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頭,俺老郎敬你是個痛快人,你卻這樣看不起俺,實在是欺人太甚。”老郎收起架勢,眼睛瞪得像兩個大燈泡,胡子都被呼吸吹得呼達呼達的,顯然氣得不輕。臺下幾人也為葉靈蕖的態度所激,均露出不忿之色。
“作為教頭,比你們多幾把刷子不是正常的嗎?若是我跟你們一樣,或者還不如你們,那還咋教大家武功?豈不是給金爺丟臉?”葉靈蕖兩手一攤,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道:“和你自己打,咋能看出我比你強出多少?而且我今天也沒太嘚瑟,只讓你們上來五個,也已經是以防萬一了,免得一會兒輸了下不來臺。”
“這個,教頭,這彩頭有點大。”老郎囁嚅著道。
還是那個瘦子心眼多,愣了一下,大聲喊道:“教頭,這樣不成,金爺嚴禁軍中賭錢財的,還是換一個彩頭吧。”
話一出口,就把附近所有人都震住了,似乎連風沙都小了許多。
見兩人站定,她才回身道:“你自己不是我對手,再叫上來四個人吧。”
“這樣吧,若是葉先生輸了,你們家孩子都免費進她開的書院去念書好了。”金臺吉突然站了出來,提出一個折衷的辦法。說完,他又看向葉靈蕖:“當然,這也得葉先生同意才行。”
葉靈蕖連忙回禮:“金爺客氣了。就按金爺的意思辦。”這金臺吉果然也是個心思玲瓏之輩,這就開始為書院做廣告了。
老郎晃晃腦袋,轉念一想,好像是這么回事。
“那末將就得罪了。”老郎解下腰間佩劍,交給旁邊的親兵,然后活動活動手腳,后退幾步向葉靈蕖抱拳行禮。
“有勞金爺和軍師略往臺邊上站一些,給我們讓點地方可好?”葉靈蕖請金臺吉和獨孤遇站到了將臺靠后面的邊上,那里離臺中間有個五六步遠,一根高約一丈,與人腰一邊粗的燈竿矗立著,兩人就站在竿下面。
葉靈蕖看他神色有變化,也不容他多想,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咱是切磋,又不是拼命,萬一看我打不過你們,你們收手不就完了。這大風小號的,快點確定人選,打完收工,省得金爺和軍師他們還要陪著咱們吃土。”
老郎他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又去看金臺吉和獨孤遇,兩人都沒什么表示。眾人無奈,只得商量著又出來四個人,包括那個瘦子。
五個大老爺們兒圍攻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動兵刃,都空著手上來的。他們圍在葉靈蕖身周,互相行了禮,道聲得罪,老郎便閃身上前,一掌向葉靈蕖的肩頭推來。
金臺吉發了話,僅管眾人還不知道葉靈蕖的書院是什么鬼,但也沒說什么,都同意了這個條件。
特別是看著老郎一臉懵地在風中凌亂,他們自己心里的震撼又何嘗小了?
如果現在老郎被葉靈蕖打倒在地,他們也不會如此。但在這勁風肆虐的臺上準確地把一個人轉一圈,又穩穩地放在地上,沒移動半步,這份對勁力把握,在場所有人自問都做不到。
那邊獨孤遇看得眼睛一瞇,然后立即恢復正常,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多謝教頭手下留情。”老郎能干到這個位置,被委以重任,自然不傻,知道葉靈蕖給他留了面子,沒讓他當眾摔在臺上,實心實意道謝,對這個小姑娘的實力也有了更真切的體會。
“郎將軍不必客氣,咱們不過是切磋,沒必要非你死我活的。不過你的力氣還真大,我險些就控制不住了。”葉靈蕖擺擺手,道:“現在相信我了吧?你們還是打起精神一起上的好。”
老郎知道葉靈蕖故意捧他,心中感激,再一躬身,向后退了一步,回到五人圈子里。
但分別作用在他后背和腿上的兩股大力遠比他預料的要大,也更綿長,竟硬生生把他扳得凌空翻了一圈,再次變成頭上腳下落在地上,“撲”地一聲砸得臺上塵土飛起老高,呼了他一臉,有不少順著狂風從他大張的嘴里灌了進去,嗆得他咳嗽不止。
其他四人一時愣在當地。能得金臺吉推薦,他們對葉靈葉靈蕖的武功已經有了基本判斷,認為老郎肯定不會是葉靈蕖的對手,敗北只是時間問題,只是誰也沒想到會這樣快。
葉靈蕖的外表看上去太柔弱了,以至于大家明知道她武功不會差,出手之際仍是沒底,生怕一不小心傷到她。五人都是行伍功夫,舍了兵器已經弱了許多,現下又不出全力,這一掌看上去就毫無章法,還輕飄飄的。
“你們這樣縮手縮腳的,吃了虧可別怨我啊。”葉靈蕖知道他們的心思,故意拿話相激,然后身形一動,由老郎身側飄過,身體右轉,右腿伸出,別在老郎左腿前,同時右肘回撞,左掌順勢前推,一記太極的“撇身捶”捶在老郎的背上。
如此算來,葉靈蕖若輸了,就要拿出相當于七百兩銀子的罐頭出來,不可謂不是大手筆了。
老郎擔心自己力氣大了葉靈蕖接不住,這一掌并未用力,但他前沖的步子卻不慢,就這一股力道也被葉靈蕖借了過來,又助上了幾分。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原本站在身前的葉靈蕖已經不見了蹤影,然后就感覺自己前沖的身體突然變輕,速度驟然加快,可是腿被攔住腳步跟不上,頓覺頭重腳輕,眼前景物迅速往上升去,大地迎面撞了上來。
“哎喲……”陡然的變故讓身子騰空的老郎驚呼一聲,用力挺腰仰脖,努力避免臉先著地的局面。
葉靈蕖心里暗暗點頭,這些將領不愧是金臺吉選中的,心眼都很正,又都識大體,知道賭注太大萬一自己輸了不好收場,而自己又是金臺吉指定的人,讓自己下不來臺金臺吉面上也不好看。
難得的是情商還挺高的,拿出這么一個不好反駁又能讓大家都接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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