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幾個小姐妹玩夠了,回到住處。袁氏已經吩咐人把午飯拿回來放在桌上,而袁氏人,不知道跑哪里作客去了。她們回來菜都已經涼了,大家活動量大,也確實餓了,把飯菜熱了一下,吃的居然都挺香。吃完了,就都睡午覺了。
林之秀心里有事睡不著,皇上要是來了,鄭先肯定就忙得離不開,不如趁這個空檔,把該說的話說了。
南燕換了身藍色斗篷和裙子出了門,別人一看,會以為是后宮的宮女。她從外頭繞到山門,去找鄭先。
鄭先早幾天就來了,把皇上的住地,里里外外的布置檢查完畢。圣駕,傍晚時分,大概就要到了。
剛坐下喝口水,一個手下進來說:一個宮女姐姐,找他有事。
鄭先并未多想,走了出來。
南燕看起來,確實像個宮女,表情嚴肅,站姿端正。
鄭先問“姑娘,可是德妃娘娘有什么吩咐?”這幾天德妃的事兒不少,有時確實是正事,有時,就是瞎折騰。
那宮女看了一下周圍無人“我是來替凌蟬姑娘送個信兒,不知道鄭公子可有興趣聽。”
鄭先一愣,腦子轉了一下才明白,定定的看了一眼她“什么信?”
那宮女說“凌姑娘請人幫她帶了封信,但是不知道您這里方便不方便,信我未曾帶在身上,如果您想知道,過一會兒,就在秋獵入宮處等。”
鄭先上下打量著南燕問“請人帶的信?你們是她什么人?”
南燕說“這個您去了就知道,凌姑娘……”南燕一伸手,手里有件玉蟬,造型古樸,色澤濕潤。
鄭先眼睛一盯“確實是她的。好,我馬上就去!”
南燕悄悄的回去了,鄭先回去囑咐人照應一切,就出來了。
林之秀披上自己的大斗篷,帷帽也戴上,遮蓋了大部分臉,無論如何,還是要小心一些。孤男寡女見面,尤其對方還是定了親的,被人看到就麻煩了。
南燕隨在身邊,到了地方……鄭先已經等了一會兒了,看到南燕就迎接過來。
林之秀沒說話,看到旁邊有一堵矮墻,示意了下,過到后面。鄭先有些緊張,跟了過去。
“不知道姑娘姓名為何,是凌蟬的什么人。”他看不到她的臉,感覺不安全。
看不清那女子模樣,但聲音輕柔悅耳“我與凌姑娘相識不久,但意氣相投。她托我帶封信,您看完我還要收回處理。”
林之秀把信遞給他,鄭先先入眼的是一雙雪白鮮嫩的小手。他沒說話,把信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完,默默不聲響。
林之秀說“凌姑娘的父親在外還未回,家中事物都是繼母做主。她的處境極差,不知道鄭公子,是如何想的?”
鄭先說“想必姑娘也知道,我家母親,本就對我與凌姑娘的親事不上心。是我,千辛萬苦,才說服母親前去提親,沒想到,竟讓凌家給拒了……母親大為生氣,不由分說,就給我另定了親事。事到如今,還能怎樣?”語氣中,帶有一絲惱怒。
他默默的把信遞回給林之秀,林之秀交給了南燕,南燕掏出火折,當著面兒給燒了。
火在燒到那個畫蟬屬名的時候……鄭先眼睛閉了一下。然后睜開“姑娘能替她來送這種信,確實是她的好友。她在信里,也說了,各不相怨,各自珍貴。難過,或者會有。就如同我……還希望姑娘做為好友,能多多勸慰她……盡量想開吧!我的親事,已經定了。”
林之秀嘆息一聲“我也是這樣想的。人的命,天注定!那就這樣吧!”
她轉身就走,南燕也跟著。
鄭先看到那封信在地上的余灰,心里十難過。
“姑娘……”他叫往林之秀。
林之秀站信轉回身。
“她,她會怎么樣?”
林之秀說“她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外家呆的那段時間。其實,從拒鄭家親事就可以看出,這個繼母,是不可能讓她好的了。她的下場,無非是出家,或者死。”
鄭先閉上眼睛“未……未必就會如此。我給凌大人寫封信!”
林之秀搖搖頭“她繼母,不光是看不得她好。而是有所惦記!凌家,有她母親的嫁妝。凌姑娘手里,或者有不少如這件玉蟬般的好物件……錢帛動人心。更何況,那位繼母,有兒有女卻無財產。所以,是不會讓她正經出嫁的。出家還差不多!”
鄭先說“當初凌家拒親,我也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事。只是,進我這樣的人家,她繼母或者會擔心。但如果低嫁,遠不如凌家的,就算吞了嫁妝,蟬兒也不能把她如何!何至于……一定要逼她出家甚至死呢?”
林之秀說“還有可能送人為妾呢!不但不用出嫁妝,還會要回來些。”
鄭先無奈“姑娘!你何必這樣說?”
林之秀說“我只是這樣一說,未必就會如此。只是,在公子心中,她占幾分?”
鄭先說“我已經定親,馬上就要成親了。這些事,多說無益。”
林之秀說“是。所以,這件事,沒辦法。”
鄭先說“她,她可什么主意……”
林之秀笑著說“呵呵,她想把母親的嫁妝一把火燒了,連同她自己……”
鄭先又十分無奈“姑娘,你怎么還笑得出?”
林之秀說“因為我沒辦法啊?!不過,你的那位縣主未婚妻,我也熟的,甚至還沾親帶故。如果我來選,我肯定會選凌姑娘!”
鄭先苦笑“姑娘……這樣的事,不是這樣的選法。說實話,這兩年,我為了與她的事,跟母親磨過多少次。軟硬兼施,更是做到了現在的職位!姑娘可能不知道,這并不容易。沒想到,問題出在了她那里,說實話,我有些怪她的。可姑娘剛才說的,雖然輕描淡寫,但我也能推測出來,她確實處境困難。如果,姑娘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教教我么?”
林之秀說“現在沒有。今天我來,只是來看你的態度。如果你的心意未變,那么,事在人為。說不得,就會往希望的方向發展。如果你無意。我不作他想,回去自然會幫她找一條,不至于玉石俱焚的路。”
鄭先“如果我,還想與她……”
林之秀說“公子要想好呀!可能會不順暢,可能會讓你母親震怒,還有可能丟面子丟職位,最后一事無成……”
鄭先搖搖頭苦笑“讓姑娘這么一說,誰能下得了這個決心?”
林之秀說“凡事想到最差,然后每走的一步,都是好消息,這樣不好嗎?”
鄭先說“呵呵,好。”
林之秀說“明白了你的心意,我就來想想法子。怎么聯系上你呀?!”
鄭先說了個地址,南燕送了個紙條給他。林之秀說“公子有什么事,可以去這里留信。秋獵后,我會想辦法,讓你們倆見個面。你離成親還有段時間,慢慢商量著來!”
鄭先一看,她紙條都事先準備好了,不禁又苦笑,這么一會兒,他不知道苦笑多少回了。
林之秀說“此地不宜久留,告辭!”扭身走了。
鄭先看著兩人遠行的,回憶起與凌蟬的點滴,看著遠近風景,心中仍存一絲柔情。
————傍晚時分,皇上,帶著他的幾位妃嬪到了。
隨駕的還有林即,李成,李青,李易等。
林即的馬,和皇上的馬是一母所生。青花獅子驄,長得漂亮,毛色光亮,神氣的很。
皇上對林即的好,由此可見一斑。
這一路,林即要不然陪著皇上騎馬,要不跟皇上坐一個車。在皇上面前,他游刃有余,每每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到了行宮大門,德妃已經在恭候了。提前到的李嵐,李緒,李津以及之前來的大臣,眾多的世家子弟,都站在那里等。紅衣美二郎,翩然在其中。
皇上下了車,大家躬身謝禮,皇上笑著“免禮。”眼睛環視一圈兒,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一身紅衣齊二郎,心就是一動,回頭瞧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兒興榮公主。
興榮公主陪著麗妃也下了車,麗妃正呲牙咧嘴呢,養尊處優習慣了,這一路,她還真受不了。
興榮公主也累得很,要不是為了某人,她才不來呢。下了車,看到迎接人群中一襲紅衣,兩眼放光,臉都紅了,不由后悔沒在車里整整妝容。
皇上已過不惑之年,蓄著講究的短須,身姿挺拔,聲音溫和寬厚。眼神表情,一行一動。華貴而儒雅。一天子氣派,一看就與旁人不同,怪不得當初嚴蕓對他動心呢。
這一路雖然辛苦,但他的jing神相當不錯,步行去了大殿。
早在德妃安排的宮女,引導著從妃嬪去了住處。嚴昭儀輕盈的下了車,她裹在一件大披風里,看不清模樣。
李津早幾天就來了,皇上走著一眼看到他……曬得跟黑炭似的,咧著嘴笑,就牙是白的。不由得問“你幾天都在玩了吧?功課落下多少?”
李津說“父皇,兒子這幾天連續騎射,打了不少獵物,您再不來,就都讓兒子打光了!”
皇上溫和的笑道“就知道吹牛。”眼風掃到了李緒,沉了沉。
李緒盡量的掩飾在人群中,原景也陪他來了,但他把原景放到了成王在附近的山莊,沒讓他跟來。他必須來應付一下,但不會參與活動。
皇上來了,就把林之秀她們通往二殿的路都給封上了。幾位姑娘無處可去,只得在屋里,下棋,做游戲。
林之秀坐在一角,沉思著:與鄭先的談話,并沒出乎她的意料。
鄭先……一個尋常的男人而已。可能會有喜歡的人,也愿意為之努力。但是,不會為她,承擔太多……更不會因為她,影響他的人生軌跡!
哪如我爹爹那般……做人做事,頂天立地。
不管經歷了什么,對心愛的人,緣起不滅……
------題外話------
“對心愛的人,緣起不滅!”
豬頭說:這指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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