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

第242章 蕭弈眉目溫柔

獄卒推開門扉。

被帶進來的男人,穿玄色常服,如其他朝廷重犯般戴著手銬,雖是囚犯,容色卻一如往昔俊美奪目,像是芝蘭玉樹般照亮了晦暗的大堂。

他沒有受苦,南寶衣悄悄松了口氣。

因為蕭弈身份特殊,所以哪怕如今淪為階下囚,也依舊有資格坐在堂中,獄卒甚至體貼地為他奉上一盞熱香茶。

南寶衣看著他漫不經心品茶的模樣,在心底暗暗罵了幾句娘。

這廝自個兒在廣恩寺逍遙,卻叫她在外面往來奔走……

她忍下不滿,淡淡道:“可以開始審問了。”

魏太師主審,率先拍響驚堂木。

沈議潮拿起狀書,咬字清楚地誦讀起來。

伙同青陽帝姬逼宮……

劫掠罪犯……

擅闖城門……

挑釁金吾衛……

樁樁件件,都往竊國謀反上面靠。

誦讀完,已是一刻鐘之后。

沈議潮放下狀書,端起茶盞喝了兩口。

魏太師點點頭,望向蕭弈:“敢問雍王,狀書上所述,是否屬實?”

蕭弈哂笑:“本王若說并不屬實,太師信否?”

“自然是不信的。”魏太師笑著捋了捋胡須,目光格外陰冷殘酷,“有金吾衛和翊坤宮所有命婦作為人證,謀逆之罪,板上釘釘。老夫忠君愛國,兩袖清風,恨不能為家國肝腦涂地,最見不得有人造反逼宮。老夫以為,雍王當死。”

他從竹筒里抽出一支簽文,揮袖,擲到蕭弈腳邊。

簽文上,用金鼎文鐫刻著“死”字。

魏太師仍是笑著的:“老夫已作出判決,三位大人,請?”

南寶衣的丹鳳眼黑白分明,靜靜望向沈議潮。

九死一生。

唯一的轉機,大約在沈議潮這里。

如果他判不死,那么二哥哥定能安然無恙。

沈議潮把玩著茶盞,似是沉吟不決。

魏太師附耳輕聲:“女婿,楚楚在翊坤宮是如何受傷的,不需要老夫贅述吧?你若放過他,楚楚恐怕要與你生嫌隙。”

沈議潮注視著蕭弈。

昨日,楚楚是哭哭啼啼回家的。

滿身都是血,大夫包扎的時候,她哭得快要昏厥過去。

她伏在他懷里,柔柔弱弱地求他做主。

她多疼啊。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蕭弈。

他視他為表哥,在南越時曾為他出謀劃策殫精竭慮,可他卻連一點兒臉面都不肯為楚楚留。

沈議潮神情涼薄:“在南越時,就曾與殿下說過,等回到長安,我依舊會效忠皇姑母。殿下,看來你我終究殊途。”

簽文擲落在地。

“死”字的金鼎文,呈現出冰冷的質感。

南寶衣雙手籠在袖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不敢置信地盯著沈議潮。

對方側臉冷峻,只淡然地垂眸翻看卷宗。

他的白衣一塵不染,雪白的發帶襯的他玉樹芳華,清雋瀟灑。

而他的口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沈家的小郎君……

曾在錦官城,與他們談笑風生的沈家小郎君……

南寶衣沉默著,從簽筒里抽出簽文。

綠頭青竹簽,清楚地刻著“生”字。

她鄭重地將簽文排在桌案上:“我要雍王,生。”

她看了眼裴尚書令。

如今唯一的期望,只能是這個陌生的官員。

她啞聲:“雍王擅闖宮門是事實,劫掠青陽帝姬也是事實。可雍王未曾對命婦貴女下手,也未曾殺害沈議絕,更未曾引起任何動亂。他只想成全親妹妹,他只想讓他的妹妹在臨死前,得到一點點幸福。如果人之常情也能被判做死罪,那么敢問諸位大人,置人倫綱常于何地?”

魏太師捻著胡須,冷笑:“南大人怎么有臉跟老夫提人倫綱常?青陽帝姬逃我魏家婚事,跟一個和尚茍且私通。這種賤婦,也配提人倫綱常?!裴大人,如何審判,你應當心中有數。”

南寶衣也看著裴慕安。

年近四十的尚書令,出身世家名門,卻始終未曾娶妻納妾。

整日沉迷煉丹求仙,是高官中的一朵奇葩。

因為長期服食藥散,容貌俊美不輸蕭煜,又因為一手行楷是天下聞名的孤絕清冷,所以比尋常貴公子更添幾分歲月沉淀后的風雅氣度。

他放下茶盞,淡然地看一眼蕭弈。

他惋惜道:“當年皇太子容貌氣度冠絕長安,沒想到雍王殿下更加風姿卓絕,舉世無雙。這般姿容,若是就這么死了,當真可惜。”

他挽起織金寶相花的袖口,探出肌色如玉的手,從簽筒中挑出一支綠頭青竹簽。

魏太師擰眉:“裴慕安!”

裴慕安溫文爾雅:“魏太師固然與皇后娘娘交好,卻從不曾了解過皇后娘娘。青陽帝姬剛歿,娘娘定然經受不住再失一子的痛苦。”

話音落地,他將竹簽排在南寶衣的竹簽旁。

一錘定音。

南寶衣懸著的心,悄悄放了下去。

兩支生,兩支死。

二哥哥至少不會被判處死刑了。

究竟如何處置,得經過商討再做安排。

魏太師等人相繼離開,去街上用午膳。

南寶衣坐到蕭弈身旁。

大堂兩側燃著一排排高低起伏的燈火,高塔里陰冷潮濕,掛在墻壁上的黝黑刑具更顯恐怖。

她摸了摸蕭弈腕間的枷鎖,小聲道:“疼不疼?”

蕭弈注視著她。

小姑娘穿龍首魚紋官袍,用黑色絲帶扎著高高的馬尾,小臉雪白堅韌,瞳孔黑白分明,像是能勇敢地扛起一切災厄。

她已不再是當年錦官城里,那個嬌弱笨拙的南家嬌嬌。

她是值得信任的。

他薄唇含笑:“不疼。”

“騙人。”南寶衣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腕子,“都磨出血了,還說不疼……”

蕭弈眉目溫柔。

小姑娘滿眼都是心疼,細白溫軟的指尖觸在他的傷口上,像是浸潤在溫暖的春水之中,他一點兒也不疼。

她難過地噘著嘴,唇瓣嫣紅如花瓣。

是這冷清黝黑的廣恩寺高塔里,唯一的暖色。

看了片刻,他慢慢收回視線:“再有半個月,就是世家品評的日子。南家若想位列世家,得和其他世家交好。鎮國公府和周家我已打過招呼,剩下的,得看南嬌嬌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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