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即不痛快,也沒解決事兒。
林江晚終于下定了決心,懇切的說“娘,想當初,您在家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怎么到了女兒這兒,您就要女兒瞻前顧后的呢?那三丫頭,不就是一個孤女么?她,手里的物件……女兒要看看,有合適宮里的,就先拿來用!”
沒說出口時,她都替自己感覺悲哀,堂堂世子夫人,把手伸向二弟的女兒,一個孤女。
但一旦說了出來,她反而坦然了。既然惦記的事,不光彩不體面,那我又何必假惺惺的呢。瞻前顧后,終成不了大事。
沒想到,林老太太卻搖搖頭說“哪兒那么容易……”
那么驕傲的女兒,能說出這種話……看來,她還有事瞞著自己!老太太仔細看著女兒:眼袋都有了,可不是平日里光彩照人的模樣!
林江晚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母親卻不接著!她的臉和眼睛,都沉了下來“娘,將來三丫頭出嫁,家里也不會白了她,給付嫁妝就行了么!靠長輩護佑生存,吃林家喝林家,還住著我的院子!將來的親事也要長輩謀劃,為家里的富貴做些什么,難道不應該?娘娘要是立起來,她的親事我包了!比起一輩子的大事,這些算什么?”
林老太太左右為難“唉,我再合計合計。這事兒,恐怕也要跟你爹說。”
一聽要跟爹說,林氏臉又有些紅了,不高興的說“娘,您怎么回事?這事兒,有什么好跟爹說的?”瞞他都來不及呢,又不光彩!
林老太太說“唉,我總跟你說有些事……你不知道,娘也確實不能跟你多說!唉……不過,要把手伸到她娘留給她的財產,得特別慎重!傳出去,一家子名聲算是完了。”
林氏卻認為老太太在糊弄她“娘!您說的好笑,這樣的事,在京城少嗎?咱們相熟的人家里,就好幾件!再者說了……咱們自己家就沒有嗎?”
她想起了袁氏,嘲諷的看著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一咽“你還提這個做什么?”還沒被老太爺罵慘哪!
林江晚冷冷一笑,慢條斯理的說“況且,在林家后宅里發生的事兒,還能傳了出去?”
林老太太哼了一聲“哪有那么容易?!人家,現在可是有舅舅的!”
林氏低著眼皮“不就是那個三品屬官兒嗎?有什么了不起的?還怕了他?!”
老太太喝著茶,心里的悶氣的很“我跟你說了!有些事,你不知道!”
林江晚說“娘,袁氏拿了安氏的嫁妝,您連管都不管!到了我這兒,就這不能說那不知道的了!您是不是以為袁氏是林家的,肉爛了在鍋里。而我是出嫁女,拿著嫁妝出了門,就不算林家人了?!”
老太太十分無奈“江晚,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爹你娘和你大哥,可有虧待你?”
林江晚又冷笑“呵,我虧待林家了嗎?就眼前兒的,如果不是我一力促成,就林之芳那個模樣兒,能嫁進沈家?可別都像袁氏那樣兒,當白眼兒狼啊!”
林老太太讓她堵得無話可說,一時間,終于體會到什么叫無奈了。怎么老了老了,日子卻這么難過起來?她搖搖頭“你非怎么傷心怎么說嗎?這天底下,我對你是最好的!”
林江晚陰陽怪氣的說“是啊!我嫁得好,能給林家帶來好處,您就對我好!現在,我有困難了,您不就開始推三阻四的了?!”
林老太太當機立斷“得了!咱們今天也說不出什么來,先別說這事兒了。我頭痛!”
林江晚看母親這樣“娘,蕓兒此次在秋獵宮表現出眾,難保還沒個起色。您和爹也仔細想想,光顧兒子不顧女兒,到時可別后悔!”站起身,氣哼哼的往外走。
林老太太沉默著,也沒攔。
林江晚飛快往外走,快到二門了,突然感覺自己這樣回去算什么?要不來東西也得出口氣。
就轉臉往朝云居來。
林之秀正在屋里寫字,聽西雨通報說大姑奶奶來了,放下筆迎了過來,一看是林江晚,笑道“哎呀,是大姑姑啊!聽丫頭說大姑奶奶來了,秀兒還以為是大姐姐呢。”
林江晚看著她說“怎么?我來不得?”
林之秀說“姑母說哪里話?!秀兒可不是這個意思哦。”早就知道她來了,還以為要把自己叫去罵了呢,沒想到跑朝云居來了。
“誰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林江晚看到院子里金黃銀杏樹葉,屋里穿繡花小襖寫字的姑娘,她憑什么就能這么悠閑?
林之秀不接話“姑母您請坐,喝茶嗎?
林江晚坐在主座上“林之秀!前些日子,跟你提的首飾,當時就跟你說了,那是給你大表姐,昭儀娘娘相尋的。咱們這樣的人家,還能有不追榮華,不保富貴的?一味的原地踏步,固守自封,拿什么給你和你侄子侄女提供這樣優渥的日子?你大表姐在宮里好了,有林家什么虧吃?有你什么虧吃?嗯?偏偏你,推三躲四的!大好的機會,讓娘娘錯過去了!這下,你滿意了!?”
她胸膛起伏,看樣子是氣著了。
林之秀心里話,她到底還是知道皇上那個夢了?啊!好啊!黃粱一夢,這個刺激可不小!于是眨著眼睛說“姑姑,您在說什么呀?秀兒怎么聽不明白?!”
“你還給我裝糊涂!”
林江晚一拍桌子,獨生嫡長女的氣勢拿出來了。
林之秀一下子瞪大眼睛“姑母,秀兒不知道您說的是什么?怎么我都牽扯進昭儀娘娘和林家的前程里了?這樣的事情,秀兒可擔待不起!”
林江晚這會兒臉可不紅了“擔不起,我聽到的,你本事大著呢!你一回來我就跟你說,想尋套首飾,在秋獵宴上給昭儀娘娘戴。問你有什么新鮮的首飾樣子,給我看看……娘娘如果借此走了運道,只有你的好!結果就是那么一套麥穗釵,你就當寶貝似的看著!
林之秀一臉的迷惑“姑母,您忘啦?那套首飾是您拿到首飾樓里去讓師傅看的,最后不做也是您的決定呀。只是一套好玩的首飾而已,怎么又跟昭儀娘娘的前程說到一起了?”
林江晚“非讓我拿到首飾樓去做!那東西做工復雜,用料奇特,耗時長,一時做得出來?你不是故意的嗎?”
林之秀“姑母,好不好做出來,秀兒也不知道呀!秀兒自小不在京城,沒見過世面。父母不在了,秀兒一言一行都特別謹慎,自問一點格兒也沒出過。您說的什么,秀兒真是一點都聽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這么大的罪名,您能輕易往外甥女兒身上扣,可外甥女兒可不能輕擔下的!”
林氏冷笑著“呵!難道別人提到你,都說你厲害。沒想到,你這一套,也耍給我看!?”
林之秀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把那么大的罪名,姑母您說,秀兒能擔得起嗎?就拿首飾這件事來說,秀兒手中的首飾,是我母親留下的。是我母親的嫁妝和私產,是姓安的!與林家無絲毫關系,與嚴家更加無關。怎么到了您這兒,守著亡故的母親留下產業的女兒家,倒成了罪人了?您的意思是,秀兒應該將母親的嫁妝首飾,送給您,您把她插到嚴昭儀娘娘頭上去?”
林江晚臉都氣白了,事情是這樣的事情,但她能應嗎?
“你可真是放肆啊!呵,這一套,去對付你祖母和大伯母她們管用,對我沒用!把東西拿出來!”她一拍桌子,兩眼立著,犯上混了。
林之秀卻不怕,她看著林江晚說“之秀是一個小女兒家,也知道,刻了母親名諱的首飾,不能戴到昭儀娘娘頭上。上了賬的財物,消賬得有說法!姑母這么拿走了,我家舅舅問到您頭上時,是林家還是嚴家,臉上有光彩?這樣非議傳到皇上耳朵里,昭儀娘娘有的是前程還是什么?”
林江晚大怒“你這個賤人,給我跪下!”
林之秀笑道“姑母,這又不是過年過節,就算您是堂堂正正的侯府世子夫人,可到底是嚴林氏,還沒有跑在林家強迫林家嫡女下跪的權利吧?!”
“你!”林江晚站了起來。
“喲,這是怎么了?”一個蒼白頭發的老太太,進了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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