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團和老婆野花一前一后跑出家門。
夫妻倆都生得人高馬大,氣勢洶洶出來,讓焦三鳳和趙大海本能一縮。
“焦三鳳,趙大海,你們兩個在我家門口鬼吼鬼叫些什么?”陳世團一開口,霸氣十足。
丈夫氣焰囂張,野花也不能拖了丈夫后腿,她一手插腰,一手伸出中指朝著焦三鳳臉上劃過來:“焦三鳳,你是吃屎吃多了撐著,沒事干跑我家門口來撒野?”
陳世團和野花夫妻倆就是不講理耍橫的破落戶,整條街的人都知道。
焦三鳳當然領教過他們的厲害,要不是女人逼著,焦三鳳可不敢跑來陳家,這是太歲頭上動土,虎口拔須的蠢事,焦三鳳吃過虧,所以學乖了。
此刻,面對陳世團夫妻的質問,焦三鳳賠了笑臉,好好說道:“世團、野花,我和我公公今天來找你們,是商量水田換山地的事情的。”
野花冷笑一聲:“那件事不是已經解決完了嗎?你們白紙黑字都簽了字,也摁了手印,今天又跑來鬧這事,是想訛錢嗎?”
焦三鳳一拍手,說道:“野花,你說對了,我們今天就是來和你夫妻兩個談錢的!”
野花和陳世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議。
“錢,什么錢?”陳世團問道。
“水田比山田值錢,這個大家都知道,你們家現在那一畝水田,是用一畝山田換了我們家的,按理,應該補償我們一些錢才算公平的。”趙大海難得條理清晰。
陳世團聽明白了,看了野花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趙家的酒鬼是不是喝多了酒來我們家耍酒瘋呢,不然怎么一張口就說醉話?”
野花附和丈夫:“趙家兩公媳一直以為都跟仇人似的,今天難得這么團結,原來兩個人都是見錢眼開,想錢想瘋了啊!”
“想錢想瘋了可以去搶銀行,訛到我們陳家門口,是找打嗎?”陳世團板起面孔,一臉狠厲。
如果往常這時候,焦三鳳早嚇得跑回家了,可是趙歡歡說了,讓陳家人最好把他打到住院,打得越重越好。
于是焦三鳳有恃無恐沖到前頭去:“陳世團,當初你和你弟弟陳世典兩個是怎么騙我按手印的,你們心里不清楚嗎?你們那是逼迫,我不簽字,你們就威脅要打我和我的孩子,我男人是個窩囊廢,不是你們這樣的強盜種子,我是沒辦法才按了這個手印,你們今天要是不把那個差價補給我,我就死在你們家不走了!”
焦三鳳撒起潑來,嗓門極大,把遠近的鄰居都吸引了過來。
大家圍過來時看到陳世團和野花夫妻倆正拿著鋤頭和扁擔毆打焦三鳳和趙大海。
趙大海一邊挨打一邊心里苦:怪不得,這兩日孫女讓郭守敬燉了一碗老山參給他喝!這是補壯壯好挨打啊!
焦三鳳在陳世團夫妻倆的扁擔和鋤頭柄里已經嚇傻了,只能發出陣陣慘叫。
“膽子這么大,敢跑到我家來訛錢,焦三鳳,誰給你的膽子?你是不知道我陳世團是什么人,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焦三鳳你個狗生的賤人,敢踩到我陳家門口撒野,我不打死你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陳世團夫妻的打罵聲里,焦三鳳沒有求饒,反而更激怒對方:“你們一家子強盜!你們騙我們趙家的財產,你們的兒孫吃了也不會有好報應的!你們霸占我家的田地,不怕天打雷劈斷子絕孫嗎?”
罵聲更猛烈,陳世團夫妻的拳頭也更猛烈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哎呀,都出血了,再打下去要死人了!”
又有誰提醒一句:“反正死的也不是你,少管閑事!”
陳世團陳世典兄弟可是這條街出了名的壞,人稱“陳家雙霸”。
于是看熱鬧的人也只能干看著,誰也不敢出手,因為見的血越來越多,人們臉上看熱鬧的興趣也漸漸沒了。
這是要眼睜睜看著出人命啊!
許多人搖搖頭悄悄退走。
忽聽警笛聲呼嘯而來,人們向后看去,一輛警車已經駛到面前。
車門開啟,下來的正是派出所四憨憨。
警察來了,陳世團夫妻倆愣住。
民間吵架,派出所從來不管的。
“到底是哪個龜孫子報的警?”陳世團朝著人群罵。
人們:“……”
電話費不貴嗎?
誰家裝得起電話?
誰又知道派出所電話啊?
圍觀路人內心五花八門的想法。
焦三鳳和趙大海此時已經倒在地上,兩個人都鼻青臉腫、血跡斑斑。
車仁表看著地上的兩個人:“你們能自己站起來嗎?”
“站不起來了……”焦三鳳虛弱說道,趙大海是直接已經說不出話來。
“那就叫救護車吧。”車仁表留下徐志宏和范啟亮護送受傷的兩人去醫院,自己則和蔡有有押了陳世團和野花上警車。
“警察兄弟,這都是誤會。”
“是這兩個人太可惡了,他們來鬧事,他們欠打……”
夫妻倆全然沒了之前的囂張,不停解釋。
車仁表說道:“太吵了,有話留著去派出所說吧。”
蔡有有發動了警車,人們看著陳世團夫妻倆坐上警車被帶走,隨后又看著衛生院的救護車來把焦三鳳、趙大海兩人拉走。
陳世典正在一塊海田上干活,水靈靈的花菜讓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塊海田原本是趙郭山的名字,現在村委會里這塊海田可是在他陳世典名下。
陳世典看著隔壁那塊海田,那里也種滿花菜,和他家的花菜一樣飽滿可人。
那塊海田原本也是趙郭山名下的,現在則是他哥哥陳世團的。
陳世典一邊擱著花菜,一邊哼起了歌。
人不霸道能行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至于報應什么的,他可沒看到。
陳世典正哼著歌,就聽見田埂上有人喊他:“二叔,二叔——”
陳世典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大侄子陳個球。
陳世團有兩個兒子,陳個球是哥哥,初中畢業讀了師范,師范畢業后回到鎮子教書。
先在農村教了一兩年,陳世團走了關系,把大兒子調回了鎮上的中心校。
小兒子陳個橋就不如哥哥的運氣,不會讀書,初中畢業后去學了理發。
學理發卻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終繼承他爹衣缽,回家種地。
這個兔崽子,吃了鐵飯碗就變懶,有事找他也不多走幾步,從田埂上下來會死?一定要他這個當長輩的去田埂上會他。
陳世典在心里罵了陳個球,拔腿向田埂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