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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韞眨眨眼睛,讓紀媽媽舀出一碗粗糧來。
“口糧金貴,他們自然也知道,可人到了家,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走,傳出去日后還不知道讓人怎么樣編排。”顧韞將米洗好倒進鍋里,“如今只剩下咱們倆口人,日子難熬,有點米湯喝已是難得了。”
紀媽媽立馬就明白了,燒火的動作也輕快起來。
正房里,宋母天近亮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屋里有一動靜就醒了,只是她一直在裝睡,待顧韞主仆二人出去,才慢慢坐起來。
炕上還有余溫,讓人很是貪戀。
宋母目光落在還在沉睡的秦桃桃身上,眼里閃過抹厭惡,昨日之事,讓她對這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也生不出好感來。
原本在亂世,可以先在這里避難,可是一切因為她都泡湯了。
這樣冷的天,還要逃命,他們又能去哪里?
宋母坐在炕上,對未來充滿茫然。
宋行這一晚也沒有睡,聽到東屋有動靜,稍等片刻便起身跟了出去。
他進廚房時,主仆二人都坐在炕臺旁烤著火,在火光的映襯下,少女的臉艷麗的有一瞬間讓人移不開眼。
少女聽到動靜,已回眸過來。
看到來人,目光淡下去,聲音也淡淡的,“宋師兄。”
“大妹妹。”宋行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顧韞垂下眼簾,“清晨寒氣重,宋師兄回屋吧,今日還要趕路,珍重身子才是。”
宋行心似被緊緊擰了起來,“大妹妹,是宋行對不住你,日后定當結草銜環報答。”
顧韞冷抬起眸子,“宋師兄這是做何?你為報恩而娶恩人之女,即便是失信那也是被世人稱贊,如今宋師兄這番話傳出去,讓世人又如何看我?”
宋行慘白著臉,“大...大妹妹,我并沒有別的意思。”
“宋師兄,不必再說,婚事是我父親做的主,你毀婚娶別人也事出有因,我并不怪你,宋師兄也不必覺得對不住我。”
氣氛突然僵持住,宋行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他懊惱自己嘴笨,又傷心大妹妹的冷漠。
對顧韞作揖之后,轉身離開。
紀媽媽氣憤道,“狼心狗肺的東西,呸。”
她才罵完,就聽到院墻外面有人喊話,“打擾了,可否借碗熱水暖暖身子?”
又有人來了。
還是男子的聲音。
主仆二人交換一個眼神,探頭出廚房,只見院門口那站著三人,一女子一婆子外加剛剛開口的男子。
顧韞的目光落在盧堪身上,心想他怎么在這?
前世與謝衡有私情,謝衡身邊這幾個貼身暗衛她都認得的。
知不是壞人,顧韞讓紀媽媽出去,一番客套之后,三人被紀媽媽帶進了屋子。
東屋里宋母和秦桃桃已經起來,還沒下炕,就見進來兩個陌生人。
對方看到他們之后,也是一愣。
秦桃桃撇嘴,“你們不是建福寺的貴客嗎?怎么?也被趕出來了?”
昨晚他們被寺院趕出來,可同樣是客人,她們卻沒有。
秦桃桃心里不舒服著呢。
呂施施不語。
她身邊的許媽媽厲害的擋在主子身前,“你們被建福寺趕出來,也是寺持師傅怕牽連你們,與我家娘子有何關系?指桑罵槐的話還是收起來吧。”
秦桃桃再厲害,嘴也不如婆子厲害。
“如今是亂世,能得落腳地還是好好休息,見你也是婦人發髻該是嫁人的,竟連好賴輕重也分不清。”
“媽媽。”呂施施見她說過了,才喊一句。
許媽媽立馬規矩的退到主子身側。
秦桃桃一雙眼似噴火的看著那婆子,還要說話,就被一旁的宋母打斷。
“這位媽媽多慮了,我們也不過是借這地方歇腳,如今是亂世,正如媽媽說的,活命才是關健,出門在外于人方便就是于已方便,自不會有旁的事。”
宋母既反駁回去,也沒有針對對方,態度端正,讓呂施施多看她一眼。
宋母也在看著她,見對方看過來,微笑的點點頭。
紀媽媽在一旁看了一場戲,去廚房時就小聲說了。
顧韞是知道呂施施的,兩世來卻是頭一次看到本人。
現在想到盧堪是謝衡的暗衛,如今卻出現在一個小娘子身邊,這也就說得通了。
呂施施前世是謝衡的義妹,最后卻因差點失清白給謝衡兄長而自盡,回想剛剛在院中看到的那一眼,娟秀又長相艷麗的女子,竟落得那般的落命。
蕭鴻飛為謝衡而死,便是他的未婚事最后也沒有好下場,果然與謝衡扯上關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這位娘子,我們這里有些口糧,不知可勞麻娘子做了吃食。”盧堪從外面走進來,打斷了顧韞的回憶。
看到盧堪,顧韞遷怒的臉一沉,也不接話示意紀媽媽開口。
紀媽媽說著不麻煩,同時將口糧接過來。
盧堪道,“我們三口人,媽媽看著做,剩下的全當給媽媽的辛苦錢。”
“我們雖是農戶,卻也不稀罕你那幾個賞錢。”顧韞淡淡回了一句,也不看盧堪,只吩咐紀媽媽,“媽媽看著做,剩下的給他們帶著。”
紀媽媽應下。
盧堪抓頭,退出廚房后還在想哪里惹到了顧大娘子,連好臉色也不給他一個。
站在院中,盧堪望著不遠處,眉頭緊鎖,也不知是誰透的消息出去,說謝刺史義女在建福寺,敵國派了幾撥殺手過來,想將人掠走而要挾老爺。
他帶幾那些人哪頂得住,如今便是他身上也帶著傷,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在等著他們。
早飯好了,吃白食的宋行四人自然是喝米湯,而東屋的呂施施三人則是白面的餅子。
顧韞和紀媽媽在廚房。
許媽媽原想著路上要遭罪,哪想到農戶家還有會這等手藝的,“娘子,不如奴婢一會兒與這家主人商量一下,將那婆子買來,一路上也好給娘子做些順口的吃食。”
呂施施臉色沉下來,“許媽媽,我只是一窮秀才之女,若不是義父收我做養女,我如今還不知道淪落到什么天地,所以媽媽也不必擔心,我不是金貴的人,有口東西吃飽就好,沒那么挑剔。”
許媽媽是呂施施去謝府時,徐氏安排的人,眼高于頂,便是在呂施施身邊服侍,卻也從未尊重過呂施施這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