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昨日守門的是小人!在下誤了主子大事,愿意以死謝罪!”正在凌蕭逸手上的劍即將揮下看向那個蹲坐在地上的下屬時,一道洪亮剛毅的聲音從凌蕭逸后方傳來。
凌蕭逸持劍的手即時停住,他嘴邊玩味一笑,轉身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陳總管?你此舉倒是有些意思呢。”凌蕭逸轉身,只見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單膝跪在眾侍衛前方的陳昂。
陳昂雖是跪著,但卻不卑不亢,始終給人一種鐵骨錚錚不容侵犯的感覺。陳昂一襲黑衣,以眼線勾邊,看起來便知與周圍人的品級不一樣。他如墨的長發被束起,他微微抬頭,用視死如歸的眼神看著凌蕭逸,似乎還有一絲嘲諷。
凌蕭逸根本不在意陳昂的眼神,只是右手持著劍,慵懶地朝著主位走去。
凌蕭逸的長袍慵懶披在身上,隨著他的走動,微微飄起,還伴隨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蘇合香氣。
凌蕭逸似乎毫不在意地路過陳昂,也不回頭看那個被嚇到癱在地上顫抖的小下屬。
在凌蕭逸路過陳昂的時候,眾人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似乎是鋼材與地面碰撞的聲音,那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寂靜,似乎是一把利刃,懸在了每一個緊張的人頭頂。
然則凌蕭逸的長袍飄起,無人看的真切,直到凌蕭逸走過,一揮衣袍,瀟灑坐回到主位上,眾人才發現,在陳昂的面前,多了一柄長劍,正是凌蕭逸方才準備殺那下屬的那把,雖然屋內較為昏暗,但那長劍還在閃著銳利的寒光,透著令人畏懼的殺氣。
陳昂仍是保持著單膝跪地的狀態,早在凌蕭逸剛才走過時他便看到了那柄長劍被凌蕭逸丟到自己面前。
凌蕭逸此舉,屋內眾人皆是心知肚明,本就緊張的氣氛,更是多了幾分恐懼。
陳昂平時為人公正,這醉仙樓內工作的諸人都是露不得面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即使有家也無法回。
下屬中有些年紀較小的,偶爾也會在月下因著思念親人滿心愁苦,每每這是,陳昂便會想辦法幫助他們遞出表示思念的書信,亦或是尋來他們家鄉的特產,以解他們思家之愁。
這些年,自從醉仙樓成為凌蕭逸的秘密據點開始,陳昂便負責醉仙樓后院的人員管理。醉仙樓后的這片苦楚之地,因著陳昂的悉心照料,才多了幾分人情味,不至于讓人墜入深淵。
故而無人不拿陳昂當做親人,且陳昂年紀較其他人來說略微大些,因此這陳昂也算是這醉仙樓的主心骨了。
昨日的職守之人大家都知道不也是陳昂,可陳昂此刻站了出來,目的就是不想其他人受到危害。
昨日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今日凌蕭逸這幅莫樣明擺著就是不見血這事過不去,大家都知道方才陳昂若是不開口,那個小守衛已經死在了凌蕭逸的劍下。
可此刻凌蕭逸把劍丟給了陳昂,意思也很明確,總之今日,定會有一人喪命。
底下下屬不敢開口,卻又不忍看著陳昂白白喪命。
屋內又是寂靜的可怕的狀態,突然一個小侍衛想起身喊什么。
陳昂卻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他立馬拿起面前的劍,毫不猶豫地起身,將劍架在脖子上。
“屬下壞了主子大計,這便以命謝罪!”陳昂話音剛落,持劍雙手狠狠一拉,一抹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凌蕭逸的衣角。
“陳大哥!”那個方才試圖起身喊話的小下屬此刻不顧周圍人阻攔,直接沖上前去摟住直直墜落的陳昂身體,屋內其他跪著的下屬也都因著陳昂的自刎而蠢蠢欲動,屋內氣氛瞬間變得悲痛不已。
“記住,我這里不留廢物。”凌蕭逸慵懶的坐在主位上,一旁的紀清看到這一幕心里也是一顫,但是并沒有任何表現,依舊是冷漠的神色。
方才那個跌坐在地上的小侍衛此刻難以置信的看著沒了生氣的陳昂,眼淚逐漸滑落,他瞥見毫不在意的凌蕭逸,心中恨得牙癢癢,他兀自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陳昂身體邊上。
沒人注意到角落中的一個侍衛看到陳昂自刎,嘴角勾勒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在小侍衛跑去陳昂身邊時,角落中的那個帶著陰狠笑容的侍衛也注意到了這一切,他不動聲色的抽出腰間一把匕首,慢慢靠近那個小侍衛。
小侍衛看到陳昂滿身是血,那和善的面容逐漸失去了顏色,他想起了過往種種,他又想起陳昂死亡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的過失害得陳大哥的死亡。他越想越恨,隨即迅速拾起陳昂丟在一邊的長劍,恨恨地盯著凌蕭逸。
凌蕭逸注意到了他,卻并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這小侍衛對他來說沒有絲毫威脅。
凌蕭逸身旁的紀清看到小侍衛的動作,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陳昂身上,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小侍衛。直到小侍衛舉著劍沖向凌蕭逸時才意識到這小侍衛想要替陳昂報仇。
大家準備上前阻攔時,小侍衛的身體突然一頓,他口中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大家這才看清,在小侍衛的身后,另一個衣著一抹一樣的侍衛站著,手中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隨著他將匕首抽出,小侍衛的魂魄似乎也被隨之抽出,他的身體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那柄劍也重重地摔在一旁的地上,鮮血很快在地上蔓延開來。
“宋執,你這是做什么!”大家都知道陳昂用自己的命換了這個小侍衛的命,可沒曾想這小侍衛卻被宋執殺了,一時間都急紅了眼。
“主子,陳昂撒謊,昨天明明是他負責看守,他此刻還想行兇,可見他早有反叛之心!屬下想,陳昂如此包庇他,他們兩個定是一伙的!”宋執扔下還在滴著鮮血的匕首,嘴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單膝想凌蕭逸面前跪下,虛偽道:“屬下只是護主心切,下手重了些,還請主子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