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太把調查丈夫的事情交給了王太太,心里卻像長了草。
一天天坐立不安,什么活兒都干不下去,在屋子里團團轉,恨不得立刻知道一切。
實在忍不住了,還跑去問了兩次,可王太太都說還在查。
劉太太急得嘴都起了火泡,眼睛通紅。
又過了兩天,王太太神秘的溜進劉家,跟劉太太咬耳朵“您也知道,咱們這么打聽,也只是知道些大概的,表面兒上的,畢竟不能跟著他進屋談事兒,去翻他賬本不是?”
劉太太急切的說“這個自然。”
王太太也有些納悶的說“這事兒啊,真透著邪性。要說您家老爺,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太細太深的沒查出來,但湊巧還真知道了些。嗯,您看啊,有鋪子,有商行,在銀樓里還有股份,這些都有專門的人管著。像掌柜啦,管事啦,伙計啦。您家丈夫,是統管這些人的……平日里,就是去談生意,查賬,做主的。”
劉太太聽著,心里怦怦直跳……這么多……產業啊!
天啊,怎么會?
王太太卻說“雖然看起來,他能當家作主,跟是他的一樣。可是吧,大多數,還真不在他名下。”
劉太太一下子從山峰上又掉到平地兒。
她喃喃的問“那是誰的?”
“是嫁到林家的黃家女。”
“黃家女?”她感覺王太太眼睛亮晶晶,有一絲沒懷好意……
“是啊,嫁的是林家的三兒子,林家大哥是林即大人,很得皇上看重的!”
劉太太哪知道什么林即大人?但一聽是高官,心里卻只有驚沒有喜“他怎么……”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王太太接著說“那些跟您丈夫合作的人,都稱您丈夫為劉老板。跟他周圍的客戶打聽了一下,說他手筆不可小!做事穩當,待人和氣,而且很有眼力。前些日子,在西城門附近買了地,挺大一片,都清干凈了,現在竹籬笆圍著,說要蓋鋪子呢!三階臺階上去,七八間后頭還帶小院兒的呢!嘖嘖,這手筆……可不小啊。”
劉太太也有鋪子,還能不明白這個手筆嗎?但她仍云里霧里,邊想邊說“我公公,原來就是在黃家當賬房的。也只是管記賬,不管經營。有公公的根兒,他給黃家出嫁女管產業,很正常啊!可他都是大管事了,管這么多營生,怎么,一點銀子也賺不回來呢?他爹,還給他們哥兒倆一人買了院子置了些產業呢。可他怎么……又為什么,一點兒都不跟我透呢?”
王太太滿臉同情的看著她“說的是呢!產業做這么大,他怎么可能沒銀子嘛!這樣得力的人,這么大的權柄,那月銀,提成,甚至股份,都得給啊!少給了,哪留得住人嘛?!您丈夫做這么多事。隨便誰家,一年沒二百兩銀子例銀,都籠不住人!!!這還不算提成呢。還有的,能私下能賺些銀子哪!不說這些,就是平日里的交際費用,手縫里落落點兒,也夠你們娘兒們吃喝的了!”
這一說,劉太太的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恨不得立刻把那死人扯過來,掐著打著,把事情問個明白。
“可他為什么呀!不行!我,我這就叫把他叫回來!”她就要起身。
王太太趕緊拉著她“您別沖動啊!要是他知道您在查他,不得急了?”
劉太太胸膛起伏,眼睛里有淚“我怕他?!這么多年,我凈搭嫁妝了……這個狗東西,就跟不知道似的!一個大男人,讓老婆養家養孩子,真是不要臉!”
王太太心里笑,說“那不是把我丈夫查他的事兒漏了?再者說,產業多數不在他名下,他否認,您能怎么辦?他辦事的地方也不是他的名下產業,您還能進去翻查?他做了這么多年,肯定是有私產私銀的,可放在哪兒,您都不知道!”
劉太太惡狠狠的看著前院……那個地方,連她都不讓去!
“多謝妹妹提點,這件事,真是要謝謝你。我再仔細想想。”
“哎。您細想想吧!主要是,要弄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明明能買好宅子,能讓您穿金戴銀,給兒女安排好前程的。可他偏偏不這樣,這是為什么呢?”
劉太太仔細的聽著,點著頭。
王太太神秘的說“我是擔心……別有其它的麻煩事兒,您知道了,再出危險,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劉太太一聽也愣了“不管怎么說,我不會把您供出來的。況且,他能干嘛?殺人滅口?!”她眼里滿是震驚與迷惑。
王太太嘆息一聲“那,倒不至于的吧……哎呀,可真是的,好好的日子……哦,再一個,這件事,讓您家孩子參與到多少?可得仔細想想,日子長久著呢,別圖一時。”
“哎。哎。王妹妹,您可真是有本事,我要有您的一半兒,也早弄清楚了。”劉太太眼圈一紅“我那兒女,也不至于跟我受這些年的罪。”
王太太說“您就是太相信他了……這男人哪,誰知道都什么心思?且不管那些,反正,咱們自己的利益可不能丟了去。像您這樣過日子養孩子還搭嫁妝的,才真是傻呢!”
“哼,那就從我姑娘的嫁妝,開始!”劉太太下了狠心。
————名器鋪子把林江晚定的兩件首飾打好了包裝,送到嚴家,直接交到了前書房嚴府的大管家手里。
那管家,也算是嚴均的心腹。特意問明白了店家,才知道是夫人定的。價格兩件首飾三千八百兩銀子。
數額不小,管家肯定不能直接給付,留下東西等嚴世子回來。
嚴均回家后,滿腦子還是自己要做的事,顧不上喝口茶,拿起筆來,刷刷點點的寫著。
大管家默不作聲把東西拿過來,嚴均停下筆,打開看了看“首飾?”
“是。爺,是名器鋪子送來的,說是夫人定的。二套,共三千八百兩銀子。”
“……”這是讓前頭付?還是讓他這個丈夫的付?
他是靖江侯的世子,現在,家里的重要事務和產業,對外重要關系的維系,基本上他都接過來了。
后宅,是林氏管。
雖然看起來,嚴家是他們倆把控著,但并非事事都能做主。
比如說,這么大銀兩的支付,后宅是不能拿主意的。
前頭要出,嚴均可以直接做主的,是二千兩以下的支付。二千兩以上,也能付,但必須跟父親打個招呼。更大金額的,可能就要家里事商議了。而且,所有這些都要記下來,短則季,長則年,家中爺們,總要坐一起碰碰的。
而這筆支付,是二件,單件都不到二千……
嚴均皺了眉頭,很有些無奈。妻子會做這樣的小動作了,讓他即無奈,又有些憐憫……
首飾,如果是給家中女眷購置的,要有由頭,如果是送禮,也要有由頭。并且這些,都要提前打個招呼。
但一般來說,家里給婦人姑娘的貴重飾物,都有定例。趕上有特殊用途,也會提前有計劃。比如母親的生日,幾位夫人和嫡出小姐的生日,以及過年婚嫁待等等。
林氏這樣拿到前頭讓付銀子,應該是打算往宮里送的。
而在這件事上,弟弟和弟妹,前兩年,已經有了不同的看法。
為了避免矛盾,這兩年,他們也不用前頭付了。再花用的,他自己出了大部分的銀子,是他的私房錢。林江晚自己也出了一部分。
但這樣的事,林江晚,會提前跟他商量一下的。
今天這種情況,看樣子她是想讓前頭出銀子,怎么又開始了呢?
他問管家“鋪子里的人呢?”
“先回去了。咱們是老主顧了,銀子后結,也沒有問題的。”
嚴均皺了眉頭想了半天……前些日子兩個人鬧的矛盾,終由家里的事情插進來,給揭過去了。而且,嚴均感覺自己當時有些沖動,主動的給妻子賠了笑臉兒,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結果沒好兩天,就又來出難題了……左思右想,他感覺還是要把事情說清楚,不能再開這個口子。拿著這兩盒東西,去到后面。
林氏剛處理完家事,等著晚飯,就見丈夫拿著兩個盒子進來。
她站起身“您回來了?!”
嚴均點點頭,把東西放在桌上。
“名器鋪子送來兩盒首飾,到前頭了。”
林江晚說“哦,是我前幾天去的時候看中的。”
兩個人都沒說話。
嚴均等著林氏說。
林氏等著他……
氣氛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嚴均說“兩個問題,一,為什么要兩件東西。二,這筆銀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氏心很有些涼意。她本就是個容易負面思維的人,最近又遇到各種不順心事。
這套首飾,內容是不少。
她想試探下嚴家和丈夫,難道事情,就這樣下去??
現在,丈夫把首飾拿進來,問她……
讓她感覺有些悲哀:我們倆,竟然走到這一步了么?
越難過,她就越堅強“兩件首飾,是打算送進宮的。我看中一件,馨兒看中一件,感覺都不錯,有些拿不定主意,就都要了。銀子,我打算讓前頭出。”
嚴均說“前兩年,前頭就已經說好了出的方式和數額。這件事,你是知道的。這兩件首飾,包括不進去。”
林江晚說“我是知道!但是,嚴蕓姓嚴,宮里也叫著她嚴昭儀,和嫁進普通人家兒,是不一樣的吧!?”
嚴均一看,林氏又要扯這些,突然感覺疲倦厭倦“也罷,但兩套我感覺沒大的必要,留一套吧!你看要哪套。銀子,我來出。”
“一套還不到二千兩……嚴均,咱們倆,要為這二千兩銀子掰扯了嗎?”林江晚的聲音,帶著怨氣與失望。
嚴均說“我是真的不愿意,再為這些事與你掰扯。江晚……嚴家,從沒有不當嚴蕓是嚴家女,從來沒有過!這么多年,都有賬的,你要看看嗎?”
“好啊!那您就拿來,妾身瞧瞧!”林江晚聲音極冷。
嚴均搖搖頭,掏出張銀票“這是二千兩銀子,要哪套你自己選吧。”
他說罷,把銀票一放,站起身走。
林氏卻一把抓起銀票,幾步追上他,往他的手里一塞“銀子用不著!妾身,付得起!”
她太過激動,聲音帶著顫音。
嚴均拿著銀票,定定的看著她。
林江晚激動的眼圈都是紅的,胸膛起伏,筆直的挺著后背“那賬薄,拿給妾身看,您可別忘記了。”
嚴均眼睛里突現冷意,是種……即使兩個人吵過幾架,他也沒流露過的表情。讓林江晚全身都凍得快要打顫。
嚴均沒再說話,走了……拿著銀票。
一會兒,他打發人來,送了一本賬薄。
林氏并未打開看,蜷縮在塌上,蓋著薄單子,今年的夏天,怎么這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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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摩了幾本數據比我好得多的書……
然后找自己不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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