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蕓苼的話說到這里，藏在暗處的暗一也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了。

他剛從暗處走出來，古蕓苼就像是腦后長了眼睛似的，立刻就轉了過來，對上了暗一的視線。

暗一臉上蒙著面巾，只露出了一雙飽經滄桑，看著就很疲憊的雙眼。

“皇上和公子說的話，小女子都知道了。

今晚公子就要受罰了吧，公子的身體能受得了嗎？”

古蕓苼說出的話聽著是關心的意思，但她語氣淡淡，聽不出什么明顯的情緒。

暗一也不認為古蕓苼是在關心自己。

“古姑娘有何目的直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

暗一的嗓音有些沙啞。

古蕓苼走近暗一幾步，壓低了聲音緩緩說道。

“小女子只是希望公子別偷聽我和端王的對話，也別將我們的對話對皇上全盤托出，僅此而已。

公子應當知道小女子是蠱門的后人。

其實小女子完全可以不將公子喊出來說這番話。

小女子只需要悄無聲息地給公子下蠱，一旦公子想說對小女子不利的話，公子就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若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公子也會受到來自皇上的更嚴厲的處置吧。

小女子心善，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請公子出來商量商量。

公子意下如何呢？

還是說，公子就當真這么對皇上這么忠誠，即使皇上各種處置你，懲罰你，你也不愿意違背皇上的命令？

公子，你覺得皇上吩咐你做的那些事，可真的是正確的？

你真的愿意去做那些事嗎？”

古蕓苼的聲音有些縹緲，明明她就站在暗一面前，但暗一感覺她的聲音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似的，讓他有些恍惚。

不過恍惚也只是一瞬。

暗一的下半張臉被面巾遮擋，看不出他的表情如何。

他雙眼瞧著依然很疲憊，除了疲憊也沒有多余的情緒。

古蕓苼一時拿不準暗一究竟有沒有被她說服了。

須臾，暗一沙啞的聲音響起。

“好，我答應你。”

在暗一聲音的同時，從古蕓苼的指尖飛出來了一只肉眼難看清的蟲子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暗一的肩頭上。

“多謝公子。”

古蕓苼順利地進入了大牢里。

一進去大牢，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其他亂七八糟的氣味直沖鼻息。

入耳的是一道又一道喊著冤枉的聲音。

古蕓苼面色平靜地跟著侍衛來到了關押端王的牢房。

幾日前還風光無限的端王如今穿上了囚服，淪為了階下囚。

古蕓苼看著端王狼狽的樣子，心里暢快極了。

但這還不夠。

端王聽到動靜，抬眸看到來人是古蕓苼，眼眸迸發出了恨意。

他身形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了牢房的欄桿。

“是你！是你跟康王合伙算計的本王！

本王早該想到的！你住在康王府里，還喜歡宋慕白那小子，你怎么可能舍得跟本王合伙算計康王！”

古蕓苼站在原地望著端王歇斯底里的模樣，勾起了唇角，露出了諷刺的笑意。

“你終于想到了？真蠢啊。”

端王雙眸猩紅，“你知道你的身世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你就是故意按兵不動，故意等著本王先找上你！

你早就布下了陷阱等著本王主動跳進去！

不對，應該是你和康王早就商量合作好了的！”

“不對哦，你猜錯了一點，康王爺是無辜的，他并不清楚當年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仇人是你。

我的確知道我的身世，但那又怎樣呢？

你以為你配當我的父親？！

你別侮辱父親這個詞了！

我的父親是古尋，永遠都是！

還有，我也早就知道我的仇人是你了。

我之前還犯愁，你身為王爺，應該不會很蠢，我要如何在沒有旁人的幫助下成功算計到你呢。

沒想到，你自己先找上我了，還故意在我面前演了這么一出戲讓我相信你。

你可知道，當時我都差點沒忍住笑了！

你不僅蠢，演技也一樣差！”

古蕓苼的一字一句都在刺激著端王。

端王雙眸猩紅，滿眼的恨意，“你這個孽女！畜生！

當年本王就應該果斷一點繼續派人去追殺紅綾那個賤人！

也省得賤人生出你這么一個小賤人！噗！”

端王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古蕓苼也收回了自己的蠱蟲。

“嘴這么臟，那就暫時不要說話了。”

端王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他張著嘴想說話，但盡管他用力得臉漲紅，額頭脖頸青筋暴起，也依然一個字都沒法說出來。

“別費勁了，在我離開之前，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

你的死期就快到了，我也終于可以給我娘報仇雪恨了！

希望皇上給你的死法是諸如腰斬，剝皮，凌遲或者炮烙這些酷刑，可千萬不能讓你死得太輕松了！

對了，你想除掉康王爺對不對？

但你放心，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我會幫康王全家的，我會幫助康王，讓他成為你死都企及不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