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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賒?剛才你們不是信誓旦旦說幾百兩銀子是小事嗎?咋現在拿不出來了?”葉靈蕖和朱立羽還沒說話,常天明已經眼睛一瞪,“難不成你耍格格玩么?”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剛才是小的說了大話,后來稱銀子的時候,才發現以這個價格收,銀子確實不夠了,這個,小的會想辦法的,只是要請格格和幾位客官寬限幾天。”那個掌柜的連連賠罪,看上去態度好極了。
葉靈蕖算看明白了,這人就是個笑面虎,看著和氣,實際滾刀肉一個。
他篤定自己的行為并不犯法,甚至連違背道德都算不上,且身在王城,自己又一直笑全相迎,哪怕是葉靈蕖等人也不能怎么樣。
事實上朱立羽和常天明等人都氣得恨不得給那張滿是假笑的臉上來那一下子,但真的找不到動手的理由,一時覺得憋得胸口發悶,幾欲吐血。
“三十頭狼要一百九十多兩也價格確實不低了,算了,你也不用為難,不用賒了。”葉靈蕖擺擺手,淡然的樣子就像再說幾文錢的事。
“格格……”
“多謝格格大人大量……”
常天明和那掌柜都以為葉靈蕖要面子,又急于出手,想要降價處理,都急忙出聲,不過一個是想勸阻,一個是想拿話擠兌好占便宜。
可是兩個人都想偏了。
“我想你們都誤會了。我這個人最討厭給別人添麻煩,既然你們如此困難,我們把貨都拉走好了。”葉靈蕖平靜地道,“還要拜托常前輩和各位大哥幫忙把這些凍狼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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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明這才高興,一揮手,他的同伴乎拉拉涌進店里,將剛剛卸下的十幾頭狼扛出來,重新綁在馬上。
“格格,你不能……”那個掌柜的沒想到這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做事如此果斷,但自己話已說出去了,卻不知道如何往回收。
“姓葉的,你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這是欺我們無人么?”開始出來接待那個掌柜的一見葉靈蕖他們要把狼都馱走,再也忍不住,不顧旁邊人的阻止,騰地一下沖了出來,攔在路上。
葉靈蕖抬手止住要強行沖過去的常天明等人,“第一,開始你們故意壓價,我并沒說什么,是你們自己說我要是再拿來二十頭以上完整的凍狼,你們就給每頭狼六兩半的價格收。第二,我們把狼運來了,你們又說錢不夠,我們不想你們為難而已。第三,做買賣稱之為商,是兩家商定著來。方才你們的樣子還不是想買就買,不想買就不買?怎么到我們這就不行了?你們想買我們就必須得賣?”
“你……”那掌柜估計一貫店大欺客,遇到葉靈蕖這種嘴皮子怎么可能是個兒?一時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葉靈蕖也不理他們,自顧領著人揚長而去。
原本一直笑臉相迎那個掌柜的看著葉靈蕖等人轉過街角,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拉住氣哼哼的同伴,進到里屋去了。
片刻之后,一個小伙計急匆匆離店而去。
葉靈蕖帶著一行人,先去了軍營,給他們留了十頭凍狼,順帶著把姓富的等人也交給他們處理。然后又去了那三家店,將屠戶和皮匠召集到一起,把剩下的凍狼全部留給了他們。至于余款,讓他們以后往書院飯堂送肉送菜頂了就好。
至于三家怎么去算肉錢還是皮錢,他們自己去掰扯,反正一看就合作不是一次兩次了。
馬上的東西全部卸了去,重新有了坐騎,眾人跟著葉靈蕖往書院方向走。
黑蘭和關妮子這回也從屠戶的店里跟著來了。將來她們都要幫葉靈蕖管事兒,在書院有他們的住處。
要說金臺吉真夠意思。
按照葉靈蕖的想法,書院是讀書的地方,不需要在黃金地段,只要環境好就成。金臺臺便在王城東南角附近,找了一個大院落,重新修葺了房屋,移栽了花木,添置了桌椅等一應設施設備。
據說,金臺吉原本是想給葉先生找一處最好的場所,但最后尊重了葉先生的意思。他說,既然地點不那么好,就只好在大小和物品上補了。
除此之外,金臺吉特別交待在每個屋子修了兩道火墻,這樣屋里的熱氣就無死角了。
葉靈蕖可是記得,自己前世小時候在農村上學,離爐子近的烤得冒油,離爐子遠的凍得坐不住凳子。金臺吉這么一弄,真是讓上課的人少遭不少罪。
金臺吉對眾人也說是不能凍著來讀書學武的孩子。但葉靈蕖住的房間比學堂小了三分之二,也修了兩道火墻,就不知道為什么了。不過他平時不茍言笑,也沒誰敢問他。
這些都是上次金臺吉帶去的人閑聊時透露的。
但葉靈蕖還沒親眼見過。作為書院的實際主事人,說起來真夠過分的。
黑蘭和關妮子也都這樣覺得,兩人把她一頓取笑。
但笑聲未落,就都僵在臉上,因為她們發現前面路被一群人堵上了。
那些人穿著統一的制服,腰挎單刀,有別于王城駐軍,一看就知道是明朝派駐的衙門里的人。
“站住。”站在當中那個沒說話,倒是他旁邊一個小頭目拔出腰刀,向這邊一指,厲聲喝道。
“呼拉拉”,隨著他的喝聲,不僅對面的官差呈半圓形圍了上來,后面也一下子涌出來二三十人,斷了他們的退路。
葉靈蕖等人也沒下馬。朱立羽策馬往前一步,冷聲斥道:“大膽!王城駐軍總教頭葉靈蕖格格在此,速速退去,否則軍法從事。”
“啐,啥格格?一個山窩子里的小丫頭片子,還當了啥總教頭,這破地方真是沒人了,笑死我了。”那個小頭目朝旁邊吐了一口,回頭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語氣中滿是嘲諷。
那些官差跟著一起哄堂大笑,有幾個還笑得彎下腰去,不停地抹眼淚。
葉靈蕖等人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們大笑,既不阻止,也沒見生氣。
對面的人笑了一會兒,聲音漸漸稀落,就像臺上一群小丑賣力氣演了半天,臺下觀眾卻都沒反應,讓他們覺得相當無趣,進而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