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就是青草巷之右,永春館之左的一條窄河。(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在水青小時候,常有很多烏篷貨船來往其間。自從家鄉漸漸發展起來之后,這些破壞市容的船幾乎絕跡。河水作了去污染處理,這兩年除了市容打撈垃圾的船只之外,只有平靜的水紋,往繞市的江面流去。
當水青說出青河時,白子東沉思片刻,繼而說道,“青河屬于政府管理,和我們的項目關系不大。”
“河當然是政府的,不過,不代表我們不能與政府合作。”水青想要嘗試的,是開發水景和傳統民居風格相結合的景點,其實這在國外已經屢見不鮮。“青河河道窄且短,二十米左右寬,兩頭通江,大型船只進不來,小型貨船正慢慢被禁止。青草巷的發展,將以保護文物和傳統建筑為主,經營范圍已經定在南方特色小吃,手工刺繡,民間編織,陶瓷工藝品這些能吸引游客的古色古香。而,我們這兒是水鄉。青河雖小,通江連潮,北上鳳凰,南下大學城。如果我們能采用古裝賞景畫舫,現裝時尚船餐廳,江河船市等等不同的形式將岸和水連接在一起,不僅是青草巷,甚至沿江河一周的城市建設都會加快開發,形成全城景致。對游客,對我們,對政府,都可以各取所需。”
“意大利米蘭的穿巷木舟。越南柬埔寨的花船果船。”白子東立刻聯想到相仿類型。
“國內也有,但這里沒有。今時今日,旅游業是這兒的第一大熱點。我相信,如果能合理開發青河資源,會使青草巷在未來更耀眼奪目。”想著能在船上邊吃飯邊看風景,水青就覺得生活又美好了一片。
如今家鄉水路亨通,四面八方,要是不能利用起來,提高人民生活質量,豈不是太可惜了?當然,她又是順便夾了點小小私愿。真是順便的。
“不能弄得太擁擠太俗氣,外國游客多喜歡寬敞空間,視覺也要求高。倒是可以建幾個小型泊船處,按時間停靠。安排好各種活動的固定時間表,游客可以自主選擇參加哪類水上船只。”舉一反三,白子東已經抓住水青所提的每個點,并及時拓展開來。
和聰明人說話,自己也不累。水青因此點到即止。畢竟,這個項目上,東皇是最大決策者。作為小小四分之一的合伙人,趴住的是名氣,扒分的是利潤,盡量跟風。
“看來,你要參加下次會議的討論了。”白子東想當然認為水青提的這部分開發,需要她親自參與。
偏水青淡淡回絕,“具體能不能干,怎么干,還需要專業團隊的評估,預算上的可行性,和政府洽談的結果,牽涉到方方面面。(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我不是全才,又和創世說好了不指手畫腳,所以沒辦法出面。而且就那么幾句話,真正能把這個主意實現的,卻是很多人的本事。我不敢貪功,還以你們東皇馬首是瞻吧。”干不好,別怪她。干得好,創世有一份。無壓力,很省事,讓能者多勞。
白子東望著水青,見她真不打算插手,心里并不愉快。終究,因為顧蕓蕓,韓水青對他,還是郁結難解。他曾經以為那是顧蕓蕓和韓水青的兩敗俱傷,現在卻有些自嘗苦果。
想到這兒,胸口仿佛有暗火在燒,呼吸間就燙。
家助將早餐端上來,水青左右張望。
“找什么?”鏡片后那雙深邃的眼睛,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真實的心緒全遭隔開。
“秦秘書沒跟你來嗎?”從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他和司機去買東西。”主要是他住在這兒所需要的各類衣物。
而這時,水青已經覺得沒話說,可以準備回家。誰知,家助托盤,做了咖啡出來,也有她一杯。不喝就浪費了,更何況簡蒼梧家的咖啡很不錯。
捧起杯子,趁熱,抿一口,醇香濃郁,滿足嘆息。
卻突然,家助驚呼。
她抬眼,見兩個影子從廊里糾纏了出來。幾乎忘了還在打架的那兩位。或許隔音室不足以盡興,要換個地方繼續?
水青維持著捧杯的姿勢不動,雙肘支在雙腿,上身前傾,眼睛一眨不眨,看戲般全神貫注,神情卻藏了好笑意。
“你好像不止和你表姐不熟,還很幸災樂禍。”一切都落在白子東眼里,他不客氣戳穿她。
“我倒沒那么壞,就是看個新鮮。”水青臉色不變,憑一張巧嘴,光明正大惡劣。
兩句話間,影子已經現形出來。沒有再打來打去,可是頭頂著頭。如果兩人口氣和善些,還以為是好姐妹,做親昵動作呢。
“喂,你別亂動,我都聽到我頭發扯斷的聲音了。”林雪怒瞪雙眼,左臉紅得異常,半邊脖子被抓過的痕跡。
“我比你高,現在是我被你往下在拉頭發。”簡墨桐眼瞇臉皺,嘴角破了腫了。
水青就看出不對勁。且不說兩人的狼狽,頭貼得那么緊,不是自愿,而是極不情愿。
“拿剪刀來。”
林雪對家助說的這句話,證實水青的推斷,原來揪頭發揪得纏在一起了。居然斗到這種程度,她真服了這兩位。
“不能剪。”簡墨桐急說,“我下星期還有演出,萬一剪壞怎么辦?”
“關我什么事?”林雪冷哼,故意往下蹲了蹲,扯簡墨桐的頭發。
“真是沒見過你這么惡毒沒教養的……”簡墨桐往反方向扯。
眼看新一輪的沖突又要來。
“夠了。”白子東實在看不下去了,這都是什么事?
兩人這回默契十足,同時歪頭,看了過來。
林雪看到水青,眼睛就斜開去,一聲不吭。
“舅舅!”簡墨桐頓時面色通紅,再留意到水青,竟就這么嘆氣。到底是音樂世家出身,當著人面,還會覺得自己的樣子丟臉。
白子東也不多說,讓家助不管剪也好,解也好,趕緊把人分開。
水青其實認為林雪用剪刀的建議很可行。怎么樣,也該為這場架留個紀念吧!
結果,半剪半解,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弄好。
水青將溫溫的咖啡一口氣喝完,只對白子東說好朋友在等她過去,然后半眼不看林雪,轉身就走了。
簡墨桐,她同樣也不熟,不用寒暄。而且,相信簡墨桐此時沒心思和人攀談聊天。
出了簡家,她往對面羽毛家去。
“韓水青。”蹬蹬蹬的腳步,一聽,火氣十足。
水青沒回頭。
“我被人打成這樣,你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林雪追上來,抓水青的胳膊。
水青受不了,用力一掙,轉身盯著林雪。
林雪右手虎口生疼,吃驚得要發脾氣,卻在看到水青的霎那,膽怯了。
那眼神,森冷。那臉色,寒冰。她在韓家住了這么長時間,從來沒見過韓水青這樣。仿佛被海嘯狂卷,她全身無法動彈。
“林雪,我看上去很蠢嗎?”水青冷笑,皆是不能忽略的嘲諷,“平時看我一眼你都厭惡,現在吃虧卻要我出頭?你腦袋里裝什么了?草,還是石頭?”
“韓水青,你敢——”一直以來,林雪以為自己占著上風。
“我話還沒說完,你最好別打斷我。”水青手一揮。
林雪立刻感覺沉重的風撲面而來。
“我本來一直忍得好好的。你在我家干什么,我都無所謂,反正房子大,要見不著你面也不難。再怎么說,你也是表——姐——,看在我老爸的面上,我不去計較你的態度。”忍耐,卻被以為是懦弱?水青跨前一步逼近,望進林雪漸怯的眼里,“不過,跑到別人家去打架,還能說自己吃虧。哪里吃虧了?看你占了上風,我差點鼓掌叫好。”全然諷刺,不留情面。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水青抱起雙臂,右眉高過左。
林雪這時根本就是牽線木頭人,下意識搖頭。
“那個讓你吃虧的女孩,叫簡墨桐。名字是不是有點耳熟,或者覺得挺工整,同某人的相比?”水青眸光清洌,“她是你蒼梧哥的妹妹。我想如果你知道的話,應該會努力成為她的好朋友的。”
林雪才知道簡蒼梧有個妹妹。
“我不管你們誰先動得手,摔壞了簡蒼梧的小提琴,已經是事實。那琴很貴,就算負擔一半,恐怕你爸你媽還有你自己,三個人一起拼死拼活,這五年的收入都得陪給人家。而且,你現在還不肯找工作。”水青真是被這個表姐煩死了。天天在家里晃來晃去亂扔白眼,如今還跑出來丟人,更拿她來出氣,簡直莫名其妙。
“林雪,我會跟媽說,請她盡快幫你找一份工作。如果你再找借口不愿意的話,相信我,你馬上會回爺爺家,去幫姑姑種地了。”林雪以為能說服爺爺奶奶的人只有她自己嗎?水青本來想,只要不引起嚴重后果,也不用對自家親戚太壞。家里現在經濟條件不錯,不能為了點小錢,去和親人鬧矛盾。實在沒意思。
但,和簡墨桐鬧到這個地步,卻還好意思指責她的林雪,已經讓水青忍無可忍。
忍不了,那就要好好教,做人的道理,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