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獼猴是不是真有六只耳朵,沒人知道。這猴子一出場就頂了孫悟空的樣貌,從未顯出本像,即使被佛祖說破了真身,也大叫一聲就向外逃去,然后就被孫悟空一棒子打死,根本沒讓人看看他是不是有六只耳朵。
“但他自己也說,能夠聽進周遭動靜,遍曉四方聲音,這能力可不是普通猴妖能有的!再加上那六只耳朵,他八成就真的是那只六耳獼猴了!”
心里有了判斷,林默就不由感慨自己和猴子的緣分——這兩只古往今來最不可思議的猴子怎么都讓自己遇見了?
感慨片刻,他收起靈符冊和地火鏡,就要原路返回,畢竟事情還沒結束,還不能離開。
“不過有些難辦啊,那頭虎妖一看就知道沒多少向道之心,甚至比不上我剛上方寸山的時候,六耳獼猴雖然一心求道,可看將來的所作所為,實在也不能說內心良善啊……我怎么就遇上這兩只棘手的妖怪了?就是那種害人性命的小妖,我直接上去開打也比這簡單啊!”
一邊心里腹誹,林默重新回到趙家村。趙家村的村人們一見,頓時歡喜不已。
“仙長回來了!仙長除妖回來了!”
村人們蜂擁而上,七嘴八舌的歡慶起來,林默只能一邊安撫眾人,一邊大略的將事情一說,重新住在了趙三家。
接下來的三天里,虎妖和猴妖都沒有再來。不僅僅是沒有過來偷竊,也沒有再給林默送過東西。直到四天后的清晨,他們兩個突然光明正大的出現趙家村門口,正堵住村人們進出的道路。林默當時正在房中打坐,還是受到驚嚇的村人們連滾帶爬的跑來通知,他才趕忙趕到村門口。
“仙長來了!仙長來降妖了!”
“大家都別害怕,妖怪跑不掉的!”
一揮手,止住手持棍棒的村人們的喧嘩,手持靈符冊和地火鏡,已經做出最壞準備的林默上前詢問:“你們兩個想要做什么?難道要作祟一方嗎?”
“并非如此。”六耳獼猴躬身道:“仙長容秉,我們此來是誠心求道,望仙長引薦,能拜入仙長門下!”
老虎在旁輕輕擺動著巨大的腦袋,目光不屑,卻沒有反駁。
林默見狀,知道六耳獼猴成功的說服了虎妖,心中一輕。他不怕兩妖,畢竟雖然修為境界差不多,他卻有兩件法器,形勢占優。但真要打起來,可護不住身旁的村人們。一個不甚,血流遍地都不是不可能。
“那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我們先前雖然沒有傷人性命,卻還是給村人們造成了驚嚇,心中愧疚。”六耳獼猴道:“為表歉意,我們愿為村人們工作一月,當作補償!”
林默沒想到是這么回事,仔細想了想,道:“你若真是這樣做,我一定會主動向師長推薦你們!”
妖怪們往往自視甚高,一些甚至將凡人視為血食,與雞鴨無異。六耳獼猴和虎妖能對凡人這樣做,其心意不用多說,林默當然愿意主動向輕靈子師兄提起。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自那之后的每天早晨,六耳獼猴都會出現在村口,將背上足足一人高的柴火卸下,給村人們帶來諸多驚嘆——這個量的柴火,趙三足足需要砍上三天!
而到了中午,六耳獼猴又會送來一大筐水果給村人們享用。這些水果不僅味道鮮美,質量上佳,還有幾種是生長在懸崖上的珍果,村人們根本采摘不到。
到了晚上,就會是一些野兔野狐甚至于野狼之類的野獸,村人們將其殺死,割下皮毛,能在集會上換取不少錢財!
就這樣一連數天,本來對六耳獼猴和虎妖十分不信任,甚至是懼怕加戒備的村人們終于放松了警惕,開始覺得這兩個妖怪和傳聞中的兇殘妖怪不一樣,還是挺不錯的。再加上林默始終都在村子里坐鎮,自覺安全有保障的他們也就不在乎六耳獼猴和虎妖的舉動了。
兩周后,村人們已經會和六耳獼猴打招呼,并主動給它一些飯食。
二十天后,甚至有孩子們每天都在村門口等待六耳獼猴的出現,等這只猴子來了,就和他玩耍起來!
而這些時候,六耳獼猴也會主動收斂力量,與孩子們嬉鬧起來!直到做好飯的村人們來領走孩子,他才起身離開!
林默始終保持旁觀,從頭看到尾,心中對六耳獼猴贊嘆不已:這猴子是真心要求道的!相比之下,那虎妖就差的太多了!
從一開始,虎妖就沒有加入到六耳獼猴行動中的意思。猴子背著木柴前來,身后的虎妖什么也不做,只是不耐煩的跟著;猴子背著水果而來,虎妖也還是什么也不拿,依舊不耐煩的跟著;等到晚上,猴子送來野獸尸體,虎妖還是什么也不送,就滿口是血的用貪婪目光掃視著猴子背著的野獸,一看就知道剛剛吃了一兩只!
虎妖完全是被猴子強拉著過來的!他自己沒有半點對村人們進行補償的意思!甚至連求道的心思也未必有!那雙冰冷虎目掃過村人時候,充斥的都是不屑與厭惡!
“六耳獼猴可以給師兄推薦,但虎妖,呵呵,就算了吧!”林默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自有打算:“這樣的妖怪,還是離方寸山遠遠的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一月后的最后一天的中午,林默在村門口攔住了放下木柴就要離去的六耳獼猴。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你也別再離去采摘水果了。一會兒你和我一齊離開,去我師門洞府。我雖然不能決定能否收下你,但你可以在門外求見。祖師若是有意收下你,就一定見你的。”
六耳獼猴大喜,急忙拉著虎妖拜謝,林默看也不看那滿眼不屑的虎妖,只是對六耳獼猴點了點頭,就回村內與趙三等村人告別。
但當他和趙三說了沒兩句話,就聽一聲巨大虎嘯自門口傳來。緊接著就是孩童震天的慘叫與啼哭。
林默頓時心中一緊,向外沖去。等到了村口,抬眼一看,更是四肢冰涼。
一個滿身是血的孩童躺在地上,而虎妖口中,正有一只手臂正在咀嚼!兩排巨齒咬合之間,骨骼混著血肉迅速消失不見,只是從嘴邊留下大灘血液滴在地上!
“妖孽!”林默目眥欲裂,劈手掏出靈符冊與地火鏡,就沖了上去:“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