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手里拿著前世這份算是要了父親性命的合約,眼睛險些濕潤了。她沒有再多逗留,將所有的東西都歸回原位,這就將抽屜鎖好,將鑰匙放回原處,逃命似的跑回母親的房間。
將門鎖死,又搬了張桌子將門堵住,這才癱倒在床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躺了好一會,她才恢復過來,她沒有點燈,只是將窗戶打開,借著月光重新將合約看過一遍,確定這是原件沒有其他問題,她多一秒都不想耽擱,拿打火機將合約燒了個干凈。
毀了這份害死父親的合約,林晚的一顆心終于踏實下來。
說起這份合約的來歷,林晚忽然想起前世父親出事后,母親告訴自己的真相。
原本父親當時并沒有想過要簽合約,簽訂這份合約是舒宏山提出來的。
這個時候回想起來,只怕舒宏山提出簽訂合約時就起了壞心。
當時,父親只是想要在事成后給舒宏山一些報酬,本來舒宏山這么大年紀都沒娶到老婆,離了婚二婚就更不容易找到老婆。
可是舒宏山堅決不同意,還用開玩笑的口吻跟父親說,這樣空口無憑的,如果將來他不想跟趙慈離婚,父親要怎么辦。
父親聽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他還是有些擔心兄弟會愛上自己的妻子。舒宏山就趁熱打鐵,說立份合約算是有個證明,有了合約的提醒,他絕對將趙慈視為長嫂來尊敬。
因為曾經兩個人出任務時,父親遇到意外險些喪命,是舒宏山救了他,還為他斷了一根手指,父親自此對舒宏山非常感激信任,打從心底里把他當做親兄弟。
聽到他堅持說要立合約,一是擔心他說的可能性,二是也不想拂了兄弟的面子,三是完全信任舒宏山,壓根沒有想過他將來會用這個合約陷害自己。所以當即就按照他的意思,兩個人簽了這份合約。
父親根本就不知道,舒宏山有脾氣沒本事,退伍后,下海做生意,沒兩年就將補貼敗光,沒有錢,找不到對象。沒有技能,脾氣火爆,找不到工作。
后來就染上了嗜酒賭博等諸多惡習,他早就已經不是剛入部隊時父親心里認知的那個熱血上進的青年,他早已在生活的諸多磨礪下變成了一個惡人。
父親卻始終把舒宏山當親兄弟,對他極度信任,沒有分辨出他的險惡用心,才會為自己的將來埋下了一個定時炸彈。
舒宏山再也沒有證據舉報父親了,他們再也不會如同前世落得家破人亡了。
林晚轉頭看著搖床里熟睡的弟弟,多日來壓在心頭的重擔卸了下來,幾乎濕潤了眼睛。
本來她已經想好,拿到合約,就立馬悄悄帶走弟弟,再也不給舒宏山虐待弟弟的機會。
可是既然上蒼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對不會讓那些恩將仇報狼心狗肺的人好過,他們欠她的,欠他們林家的,她都要一一討還回來!
林晚壓制著心頭的起伏激憤,她要好好休息,合約已經毀了,她不必再忌憚舒宏山,她想了一個晚上,腦子里已經想到了一個收拾舒宏山的主意,明天就要舒宏山好看。
她很快就在滿心激憤的情緒下囫圇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掃帚在院里掃地的刷刷聲將她給吵醒了。她睜開眼,天已經大亮。洋洋睡在她旁邊已經醒了,瞪著烏黑的眼珠子,好奇的望著天花板,兩手抓著自己的兩只腳丫子在自己玩耍,嘴里還咿咿呀呀的含混的說著人聽不懂的音調。
林晚翻個身,趴在洋洋旁邊看著他,他立即朝她咧嘴笑了起來,還揮舞著小手要來抓他。林晚看著他,心都要軟成了一灘水。弟弟小時候的樣子真是太漂亮太可愛了。
她想起昨夜已經毀掉了那份合約,心里涌起一陣輕松,看著健康可愛的弟弟,心頭更是說不出的輕松。
她穿好衣服,打開門,站在走廊里,若無其事的問正在掃地的舒母:“宏叔起來了嗎?”
舒母憨笑:“小晚你起來了啊?你宏叔還沒起床呢,他昨天喝多了。”
林晚點點頭,就站在屋檐下看她掃地。
等舒母忙完,她才想起來,要給林晚做早飯。她忙不迭跑出去買了兩個饅頭回來,就著家里的腌菜和白開水,讓林晚吃。
舒母不僅為人木訥,而且十分小氣,昨天要不是舒宏山吩咐,她都不會上街買菜。這會兒沒有兒子的吩咐,她就讓林晚喝白水,吃干饅頭。
林晚也沒有跟她計較,抱著洋洋坐下來。舒母看她不方便吃飯,忙道:“洋洋我來抱吧?”
“不用了。”她不放心舒母,再說看到舒母不講衛生,指尖里全是污垢,她也不想舒母碰洋洋。
舒母老實歸老實,但是看人臉色還是會的。見林晚不太喜歡她,她便也沒有強求,這就拿了簸箕將垃圾收拾干凈,拿出去倒了。
林晚吃饅頭時,洋洋一直不安分,揮舞著小手,試圖抓她手里的饅頭。她看著弟弟可愛的模樣,心里軟乎乎的。
前世她懷孕時,弟弟不懂事將她推下樓梯,傷了根本,后來就再也無法生孩子。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以至于她看到孩子就心軟喜歡的不得了。
洋洋現在已經斷奶,可以吃輔食。
她掐了一小塊饅頭,沾了水送到洋洋嘴邊,洋洋吃到嘴里很快吐了出來。
她又是心軟又是好笑:“是不是太難吃了?”
洋洋皺著小臉,清澈的眼睛認真的望著她,分辨著她話里的意思。沒一會又用舌頭把吐到嘴邊的饅頭渣子給卷回嘴巴里,又吃了起來。
林晚連忙用帕子給他擦干凈嘴角,又拿勺子把他嘴里的饅頭渣子挖出來,盡量說的很慢:“難吃又沒營養,不吃了,待會姐姐給你泡牛奶……”
舒母在旁邊嘰咕到:“你小孩子不懂,他就要吃饅頭,吃飯才長得好。天天喝牛奶,浪費錢呢……”
林晚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忍不住了沒有反駁她。
吃過早飯,她給洋洋換了一次尿布,又泡了半**牛奶喂他,等洋洋吃飽了,她就抱著洋洋拿著撥浪鼓逗他玩,在院里來回踱步,又教教他說話叫姐姐。
舒母將外面棋牌室開了門,這就將昨日客人用過的一次性水杯拿進來清洗。
舒家兩母子都十分摳門,客人的桌位費和抽cd不低,但是他們還是為了省幾個水杯的錢,將人用過的水杯反復回收再利用。
舒母洗完杯子,又去燒熱水。水也沒有煮開,只是燒熱了,就灌進開水**里,拿出去給客人喝。
她忙前忙后,林晚也趁機跟在她后面,將舒家里里外外的地形都弄清楚了。
舒家在街道最后面,旁邊的兩戶人家都舉家全都出去打工了。后來舒宏山發了一筆,就將兩家房子買下來,設立了臺球室、迪廳和溜冰場。
因為學校距離這里不過一里多路,所以生意出奇的好。
隔了那么多年,林晚還清楚的記得那時來舒家,到處烏煙瘴氣人滿為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