個不爭氣的舅舅,她還認嗎?

“舅舅,你想反悔嗎?你可是跟我拉過勾勾的哦”

看到曾經最疼愛的外甥女一臉小女兒嬌態的皺著鼻子,張華震干澀的臉上,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是啊,大人們之間的齷齪,自己怎么就豬油蒙了心,牽扯上孩子了呢

“怎么會反悔,舅舅別的沒有,許給你的豬崽是不會賴掉的你現在今晚,你就別來了,明天去舅舅那邊,小豬也該下來了,你挑一只”

張華震本來想說,讓張若現在就跟自己去看小豬去,不過一想養殖場的環境,立馬改變了主意,要張若隔天再去,自己也好拾掇一下,一個老光棍的豬場,臟亂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對此,張若卻沒有什么堅持。

她不是什么圣母,媽媽學來的那些話,她沒有親耳聽過,現在的她,只記得舅舅小時候待她極好,人心會變,卻也不會一下子變得那么多。

看著舅舅一步三回頭的往鄰村的養殖場走,張若在揮手示意之余,還悄然的換掉了他那塑料壺中的劣酒。散裝酒摻水什么的,幾乎是這個行業的潛規則了,但是在酒里兌上工業酒精,就是害人了,哪怕那劑量不是很大,看著舅舅遠去的背影,張若的眼睛瞇了瞇。

“姐姐,你要去哪兒?”前一天晚上,因為張若的歸來,張爸一高興,就跟幾個侄子,侄郎多喝了幾杯,這會兒還在房間呼呼大睡呢。

而張若卻一大早就醒了過來,昨晚上,哭包加上好不認生的三胞胎可把她折磨壞了,非要跟她擠一張床,害得她被橫七豎八的小腳丫壓死了不說,腳上還被小五那貨當豬蹄給啃了。

這不,她好不容易將四小亂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腳移開,要下床的時候,小三就醒了。

對這個才一歲多的弟弟,張若雖然相處的極短,可心中卻已經下了定論,這孩子絕對是天生的腹黑啊。小小年紀透露出來的領導潛能,讓張若感慨不已,連錢新雨那么難搞的娃,見了他都跟老鼠見到貓似的乖巧。

張大大那么不喜歡小孩的虎妞,見了張小三,都忌憚得不行,她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妖孽了。

“呃小三,你醒了哦怎么不再睡會兒?姐姐要去給大家準備早餐啊”張若臉色不咋自然的回對著。

“早餐,阿姨會準備的”小三很篤定,小臉上毫不掩飾的懷疑。咬著指頭,很快又露出了一臉,要被張若拋棄的可憐表情。

無奈啊,跟小三過了幾招,張若覺得自己這些年都白活了,算上異世,算上前生,自己都是百歲老人了,怎么連個開襠褲都沒換下的小奶娃都對付不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妖孽吧

再妖孽也是自己的弟弟,還是自己攔著非要老媽生下來的。

于是,張若本打算悄無聲息去養殖場會大舅的計劃,就這么泡湯了,大清早的出門,身后跟著一溜小蘿卜頭,排場著實壯觀。

話說張華震前一晚上忙碌了一夜,將豬場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不說,還得顧著生產的母豬。平常這些事,都有人和他一起做,只是昨天不知怎么的,幫工的人都有事,張華震才自己動手。

往常有人幫忙,他都累得夠嗆,今兒卻不知道怎么了,喝酒干活,竟是渾身使不完的力氣,快要古稀的年紀,熬了一個通宵,精神還照樣抖擻。

他昨兒跟外甥女約好了今天過來,卻沒有約定準確的時間,老父被小妹接去奉養了,這本來于他是件減輕負擔的好事。

但是村里卻有一些碎嘴的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說小妹一家這樣做,是打他的臉呢。在張家村,老人有兒子的話,自然是由兒子奉養,怎么會輪到女兒呢?除非就是兒子不孝

自己真的不孝嗎?好像真的是這樣吧,可那也是前些年,老父從來沒提過什么要求啊,自己本就不是來事兒的人,身邊每個提醒的,他真的想不到要給老邁的父親做點什么。

直到這幾年,他發現自己也老了

張華震忙過一陣,就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屋外,看著初升的太陽,吧嗒吧嗒的抽煙,想著自己過往做下的事情。

曾經,小妹夫是他忘年交,極要好的朋友。所以這些親戚間,走得最近的就是小妹一家,后來,自己認識了一些牌友,聽了一些閑言碎語,竟然對忠言逆耳的小妹一家疏遠了起來。

老父常說自己是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以前他覺得很不以為然,活了近七十歲,他才算活明白了一點。

自己就是這犟脾氣,就算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低不下那個頭。

前陣子,自己也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神經,被幾個閑漢一挑撥,豬油蒙了心,明明是自己看到發財的小妹一家,拉不下臉去求和,喝了酒之后,竟然就胡說一氣,別人編排自家外甥女,他竟然還跟著附和。

想到這些,張華震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姐姐,你看,那個爺爺怎么自己打自己啊”三胞胎自出生后還沒見過自己家的舅舅呢,小家伙視力倒好,隔著老遠,竟然還看見張華震打自己耳光了。

“小四乖,那是舅舅,這邊蚊子多,舅舅那是在拍蚊子呢”張若看得清楚,舅舅臉上的悔恨,只是她不能說,于是便睜眼編著瞎話。

“哦是會給我們小豬豬玩的舅舅嗎?”小四在路上就知道這次的目的地是哪兒了,于是咬著手指,很萌的看著姐姐。

“對呀,我們只有一個舅舅”

張若話音一落,小四就松開了姐姐的衣角,邁著小短腿,撒丫子就往遠處的那一排平房跑,邊跑還邊喊舅舅。

天曉得,張華震的孫子都快上初中了,乍一見朝自己飛奔過來的小人兒,不禁長大了嘴。

他當然知道小妹這幾年一連生了四個孩子,但是幾個小的出生的時候,兩家就已經不咋往來了,他還是頭一次見著三胞胎呢。

小四跑在前頭了,小五自然也不落人后,只有賴在張若懷里的小三,奸猾得很,依然淡定的膩在姐姐懷里,絲毫沒有加入他那同胎兄弟的意思。

張媽老蚌生珠,生的幾個孩子是一個賽一個的精致,在張大舅看來這一個個都像是年畫里出來的娃娃啊。

本以為若若能來就很好了,誰想得她還把四只小的也給帶來了。

四小的目的可是小豬,哭包現在做了哥哥,還算矜持,脆生生地喚了聲舅舅,還待在姐姐身邊。

到了地頭就被張若放地上的小三,卻賴上了大舅,口蜜腹劍的小東西,迷湯一灌,大舅哪里受得了啊無論小家伙提什么要求,都好好好地連聲答應了。

剛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小豬崽,自然成了小家伙們的新寵。

那是一頭養了四五年的老母豬,前兩胎已經生的很少了,要知道豬是很能生的動物,對于養豬的人來說,母豬一胎生少于十只的小豬,那都是虧本了的。

本來張華震早就要宰了這一頭老母豬了,可是宰殺之前,這頭老母豬竟然又福臨心至的懷上了,于是張華震又給了它一次機會,這次它竟然生下了十九只小豬,張華震都覺得這是外甥們帶來的運氣了。

看到三胞胎齊聲點數的可愛模樣,張華震就一陣欣慰。

剛出生的小豬,自然是可愛的,要不然張若小時候也不會吵著要養了,只是當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小豬身上的時候,張若卻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母豬。

“咦?”乍一看,張若也只是覺得母豬這么老了還能生下這么多只小豬,算是很稀奇的了,但是仔細一打量,張若卻發現了母豬的不對勁,它

“若若,怎么了?”外甥女的一聲輕咦,并沒有被張華震忽略,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還以為外甥女是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呢。見她視線的落點是在母豬肚子上,張華震便好笑的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只數到十八個?記得你小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啦,母豬一次只能喂養十八只小豬,要是再多,就很難養活了,這頭母豬已經很老了,多出來的那一只,我正愁呢”

現在豬價不錯,一頭小豬養大了也是好幾百塊錢呢,張華震不禁也有些心疼,可是最近豬場又沒有別只生產的母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