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婦產科

《記得忘記》三

我和向恒、張博見面了,向向的爸爸和張韓鵬的爸爸,在那家我們年輕時常去的酒吧,那酒吧在我們熱火去的時候還是一個實惠且又簡陋的小酒吧,如今已經擴展成一個可以在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大型酒店了。

我們是以前單位的同事。

我笑說:其實在小雪說起張韓鵬的時候我就應該有所懷疑,這個名字還是我們三個取的呢!嫂子開始有孕我們就在策劃著這孩子名字的事情,到最后還是不免俗的取了這樣一個人間的名字!

張博說:你倒不是人間的凡物,讓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一個名字!

我笑答:這個名字當時好像在給你兒子正式命名的時候我有說過我的未來如果是女兒的話名字就和我同名!

張博說:是呀!你真有先見之明,想要一個女兒就真的是女兒。

我回憶著過去說:那時……

想著那些快樂的時光好像從來沒有消失過,就好像是在昨天剛剛發生了一樣記憶猶新,只是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兩位從前的好友已經沒有了當年的英俊瀟灑,二十多年沒見,他們年輕的樣子同樣的在我的記憶里存在著二十多年,沒有一絲改變。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有一天會是這個樣子坐在一起,沒有歡笑,沒有嬉鬧,這樣成熟穩重的坐著。

向恒一直坐在那里不做聲,半天順著我的話說了一句:個性!

張博難免嚴肅的說了一句:你說你回來了也沒有準備和我們聚聚!不是孩子們這么有緣難道我們真沒機會見到面了?

我不做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想著我的離開,想著我們的故事,想著那張我們笑的合不攏嘴的照片,我把它命名為“無憂無慮”,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再翻閱它,每次看見張博那可愛的笑自己總會忍不住的開心的笑,感覺張博從來沒有這么暢快的笑過,看著自己站在他們中間低好大一頭的樣子,被包圍著,安全還感覺的到。只是什么時候沒有了感覺,沒有了看那張照片的玉望?是呀!二十多年了,一直是一種習慣在看那張照片,當習慣被生活的瑣事替代的時候就只好轉換成另一種習慣,之前習慣被遺棄的另一種習慣。看著面前坐著的老友,周圍環境的變化,我嘆息:我們都不再年輕!

我們浪費著我們的青春,留下的是為現在的處境所付出而得到的收獲,剩下的只有這荒廢之后的承載,承載著我們曾經沒有實現的夢,承載著即將老去沒有成績的工作,承載著需要養家糊口的奔波。就連我們的孩子們都比我們同齡人的孩子小上好幾歲。

剛剛畢業的我經過實習被安排到衛生局上班,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夢想中的工作應該是在臨床上和病人們“親密接觸”,盡管有多少人會羨慕我這份能拿高工資又不累的工作,但是我不這樣想,因為我想做手術,那種接來緊急病人慌慌張張的推進手術室,然后大呼小叫的讓各個職位的醫務人員做好術前準備,接下來是我帶著助手武裝甚嚴分秒必爭的為病人緊張的爭取生命的延續。可是我卻被分到了這樣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沒有激情、沒有實質性工作的地方,我的才能被謀殺,我的激情被壓抑。沒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思,理解一個年輕人對一種完全能實現的自己一直在心里憧憬著的事情的渴望。我是倔強的,于是我不好好的工作,常常遲到,但是卻沒有人真正的干涉過,我的遲到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有向恒會在有領導的時候在自己的窗口,那個在大門口一下就能看見的窗口掛上我那條被他掠奪去的手絹來告訴我“你已經晚了這時來不安全”,于是我會如同得到特派員的指令一般悄悄的離開,等待著下一道安全的指令。那時的張博已經訂婚,我和向恒天天拿他和嫂子開心,他總會幸福的笑著接受我們別出心裁的祝福,現在已經忘記了那時的他是怎樣幸福而有點羞澀的笑了,記起的也只是他結婚之后太多的無奈,被家庭生活噪雜的類似滄桑的模樣。向恒有屬于他的女朋友,那時我們都叫對象。只是我們都沒有見過,他好像并不喜歡談起他的女朋友,所以不像張博那樣天天把女朋友掛在嘴邊,一點都不低調。

我的家就住在這個城市,而張博有丈母娘家可以去,向恒就不一樣了,他的家沒有在這座城市,于是下班之后他就會顯得沒著落,他好像也只喜歡和我還有張博一起玩,不喜歡在宿舍里和其他同事打成一片。有幾次我都在單位西邊的小巷里看見他,看見他一個人低著頭慢慢的走著,像是要把這條小巷有多少蟲子都數清楚,生怕漏掉一只的樣子。后來我才知道他有那么一條怪癖,要等到宿舍里的同事們都睡熟了再進宿舍,我不明白他是這個愛好還是害怕什么。我問他,他笑著說:主要是其他人都沒你好。然后爽朗的笑出聲來。再然后和他一起去我們經常去的小吃街陪我吃我愛吃的混沌,吃完很晚了他再送我回家,慢慢的成了一個規律,我們都已經很習慣這種下了班之后的生活方式,因為我完全不需要回家很早,而他又沒有地方可去。

他喜歡我,他說。

我開始迷茫,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說,他是有對象的,雖然這算不得婚約,但是當他說自己有對象的時候那應該就是一種婚約,一種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讓聽過人作證的婚約。于是我說:你有對象呀!

向恒笑道:我有對象能干涉我喜歡你嗎?

我不明白這是什么,也不敢再過問什么,反倒讓我也有種是我的疑問有錯的感覺。人家并不是那種意思倒是自己多想了。“我有對象能干涉我喜歡你嗎?”也是,他有女朋友就不能喜歡我了?我在那時相信那句話是成立的,最起碼在他的世界里是成立的,而我是贊同這句話的,我認為我們是朋友的單純在證明著這句話的正確性。后來我們的“眉來眼去”慢慢的變得沒有了原先的那種單純,使得張博都看出來了說我們不正常。我在看不見他的時間里拼了命的尋找他的蹤跡,他在看不見我的分秒里用盡所有能看見這個世界的光線來找尋著我的背影,他不問別人只會不厭其煩的問張博我去了哪里,張博說他的耳朵經常因為我的名字的頻繁出現而起繭。我笑不做聲,幸福在心里像波浪一樣一波一波的襲來。就這樣他還會在我們面前提起他的對象,不知道自己聽著有沒有不舒服過,那時的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仍然搞不清楚。

我們犯了錯誤,在我還沒有明白過來我要不要這樣依賴著他的存在而繼續的生活下去時候,我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也僅僅是一次,我明白既然知道是錯的東西就不能在以后頻繁的犯。就在那時我才知道,我會心痛,在突然之間想起他有對象的時候會心痛,很痛很痛的那種,他抱著我說著他有多喜歡我,我卷在他的懷里認真的聽著,我感覺我們是天生的一對,無論是誰的插足都將會讓這無暇有很大的缺陷,那個我會對向恒對象叫嫂子的女人也不理外。這時的張博已經在眾親朋好友的祝福下和嫂子走進了幸福的婚姻殿堂,后來便是他在我們面前怨言著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訴說著他有一段多么不幸的婚姻,結婚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敗筆之類的話,我們笑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然后他會輕聲的叮囑我們不要告訴嫂子他今天講的話。而我漸漸的感覺到我是生活在昏暗中的老鼠,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會偷別人的東西。向恒不會忌諱我們的關系在眾同事面前公開,而我好像不能那么坦然的面對同事們和自己,內心是混亂的,沒有了判斷對與錯標準,但是心里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嘲笑著自己,這嘲笑讓我害怕。

一段時間向恒突然的對我很冷淡,這讓我很難接受,那冷淡太明顯,明顯到所有的同事都看的出來,不再幫我提水,不再在我遲到有領導時窗口掛手絹,不再下班陪我吃混沌……

張博對我說:向恒要結婚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但又感覺這是老早就知道的事情,不應該感覺奇怪。淚水還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張博說我真傻怎么會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婚約,盡管不像張博那樣很正規的訂了婚,但是也是家人都很滿意而且沒有改變余地的事情。

于是我去向向恒訴說我的委屈,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向恒從來沒有對我許過什么承諾,就算是要負責任的承諾都沒有暗示過。

我知道自己徹底的錯了,錯的不可原諒。向恒說:他要的女人不會跟一個已經有對象的男人搞對象,他要的女人不會在婚前跟誰發生關系,他要的女人不應該很漂亮,因為那樣會讓自己戴綠帽子……我在心里嘲笑著他那所謂的倫理。向恒堅定著自己的“信念”,我成了這場游戲的犧牲者。我不相信他能忘記我們曾經那么開心的日子,之前我們單純的友情,之后我們心心相印的愛情,還有屬于我們三個的歡笑和秘密。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向他索取在他心里那屬于我的一席之地。而他成為堅定自己信念的強悍者,沒有什么力量可以動搖的了他。

在他結婚前的一段時間里,張博喜得貴子,這讓張博成了上班中同事面前笑的最合不攏嘴的人,那開心和幸福在那張已經有魚尾紋的臉上綻開,毫不掩飾的證明著自己是一個多么滿足的人。我好像已經忘記向恒要結婚的事實,在張博說他要結婚的時候到現在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卻不再有動靜,我在僥幸他是因為感覺到了對我的愧,最終會和我走到一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我這樣幻想著,開心的和他講話,剛開始他不能接受我的轉變,后來也變得自然起來。我們三個又在核算著張博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終于,一個包涵著爸媽姓氏的名字成功出爐了,我們祝福著這孩子像大鵬一樣健康的、自由自在的在屬于他寬敞的領地上翱翔。

我以為就這樣我們可以回到過去甜蜜的生活,可是在張博辦了孩子滿月席之后的不久,傳來了向恒忙著籌備婚禮的消息,我徹底的懵了,我知道我的一切想象也只是幻想,那個結論在現實中是不成立的。我去質問向恒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招惹我,他說沒有,他就在準備和自己的對象真的結婚的時候已經不再招惹我了。我絕望了,混亂的我想到離開,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讓我飽受屈辱的地方。但是最終我都不愿意相信向恒沒有愛過我,如果他愛的是嫂子就不會和我怎樣,這樣只是說明他愛的是我,既然是我就沒有理由強迫自己跟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然后讓我也傷心。我抱著最后的希望等待著他是不是真的會拋我于不顧去和那個我從未某過面的我會叫她嫂子女人結婚。事實證明是這樣,我在向恒結婚的當天讓張博送上我的祝福和賀禮,然后只身一人離開這座給過我刻骨銘心感動充滿美麗回憶又讓我痛徹心扉的城市,我不想看見他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結婚,強迫的委屈著自己,更不想讓我的傷心在他的婚禮上流露。我就是這么倔強,我不能挽回我們的感情,但是我卻相信我們的愛是誰都無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