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瑾只頓了一瞬。
一想到在這種時候了秦音不但不承認,反倒是耍小聰明詭辯,便更氣惱地上前:
“秦音,你以為你這樣找個理由,我就會信你?”
“你對龍渠香草過敏?我怎么會不知道!”
“你根本就是撒謊。”
君司瑾看著秦音手臂上因為研膏茶而生出的小紅瘡。
他眉心蹙了蹙,但就是不信。
他可是親自在貴婦客戶的手里好不容易買到的那一盒YM藥妝小藥膏。
是據說有效才給棠棠用的。
而這是他好心送出去的東西出了事,還害了棠棠。
那么這件事他就必將負責到底。
在座的眾人皆知。
君司瑾就是秦音的親四哥,即便君家從未對外承認,但也是有血脈關系的親人。
既然是親兄妹。
那么秦音對龍渠香草過敏的事,他能不知道嗎?
難道是秦音在撒謊。
為的就是用過敏這件事來遮掩YM藥妝出事?
眾人沉默,只敢細細打量吃瓜。
秦音倒了一點研膏茶在手腕上,手上立刻就生了紅瘡。
雖不痛,只微癢。
但畫面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柳怡眉心蹙得比君司瑾還緊,用牡丹團扇半遮眉眼,心好似瞬間揪成一團。
忍不住撅起紅唇往墨盛麟的方向倒了倒,嬌哼:“這君家來的什么玩意兒啊?”
“小音的手腕過敏癥狀那么明顯,我都心疼壞了,他不僅無動于衷,居然還敢質疑小音騙他?”
“眼睛瞎了就直接捐了吧,少拿個裝飾品在那兒裝雞毛。”
柳怡氣鼓鼓地嗔怪。
但還是尊重秦音,沒有出聲打斷她的主場。
墨父暗掃君司瑾一眼,視線又漫不經心落在裴璟辭身上。
裴家與墨家算是世交,裴家家族勢力雖不如墨家,但兩家關系是不錯的。
曾經也是合作不斷。
后來據說四年前找回了親兒子裴璟辭,裴家人便著力培養起他。
墨父也在一些宴會上見過裴璟辭,確實是個溫雅如玉的謙謙公子哥。
只是與他的小叔裴少烆,倒是相差甚遠。
裴少烆看起來吊兒郎當,實則在商界的手腕是連他都欣賞一二的。
反觀這個裴璟辭,大學畢業后雖在裴家也有些成就,但卻沒有足夠讓他亮眼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
自從裴璟辭被認回裴家后。
由墨亦琛掌控的墨氏,便開始一步步抽離與裴家的合作。
連裴少烆的面子都懶得給。
很顯然,有貓膩呢。
墨父不動聲色,大掌摟住自家媳婦兒的細腰安撫:“乖,不氣不氣。”
“小音總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不是,小怡你比她有閱歷又聰明多了,以后還得麻煩你多教教她的。”
這話讓柳怡暗自竊喜地挑了挑眉梢,嬌氣地抬了抬下顎:“哼,那是當然。”
“我多厲害啊。”
“至于教導秦音,小意思小意思啦”
御園茶宴生人難入,想要在這里訓人擺擂臺,可是連墨家小一輩里的翹楚墨亦琛的巔峰時期,墨父也是不許的。
但秦音這次,墨父直接默許了。
秦音抬眸,對上君司瑾時一雙杏眸冷淡而疏離。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君司瑾只會信君棠月的,所以也沒強求。
早就習慣了他的偏心而已。
只見秦音拿過一旁的YM藥妝在另一邊的手臂上抹了抹。
肌膚白皙透亮,沒有一點不良癥狀。
秦音輕掀眼皮,冷漠地覷了君司瑾一眼,嗓音是毫無波瀾的平靜:
“這對比,有夠明顯嗎?”
“如果真是YM藥妝有問題,那我這只手臂為什么沒事?”
“君司瑾你確實沒有學過醫,但總長了一顆腦子吧,上網搜一搜也能看出我這臉上到底是不是過敏……”
秦音說著,擦掉手臂上另一半的研膏茶,手腕上的紅瘡與臉上的紅瘡程度形成鮮明對比。
剛生出的紅瘡呈潰爛狀,十分觸目驚心。
但現在秦音臉上的紅瘡,居然在幾分鐘以內,已經消炎了,連顏色都淡了下去。
左邊與右邊涂抹的兩種藥膏,但消炎的效果看上去居然不分仲伯。
一時間。
在場的眾人皆忍不住驚嘆:
“天吶,秦音臉上的紅瘡怎么快要散了,這才幾分鐘啊,像拍玄幻劇似的……”
“要我沒記錯,秦音的左半張臉涂的是YM藥妝,右半張臉是宮廷御品舒荷膏,但YM藥妝的效果居然幾乎與舒荷膏一樣……
這也太神奇了吧??”
“據說YM藥妝品牌至今還在宣傳,還沒徹底做起來,但秦音現在的臉,不就妥妥一個活廣告嗎?”
“嘖嘖,老劉我跟你說啊,你有沒有發現老夫最近肌膚回春啊,實不相瞞……我偷偷在秦音直播間搶到了一盒YM藥妝。
我親自試過了,確實也沒見過敏,反倒是我老伴兒最近都不許我出去跳廣場舞了呢,說怕我被其他老太太勾走!!”
“我去,你這老東西真不要臉,偷偷用那么好,也不給兄弟介紹。
我老伴兒天天出去跟那些老頭子跳廣場舞,我要再年輕點,她指不定就愿意在家跳咯。
快,趁著還沒下架,我也進直播間蹲一盒試試。”
老教授們醉心茶道。
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們也是要注意自己形象的。
君司瑾看著秦音做的對照組,手臂上的狀態,眼神又忍不住顫了顫。
他低眸看向虛弱倒在自己胸口的君棠月,她額頭上的疤痕不但未愈,反而更嚴重了。
就這樣的嚴重程度,必然是會留疤的。
棠棠可是藝人。
娛樂圈沒有什么記憶,等她這件事的丑聞過去,他們幾個哥哥照樣能給棠棠拿好資源,讓她拍出一個出圈的角色。
屆時,觀眾便不會對之前那點小丑聞斤斤計較了。
畢竟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棠棠只要改掉,依舊是君家最受寵的小公主!也會在娛樂圈繼續大放異彩。
于是,君司瑾猶豫之后,繼續堅定開口:“秦音,你這戲演夠了嗎?”
“龍渠香草不過是噱頭而已,你只是想推卸責任,你的YM藥妝從本質上就有大問題。”
“現在我就以京棠律所的律師身份起訴YM藥妝,無執照營業,產品存在嚴重質量問題。”
“接下來,就請你配合我方取證吧。”
君司瑾敢來,自然也是調查過YM藥妝的,據他經過人脈所聯絡到的證據來看。
秦音目前創立的YM藥妝,本質上根本沒有化妝品公司注冊備案。
連“YM”這個招牌,都是拿“YM金融有限公司”為噱頭而炒作的。
如此岌岌可危,漏洞百出的一個所謂藥妝品牌。
目前也只能在網絡上以抽獎形式售賣。
連正式的門店都沒有。
要整垮YM藥妝,對他來說,太容易了。
虧他一開始還顧念著幾分親情,沒有對YM藥妝提出這么重大的質疑,要她身敗名裂的程度。
但現在秦音既然屢教不改。
那就別怪他做得太狠。
秦音表情絲毫未變,素手輕抬,清雅的身姿慢悠悠起身。
緊接著,居然拿著那一盒研膏茶抬步走向了君司瑾。
君司瑾此刻正好攙扶著君棠月。
見秦音走過來,君棠月蒼白脆弱的瞳眸瑟縮,孱弱的身子更是驚恐地抱住君司瑾的腰,將腦袋埋入他的胸膛。
嗓音溫柔又小聲:“四……四哥,姐姐要做什么?”
“棠棠害怕。”
裴璟辭見此,原本就蹙緊的眉梢,此刻更是一蹙。
他從出現在御園的茶宴開始。
秦音居然就敢一個正眼都不給自己。
她曾經可是一看到自己就恨不得貼上來的,但剛剛她寧可與墨亦琛在位置上你儂我儂,也不關心一下自己有沒有位置落坐。
難不成還在生他的氣。
還是說……在欲擒故縱。
或者見他攙扶著棠棠進茶宴。
秦音吃醋了,等著他去哄她?
于是,在秦音走向君司瑾的路途中。
裴璟辭率先一步站出來,擋住秦音。
“秦音,你想干嘛?”
“那是你親哥哥和親妹妹,別把場面做得太難看,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帶你走的嗎?”
“乖點,別再針對棠棠了。”
“我跟她沒有絲毫逾矩,你要再害她,她一定承受不住,她都快被你逼死了……”
他站在秦音面前,兩人兩個月未見,此刻倒是讓裴璟辭生出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裴璟辭規勸的聲音很低,不愿讓其他人聽到他堂堂裴少,會對一個女人這樣低三下四。
秦音步子一頓,終于抬眸正視起裴璟辭這張臉。
只見男人細碎的額發半掩著眉毛,一雙眼眸深邃,眉宇間與從前一般透著一股子溫和之意。
是她記憶中裴璟辭的模樣。
但也是推她入絕境還能端著一副溫和笑意的裴璟辭。
秦音看著這張臉,就覺得惡心。
她下意識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好狗不擋道!”
秦音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語調,開口僅止于禮儀,沒有一絲一毫熟稔口吻。
就像是面對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
且,這個陌生人讓她覺得厭煩。
裴璟辭愣住。
溫和的眼底終于是繃不住地不耐煩:“秦……”
“啪!”
秦音反手一巴掌將他扇懵了。
半張臉又痛又麻。
想要開口的動作徹底頓住。
緊接著秦音大步走到君司瑾面前,將研膏茶往君司瑾臉上一甩。
茶膏體比較濃,甩在君司瑾臉上的瞬間,他便感受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癢意襲來。
“嘶……秦音你瘋了?”
君司瑾躲閃不及,手一松,君棠月便跌倒在地。
秦音漫不經心輕笑:“君律師,不是不知道我對龍渠香草過敏嗎?”
“那就親自嘗嘗這個滋味。”
“君家血脈都對龍渠香草過敏,三年前君司澈和君棠月都測過過敏源,有數據庫資料的。”
“你當然不會知道。”
“因為我將君家所有龍渠香草可能出現的渠道都給斷了,連花圃里的幼苗都給滅了。
你們當然不會過敏!!”
秦音一字一頓。
君司瑾臉上火辣辣地疼癢,此刻心尖好似也有什么又痛又癢。
讓他幾欲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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