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億兒根本就不是姜家人，她不過是她媽媽與野男人生的野.種，她媽媽不要她，拋給了我們。我已經把這個外人養了十多年，就是養條狗也該養家了，但林億兒為這個家做過什么？收個碗還推三阻四的！她已經十八歲了，還要讀書，這就是個無底洞，我憑什么要繼續養著這白眼兒狼？”姜老太太大吼，因為聲音太大，都有些變音。
“媽，你不要胡說了可以嗎？”姜宜瑞大聲打斷。
吼完，她拉過林億兒，擔憂地說，“億兒，你知道你奶奶一生氣就口沒遮攔的，別瞎想，也別放在心上。”
林億兒搖搖頭，這些她早就知道，沒什么接受不了的。
如果她真是一個十八歲的并且沒有經歷過前一世的小女孩，她可能會因承受不了而崩潰。
“我是不是胡說，你們誰不清楚？林億兒是林玉燕的姐姐在外生的野.種。”姜老太太豁出去了，根本沒想過后果，“林億兒，你難道從沒有想過，你為什么姓林，不是姓姜？”
“媽，你生氣打人罵人都可以，不要編謊話騙人，可以嗎？”姜宜瑞捂住林億兒的耳朵，沖姜老太太吼。
“小姑。”林億兒拉開姜宜瑞的雙手，安撫地拍了拍。
“億兒，別聽我媽說的，她一生氣就喜歡亂說，你知道的。”姜宜瑞見林億兒這么平靜，突然有些害怕，緊張地解釋。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姜家的孩子，這些年為了照顧我，辛苦你了。”林億兒淡淡地說。
“你開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不是姜家的孩子，別聽我媽瞎說，好嗎？”姜宜瑞總覺得林億兒平靜的外表下隱藏了一顆嚇壞了的心，想都沒想，便直接否認了林億兒說出來的話。
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在聽說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不是自己的家后，肯定會接受不了，會質問大家，會崩潰大哭，不可能這么平靜。
再說，小時候姜盼兒經常罵林億兒是野孩子時，林億兒都會不相信地懟回去，所以，林億兒肯定不可能知道。
她今天之所以這樣說，肯定是被姜老太太氣的，對這個家失望而已。
“小姑，是不是真的，你比我清楚。”林億兒回頭看了這個家一眼，一抹不舍涌上心頭。
不管這個家有沒有給過她溫暖，畢竟是她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
她原本也沒想繼續留在姜家，這個令人壓抑的地方，她早就想離開了。
呆在這里，只會讓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憶前世這些人帶給她的恥辱。
離開了，對她是種解脫。
可是，讓姜家四分五裂后，她并沒有馬上離開。
她想過她不離開的原因，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這里有全心全意待她的姜宜瑞，她想多陪陪姜宜瑞。
既然今天話說到這份上，她繼續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了。
但，姜宜瑞的恩情她會報，不管她在哪里，都可以報，不是嗎？
想到這里，她回過頭來望向姜老太太，淡淡地說：“好，我走。”
說完，她就這樣走了出去。
她什么也沒帶，并不是因為姜老太太的話。
而是，姜家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草，她都不想帶走。
她的新生，不應該再看到這些會讓她有不好回憶的東西。
“億兒，別胡說，快回去。”姜宜瑞拉住林億兒，推她回去。
“小姑，放心吧，我找到工作了，我可以養活我自己。而且，我說要走是認真的，不是在耍脾氣。”林億兒認真地說，“這些年，我借住在姜家，是時候離開了。”
“億兒，別和小姑賭氣，快回去，你知道我媽三天不發神經就不正常，你沒必要和一個老人家計較。”姜宜瑞沒有放棄勸說。
在她眼里，林億兒就是鬧鬧小脾氣，也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不是姜家的孩子。
“讓她滾。”姜老太太聽到姜宜瑞的話，只覺得血液往上涌，差點坐不住，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咆哮道：“讓她滾——”
“媽，算我求你了，你讓億兒別走可以嗎？”姜宜瑞急了。
“今天，不是她滾就是我走，你選吧。”姜老太太似乎鐵了心，繼續專橫。
林億兒望向姜宜瑞，更認真地說：“小姑，別為難了，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不用您走，要走我和億兒一起走。”姜宜瑞冷冷地看了姜老太太一眼，一字一句，認真而嚴肅。
那一眼里，有警告，也有對姜老太太的失望。
姜老太太的強勢，早些年間，姜家眾人都默默忍受。
后來，姜家四分五裂，姜老太太身邊只剩下姜宜瑞和幾個沒人要的孩子，她都沒有反省過自己。
這些年，姜老太太因為林億兒讀書的事，處處針對林億兒，她不是不清楚，只是想要維持這個家的和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這一刻，姜宜瑞是真的對姜老太太失望了。
如果姜老太太放林億兒走，她真的會跟著走。
姜老太太被嚇到了，怒指門口的手指縮也不是，伸也不是，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她是很生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個家里，只有姜宜瑞會無怨無悔地照顧她，如果姜宜瑞離開了，她哪還活得下去？
她的眼底露出了害怕，強勢的脾氣讓她什么也沒說，就這樣看著姜宜瑞，賭她的女兒不忍，不會丟下她不管。
一時間，氣氛緊張而充滿火藥味。
仿佛一個小小的火星便會爆炸，讓所有人都不得生還。
姜盼兒看戲一樣地看著眾人，就等著水變渾，越渾越好。
至于姜曉南，吃過飯便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些什么。
“億兒，跟我走。”
一道淡淡的聲音由遠傳了過來。
林億兒回頭，溫柔的某人，正溫柔地望著她，向她伸出了手。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而且是剛剛好。
還是那句，被保護的感覺真好！
林億兒點點頭，把手伸了出去。
也許，跟著顧梓墨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誰也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