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我沒哭第176章我沒哭←→:
秦灼默然許久,才開口道:“我算是知道為什么你出門要帶這么多人了。”
要是沒有這些婢女侍衛在外頭守門看著,被誰聽去了孫魏紫說的話,他們孫家不知道哪天就沒了。
偏偏孫魏紫還問:“你知道什么了?”
“皇帝手底下專門養了一群暗探。”秦灼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后說話要小心些,在旁人面前切不可如此。”
孫魏紫聽到這話,有些不太高興地“哦”了一聲。
過了片刻,小牡丹又補了一句,“你以為我是個沒事會去安慰別人的人的閑人么?今日若不是你,換做旁人,便是哭死了我也不會理會的。”
孫魏紫這話越說越輕,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語了。
不過秦灼耳力好,但是全聽清了。
她聞言有些忍俊不禁,“竟是這樣么?原來在小牡丹心里,我與旁人已是不同了。”
“你、你這人……”孫魏紫有點想罵人,又礙于屋里還有個昏睡的秦二爺,只得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小聲道:“就該讓你餓著凍著沒人理會才好!給你點顏色就要開染坊了!”
秦灼聽了也不惱,伸手拿了一塊桂花糕慢慢吃著。
外頭風雪縈繞,屋里卻不太冷。
她剛吃飽,又同孫魏紫說了許多話,一下子就有些困了,不由得揉了揉眼。
孫魏紫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一晚上沒睡?”
“嗯,睡不著。”秦灼這話說的很實誠。
小牡丹聞言,忽然沉默了。
她一向是個話多,愛鬧騰的。
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秦灼還有點不習慣,不由得多看了孫魏紫兩眼。
后者好似有點坐不住,起來把披風解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輕聲埋怨道:“你身邊怎么連個婢女都沒有,我都進屋這么久了,也沒個人來提醒我把披風解了。”
秦灼無奈道:“這原本是三公主的住處,我那兩個小婢女還在原來的住處,三公主倒是給我留了人的,方才被我派去做別的事了。”
孫魏紫倒也不是真的要同她糾結這有沒有人伺候的事,只是瞧見她跟她爹,一個疼女兒,一個孝順父親,想到自己父母早逝,不由得心情低落。
只是人家秦灼本就因為各種事煩心了,她也不好再跟人矯情自己那點事,便拿別的小事來掩飾情緒。
但秦灼瞧她一低頭就猜著了小牡丹像是有心事,便輕聲問道:“怎么忽然就不開心了,小牡丹?”
“沒什么。”孫魏紫抬頭看她,用最尋常的語氣道:“就是忽然想起先前聽說你爹特別疼你,現在他昏迷著,你睡不著也是應該的。”
秦灼覺著這姑娘說話真的是有點扎心神技在身上的。
她都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然后,就聽見孫魏紫極小聲地說:“你至少還能守著你爹呢。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連他長什么樣都見過。”
秦灼聽到這話,微微一頓。
她先前一直聽這小牡丹說自己祖父如何如何,來北山獵場的路上,孫魏紫也是一直跟她祖母在一塊,從不曾聽她提過自己父母。
孫氏一門在京中地位不凡,家中叔伯兄弟都寵著這個小牡丹,一來是因為家里只有這么一個姑娘,而來是因為孫魏紫的爹娘早逝,這姑娘沒有親生父母愛護的緣故。
這小牡丹哪里是什么天生驕縱愛欺負人?
平素那動不動拿祖父壓人的架勢,也不過是想讓自己不被人欺負,不被人同情,強撐的一點傲氣罷了。
秦灼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疼這姑娘,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就抬手摸了摸小牡丹的頭。
孫魏紫從來沒跟別人說過自己沒爹這事,在這花團錦簇的京城里,她是驕縱跋扈的孫家大小姐,長輩疼愛,哥哥們寵著,少有不順心的事。
偏偏在秦灼面前,總是吃癟就算了,如今還莫名其妙就失態。
小牡丹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丟臉,一邊拍掉秦灼的手,一邊不悅道:“說話就說話,你上手做什么?你把我發髻都揉亂了!”
“發髻亂了有什么,讓人重新幫你梳就是。”秦灼難得的好脾氣。
孫魏紫沒再說什么,她一雙美眸里水光泛泛,生怕被秦灼看見,連忙低頭遮掩著。
小牡丹吸了吸鼻子,默默抬袖擦了擦眼角。
她就這么坐在秦灼身邊,許久許久都還沒再說話。
秦灼在一旁聽她吸鼻子吸了不知道多少回,忍不住起身拿了塊帕子遞給她。
“我沒哭。”孫魏紫倔強地爭辯道。
“嗯,你沒哭。”秦灼溫聲道:“你是大雪天的給我送吃食吹了冷風凍著了。”
孫魏紫拿過了帕子擦鼻子,再開口時,鼻音明顯重了許多,“今天這事你可不許跟旁人說。”
秦灼故作不解道:“今天發生過何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小牡丹聽到她這樣說,心緒漸漸平靜。
兩人在一塊,不知不覺就大半天過去了。
“小姐。”守在門口的婢女小聲道:“您已經出來多時了,老夫人交代過,你不可在外逗留太久,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孫魏紫道:“我知道了,別催,再坐一會兒就回。”
門外婢女沒再出聲。
反倒是對面屋子傳來了開門聲。
秦灼透過軒窗朝對面看去,看見花辭樹披著厚厚的狐裘出來。
小藥童著急忙慌地過去給他撐傘,“公子,外頭冷的很,您怎么又出來了。”
花辭樹朝她們這邊看了一眼,掩袖輕咳了數聲,問藥童,“秦二爺的藥該煎第二副了。”
藥童道:“這事小的都記在心上,藥已經在煎著了,您可別再為旁人勞心勞力了,該多顧惜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花辭樹道:“我的身子一直如此,不打緊的,帶我過去看看藥煎得如何了。”
“好,小的帶公子去。”藥童撐著傘,扶花辭樹往右邊的小耳房去。
秦灼覺著花辭樹本來是想來這邊的,因著孫魏紫在的緣故,臨時又轉了個彎。
因為此時的小牡丹,正盯著窗外的主仆兩看得目不轉睛。
秦灼見狀,不由得問道:“你對顏公子?”
“這話可不能亂說!”孫魏紫聞言恨不能伸手捂住秦灼的嘴。
小牡丹這反應有點太大了。
秦灼往椅背上一靠,“我方才也沒說什么啊。”
孫魏紫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位顏公子是三公主的……”
她這話說到一半賣關子似的停住了。
秦灼倒是頭一次聽說花辭樹跟蕭婷有不同尋常的關系。
不過先前在狩獵場的時候,三公主讓她拿一些獵物給人送過去,這般行徑的確像是有點什么的樣子。
只是她當時問過花辭樹,花辭樹也不愿多說。
“是什么?”秦灼想著果然還是生在京城長在京城的孫大小姐知道的多啊,給了小牡丹十足的面子當即追問。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孫魏紫有點嫌棄她的同時,還有點小開心,她總算找到了一個秦灼不如自己的地方。
秦灼聽過的風月事不如她多!
“既然你這么想知道。”小牡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本小姐就好好給你講講三公主和顏家公子的那些事。”
秦灼聽到這話忽然就想到了顧長安。
若是顧公子和小牡丹沒有出身在有錢有權之家,去茶館說書的話,肯定能搶了天下大半說書人的飯碗。
“你想什么呢?要聽就好好聽!怎么還走神?”孫魏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不悅的瞪著她。
“好好好。”秦灼原本滿心都在擔憂爹爹何時能醒,被小牡丹說這說那這么一打岔,但是分散了不少心思,當下回過神來,“你說,我聽著呢。”
孫魏紫抬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才開口道:“事情要從六七年說起,那時候三公主的生母安貴妃還只是個昭儀,并不怎么得寵,三公主也遠沒有如今這般風光……”
小牡丹說起那些傳聞,講的跟真的似的,“某日宮中夜宴,當時還只有七八歲的三公主偷偷跑去湖邊玩水,不慎落入湖中,險些溺死,當時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少年拼死救了她。”
秦灼心說還有這種往事呢。
孫魏紫說完之后,就一直眼巴巴地看著秦灼,等著她發問。
秦灼見狀,不得不配合道:“那個小少年,就是顏公子?”
“沒錯。”小牡丹立即回答,而后繼續道:“年少初遇,舍身相救,很難沒點什么吧?更何況,顏公子本就體弱,聽說他那次救了三公主之后就一直高熱,險些沒命,后來纏綿病榻許久,好不容易救回一條命來,卻成了如今這幅病怏怏的樣子,好多人都說他活不過二十歲呢。”
孫魏紫說著,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提醒道:“顏公子看著就像活不長的這話你可千萬不能在三公主面前說,哪怕是旁人說的,你在三公主提一句都不行,記住啊。”
“嗯,記住了。”秦灼隨口應著。
心里想的卻是:這事跟小牡丹說的不太一樣啊。
花辭樹他好著呢,病怏怏的樣子也是裝的,八成是為了降低皇帝對他這個質子的戒心。
三公主若是因此對花辭樹上了心,只怕是錯付了。
孫魏紫又同秦灼說了好一會兒話,外頭天色都暗了,婢女三催四請地才不情不愿地離去。
小牡丹一走,花辭樹就來了,“秦灼,你心挺大啊,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聽人給你講那些流言傳聞?”←→相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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