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猛地一扭頭,望向始終盯著自己一邊看一邊思索著什么的楚瀅瀅,崔云灝略感驚訝地問道:
“姐姐,你為何老是盯著我?我臉上可有什么臟東西嗎?”
楚瀅瀅想躲開也已經來不及了,便故作鎮定地干咳一聲,道:“嗯,確實有點臟東西,你別動,我來幫你擦擦。”
話音剛落,她便伸手往他臉上輕輕一揩,裝模作樣地替他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所謂什么“臟東西”。
動作顯得有些曖昧,兩人間呼吸清晰可聞,崔云灝不由得怔了一怔,反射性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別躲呀,怕啥,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的。”楚瀅瀅摸了摸他的腦袋,俏皮地笑了一下,打破了此間稍顯尷尬的氣氛。
“姐姐還是別碰我了,我、我有點怕癢。”崔云灝縮了縮脖子,道。
“好啦好啦,我不碰你就是了。”楚瀅瀅無奈地搖了搖頭,往外邊挪遠了些距離坐著。
不消一壺茶的工夫,騾車便駛到了仙桃鎮,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速度雖然慢了下來,但比山路上要平穩多了,楚瀅瀅原本被顛得胃里翻江倒海得難受極了,一直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如今那股惡心感已經蕩然無存了,糖炒栗子的香氣四溢,吆喝喧鬧聲聽來卻是那么地親切與溫暖,也就不像前幾日那樣感到孤單害怕了。
賣花少女,茶館里的茶客,集市上外國的商人,青樓上迎風招展的紅袖,彌漫著脂粉香和酒肉氣的賭館,都可看得出這座城鎮的兼收并蓄,博納廣容。
街道上,糖炒栗子鍋鏟聲,熱餛飩叫賣聲,水車緩緩駛進的車輪聲,此起彼伏。
大牛依照二嘎子的委托,自掏腰包替楚瀅瀅和崔云灝雇了一輛相對便宜些的馬車,囑咐車夫將他們兩個送到杭州去。
車夫表示馬車只能載到杏花渡口,大約兩日的路程,然后由他們自己坐船去杭州才行。
大牛把這話跟兩個小孩一五一十地說了,楚瀅瀅做主點頭答應了,大牛便與車夫商議價錢,一番舌燦蓮花,愣是將車夫喊的不二價六十文給砍成了四十文。
大牛付了錢后,又從騾車上拿起一個灰色的大包袱,遞給楚瀅瀅,在她耳邊交代道:“這里面有一些剛曬過的干肉脯和烤紅薯、蒸好了的玉米棒子,都是二嘎子特意給你們準備的口糧,應該夠你們兩姐弟在路上吃。拿好了,可別被人搶了去。”
楚瀅瀅感動得緊,紅著眼眶顫巍巍地接過包袱,哽咽道:“大牛哥,還請您回去幫我謝過嘎叔,他的大恩大德,我和小弟都沒齒難忘,日后若是出人頭地了,定來五柳村上門報答!”
“我知道了,放心吧,你這些話我會轉告給二嘎子的。”
大牛點了點頭,又從腰間的褡褳上摸出幾個銅板,塞到了楚瀅瀅的手上,笑道:“這幾文錢,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你別嫌少哈,快拿著吧,預祝你們一路順風,在杭州尋到了親戚,也就不用像現在這般流離失所了,我大牛也替你們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