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的簾子被掀開,從里屋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自然便是他熟悉的好母親,奚老夫人,而另一個人竟然是本應該在千里之外的阮拂曉。
果然,她就知道這件事和這個女人脫不了關系。
“母親這是何意?我才剛剛歸家,母親便是這樣歡迎我的嗎?”夙弦心中冷笑,看來這真的是要撕破臉,一點情面都不留的節奏了。
這屋子里迷藥的劑量,怕是一頭牛都能立馬栽倒吧?這是打定的主意,不會讓她輕易離開夙家了嗎?
“你給我閉嘴,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了,你這個賤人。”奚氏看到夙弦恨得眼睛里都在冒火,她只要一想到她親生女兒遭受的一切,心痛的都要滴血了。
“你搶了我兒的嫡女身份還不夠,鳩占鵲巢,恬不知恥的霸占了我兒的一切,還殺了她,你這個毒婦,你怎么不去死?”系老夫人激動地沖到夙弦面前,抬頭便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夙弦的臉上。
夙弦吃痛的別過臉,眼里閃過一絲暗芒,若不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宋大哥被關在哪里,不能打草驚蛇,她才不會在這里受這種氣。奚氏,這筆賬她記下了。
“鳩占鵲巢?這我倒是不清楚,但狼心狗肺這四個字,老夫人倒是該知道怎么寫。
當年,是誰護著你長大,一路扶持你,又是誰,最后被你出賣?
可憐我外祖父和定王一世英雄,沒有死在敵人的刀下,卻死在了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的陰謀齷齪里,老夫人,不知道每次見到大嫂的時候,你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接受她的行禮的?”
“你,你怎么知道?”奚氏有些慌了。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說我殺了夙綾?是她告訴你的吧?”夙弦擦拭掉唇角的血跡,面露嘲諷,“你恐怕還不知道夙綾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是被你害死的?”
“是,她的死確實與我有關,你說是我逼死她的也沒錯,但你卻不知道將她逼上絕路的人是誰。
好好的夙綾和楚澤為什么要叛出楚家,我想這位楚大夫人并沒有將事情全部告知于你吧?”
“夙弦你閉嘴。”阮拂曉想要打斷她的話。
“楚大夫人急什么?難不成是心虛了?你越是心虛我就越是要說,老夫人可聽清楚了,您的寶貝女兒和女婿之所以被逼成喪家之犬,在半路上撞到我的手里,那全都是因為您的親外孫才剛剛出生,便被這個女人取了心頭血沒了性命。
您的女兒想要為您的外孫報仇,但是楚家為了維系和阮家的關系,家主遲遲不肯處置她,所以才逼得你女兒和女婿叛出了楚家,最后才會死在我的手里。
所以說她們的死您真的不能全怪我,您面前的這位楚大夫人可是始作俑者,至少要背一半的責任,你若是真想為您的寶貝女兒報仇,那么也不該厚此薄彼才是。”…
奚氏聽得心痛不已,她這才知道原來她的親生女兒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這么多的罪。
阮拂曉抿了抿唇,倒也沒有再解釋,她性子便是如此,做了便是做了,也懶得與人辯解。
奚氏顫抖著手指著阮拂曉,半晌之后卻無力的垂了下來,她敢抓了夙弦,是因為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與戰家為敵,那么如今是斷斷不能動阮拂曉了,畢竟她身后站著楚家和阮家。
何況比起阮拂曉,她更恨的是夙弦。
其實她早就知道夙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不,應該說是懷疑,夙弦小的時候她還沒有察覺過,可夙弦越大長得越不像她,也不像夙家的任何人,反而有點像她記憶中最恨的那個女人,那個時候她便對這個女兒有了不喜。
可是懷疑終究只是懷疑,她有心想要將她養廢,養的懦弱無能,但卻又不舍得真正傷害她,生怕自己的猜測出了錯,直到收到阮拂曉的那封信。
信上寫著夙弦便是當初的大公主,她之所以能那么輕易的相信了,便是因為夙弦與她最恨的江太后實在是長得太像了,所以當阮拂曉這封信和偽造的證據送了過來之后,她本能地便選擇了相信,回府后便對夙弦態度大變。
但那個時候顧忌到夙疆對夙弦的感情和戰家的存在,她忍了下來,只是刁難一下夙弦并不敢過多做些什么,可這一次當她知道,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了那么多年的磋磨,被夙弦欺辱多年,最后還死在了夙弦的手上,奚氏就再也忍不住了。
只要一想到夙綾那些年在府中過的是什么日子,奚氏便恨透了夙弦,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母親,她的女兒好好的怎么會變成庶女,又怎么會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她想嫁什么人不能嫁,何至于要背上一個淫奔的罪名?在楚家處處受氣,還被趕出楚家,凄慘的死在路上,這一切都是夙弦的錯。
原本她還在想要如何說服才能為女兒報仇,好在阮拂曉主動遞上橄欖枝,愿與夙家合作,他們先一起拿下戰家,至于天下最終是誰的,那便再各憑本事。
奚氏覺得這個主意甚好,尉明珠又給夙疆吹了吹枕邊風,夙疆雖然心中仍有顧慮卻還是默許了這件事。
一則是因為他與夙弦本就生了嫌隙,二則當得知自己的親妹妹落到那種下場,夙疆心中也有些愧疚和不忍。
想到自己當年怎么對夙綾的,夙疆也有些遷怒夙弦。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了吧?或者說你一早便有懷疑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當年日日命人教導我《女則》《女戒》,不許我習武,不許我外出,把我養的那樣懦弱無能,毫無主見,其實是在刻意的養廢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