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都是事實,”夙弦搖了搖頭,“別讓你們二夫人的犧牲,成為笑話。”
這句話,倒也不假,從前她只知道世間有輪回,卻不知道還有這么多玄妙的東西,雖然夙綾做的那些她無法理解,卻也知道,她所有的犧牲都是為了楚澤。
她既然為了楚澤做到那種地步,她不想讓她最后的希望都落空,即便,她已經魂飛魄散了吧?
最終,夙弦還是離開了,這一戰并沒有開打,便已經結束了。
“主子,真的就這么放了他們嗎?”火舞有些不甘心。
“這么多條人命,如果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吧,而且,他們如果不傻,應該不會再回楚家了。”
“為什么?”火舞不解,如今楚澤死了,他們不回楚家還能回哪里。
“因為楚洛并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這些人在他眼里已經是叛將,他們回去,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夙弦想,對生命,還是要多一些敬畏,該殺的人,她不會心軟,但不能為了殺戮而殺戮。
“殿下,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因果報應嗎?”夙綾最后的那一幕,實在是讓人瘆得慌。
“應該有吧。”夙弦苦笑一聲,其實,她也不知道,因為夙綾的那些夢,她現在也不清楚,到底是她的手筆,還是真的上天的預警。
楚家一直都有她安插的人,所以,自她大婚后,便安排人在夙綾常用的香料里加了一點東西,無色無味,是大夜皇室的秘藥,輕易查不出來,只是一點點,就可以勾起人心中最深的恐慌,并無限的放大。
如果從前,夙綾大概是沒什么怕的,她看著柔柔弱弱的,但是夙弦發現,其實她直到此刻才真正的了解了夙綾。
夙綾骨子里其實有一股狠勁,在夙家的時候,她一直掩飾的很好,連夙弦自己都覺得,她不過是個喜歡背后耍小手段的內宅女子罷了。
但其實,她瘋起來,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上去,所以沒什么怕的,直到愛上楚澤,有了楚澤的孩子,才有了害怕的東西。
夙弦原本也沒想到那一點點的藥會發揮那么大的作用,她也只是隨手為之,卻沒想到,恰好碰上了夙綾給無雙城下毒,又懷了身孕,心神最為脆弱的時候。
所以夙綾一直認定,這是上天給她的警示,是她害死了楚澤,這一切都是報應,整個人便徹底的廢了,連一點斗志都沒有了。
可是現在,夙弦卻禁不住開始懷疑起來,會不會上天真的有預警,其實,夙綾做的那些噩夢和她關系并不大。
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人都死了,所以說,人還是別做太多喪良心的事。
阮拂曉又發病了。
她蜷縮在被子里,渾身上下都在往外冒著冷汗,心臟處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攥著,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殿下,殿下你一定要撐住,很快就好了。”青羽抱著阮拂曉,急的不行,不斷地向她體內輸入內力,試圖讓她好受一些。
明明剛剛服過了藥,就算身子不能立馬康復,可為什么看殿下這個樣子,反而病情更重了?
阮拂曉心中也有這個疑惑,那日雖然事情暴露了,夙綾和楚澤叛出了楚家,可那嬰孩的心頭血卻還是留了下來。
她拿著大夜皇室的玉佩親自求上圣山,相信藥圣是不會騙她的,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阮拂曉痛的發抖,腦子里卻異常的清醒,將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
突然,她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也顧不得心口的劇痛,一把將青羽推開,“青羽,你去將青叔留下來的那些畫像拿過來。”
“殿下?”
“快點去,悄悄地,別驚動了旁人。”阮拂曉急吼吼地命令,她心中有一個很可怕的猜測,她必須要馬上證實,否則,心中難安。
“好,我這就去,殿下你別急。”青羽還從來沒見到自家殿下這么緊張過,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青羽很快便將青龍留下的裝畫像的大箱子搬了過來,阮拂曉強撐著坐起身,打開箱子。
這些畫像,是大夜皇室歷代女帝、皇后、皇太后的畫像,全部都是皇室中身份極為尊貴的女子,只是一直都是青龍收著的,阮拂曉除了自己生母高皇后的畫像,還從來沒翻過。
可此刻,她卻是瘋了一樣地翻找起來。
“殿下,你要找什么?我幫你找吧。”
“把我祖母江太后和林氏初入宮的畫像找出來。”
兩張畫像很快被找了出來,呈在她面前,阮拂曉迫不及待地拿過林氏的畫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松了口氣,這才拿過江太后的畫像。
可當她看到畫中盛裝華服的美麗少女時,心,卻似瞬間沉入了冰窟一般。
因為畫上的江太后,與夙弦至少有八分相像……
天底下,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當然不會,起碼阮拂曉是不相信的,她從來都不是蠢人,若沒發現也就罷了,一旦發現,從前很多被忽略的地方,也就想起來了。
這一刻,阮拂曉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她初次見到夙弦,那種莫名地不喜;
想到青龍臨死前那未盡之言;
藥圣對夙弦的偏袒;
莫名其妙被搶走的紫金弩和玉骨鞭,還有被搶走的女帝傳承珠;
以及,這次以心頭血為引,反而加重了的病情……
而且,如果夙綾真的奪走了傳承珠子,那她不會還像現在這樣一點武功都沒有,如果她會武功,那天便不會輕易被青羽制服。
所以,夙綾根本就不是當年的大公主,至于那個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哈哈哈,哈哈哈……”
阮拂曉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出去,都滾出去!滾!”阮拂曉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從出生到現在,她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樣崩潰過。
如果夙綾不是真正的大公主,夙弦才是,那么當年她母親用天命圖為她偷來的命格,到底是誰的命格?她還能算天命之女嗎?
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可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再想下去,會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這十幾年來的堅持算什么呢?
不同于阮拂曉的崩潰,夙弦此時心情倒是很好,她回到了戰家,抱著兩個女兒,狠狠地親了兩口。
兩個小家伙如今已經2個多月大了,因為養的好,長得白胖白胖的。
“對了,孩子起名字了嗎?”
“還沒,你一走就是一個月,讓我獨守空房這么久,我哪里還有心思給她們取名字?”戰無雙有些哀怨地看著夙弦,從他們大婚以后,基本就沒怎么好好相處過,一直都是聚少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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