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養了五個權臣

第277章 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第277章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天啟十八年,正月二十九。

高慶忠于北明城外,玉華山上望月峰,擺下賞梅宴,請宋文正作陪,拿秦二爺作要挾,請殿下只身前來。

這一天。

暮色將至時,天降大雪。

秦灼單刀赴宴。

高慶忠的三萬兵馬駐扎在玉華山下,山腰、峰頂皆有埋伏,如臨大敵一般等著她出現。

眾人屏息靜待之時。

秦灼獨自一人,攜風帶雪而來。

她在山下重兵鎮守處勒馬而停,把高慶忠派人送來的拜帖隨手丟給頭領模樣的那人。

頭領被拜帖砸了個正著,面色僵硬,卻也不敢在秦灼面前放肆,只對一旁的小兵道:“大殿下到了,快去稟報將軍。”

“不必麻煩了。”秦灼道:“我直接過去便是。”

那頭領也不好逆著她的意,低頭道:“大殿下請。”

周遭眾人齊齊低頭行禮,異口同聲道:“大殿下請。”

其聲縈繞風雪中,回音陣陣,陣勢極大。

秦灼面色如常,打馬從重重兵馬中不急不緩地行過,朝梅花深處去。

山下眾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驚疑不定,“大殿下真的獨自一人來了?”

“會不會有詐啊?”

“我總覺得這事沒這么簡單!”

淡然行過的秦灼將他們的議論聲聽了個七七八八,徑直朝望月峰去。

她到的時候,宋家父子也剛下馬車,兩邊隔著十幾步遠。

早早在雪中撐傘候著的侍從,各自上前牽馬,引路。

秦灼只看了宋家父子一眼,便翻身下馬。

那邊父子倆瞧見她都沒什么好臉色,宋旭被隨從引著入宴去,經過秦灼身側還十分不屑地橫了她一眼。

秦灼見狀,有點吃驚。

這要不是她自己讓宋家父子跟高慶忠假意周旋,只怕這會兒都要信了宋旭已經是敵方的人。

一邊的侍從為她撐傘擋雪,輕聲道:“殿下,這邊請。”

“嗯。”秦灼回過神來,右手握劍,隨之入內。

今日這宴席擺在望月峰的梅花小筑里,四下梅花盛放,里頭陳設清雅,地方也很是寬敞。

秦灼還沒進門,便聽得笙歌悠悠。

樂師們奏的是京城傳來的曲子,靡靡之音,與北境這千里風雪、軍民之苦截然相反。

先她一步入內的宋家父子正在里頭與高慶忠見禮。

“宋大人,宋公子,侯君多時,可算是等到你們了。”

“見過高將軍!”

“高將軍可算是來了!”

秦灼光聽聲音,都曉得兩邊人臉上必然都是一副盼相見的模樣。

她邁步進門,外頭風雪催人,屋內溫暖如春。

秦灼一抬眼便瞧見了席間的樂師和歌女舞姬,還有那位忽然兄憑妹貴的高將軍。

高慶忠三十五六歲的模樣,身量頗高,膚色暗黃,五官倒是生得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只是再怎么看,也瞧不出他跟那位高妃娘娘有何相似之處。

不等秦灼開口。

高慶忠先迎上前來,抱拳行禮,“今日可算是見著大殿下了,高某真是萬分榮幸啊。”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往秦灼身后看去。

見她身后再無旁人,還有些不相信似的,多看了兩眼。

“高將軍不用看了。”秦灼語氣淡淡道:“我一個人來的。”

高慶忠回過神來,笑道:“大殿下真乃守信之人,高某佩服。”

“廢話少說。”秦灼沒心情跟他在這寒暄,開門見山道:“我爹爹在哪,帶他出來見我。”

高慶忠道:“殿下莫急,今日好景好宴,還請上座,我這就派人請秦二爺過來。”

他說著,抬手示意秦灼入席。

秦灼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朝上座走去。

宋文正和宋旭父子倆朝她拱手喊聲了“大殿下。”

他兩平日里都稱秦灼為‘殿下’,今夜在高慶忠面前稱她為‘大殿下’,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親疏立現。

秦灼做得更明顯些。

她經過宋家父子跟前時,特意停了一下,“平日我想見宋大人和宋公子,兩位總是推三阻四地不肯見,今日高將軍設宴,你們倒是一請就來。”

宋文正聞言,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還是宋旭開口回的話,“皇上連下九道圣旨,大殿下都拒而不接,將那些圣旨全都積壓在刺史府的時候,也不曾顧及我等夾在中間是否難做,不是嗎?”

宋公子面前不卑不亢,心里卻特別慌。

只盼著殿下不要因為這逢場作戲的事,找他秋后算賬才好。

秦灼看了他片刻,點頭說:“好,很好。”

她說著便轉身入了座。

宋旭深吸了一口氣,梗著脖子繼續道:“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高慶忠樂得看他們掐起來,開口便是火上澆油,“實不相瞞,我今日請殿下來,也是為了此事。”

他說著,抬手示意宋家父子入座,而后才繼續道:“大殿下以去北漠和親為名,殺了拓跋賢,攪得北漠地覆天翻本是大功一件,以此名留青史也應當,可殿下怎么就不知道見好就收?”

這話一出,四周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那些樂師和歌姬舞女們都安靜如雞,大聲也不敢出。

宋家父子對視了一眼,都沒開口說話。

秦灼聽高慶忠前面說的還算人話,忽然話鋒就轉了。

她端坐席間,把劍往案上一放,反問道:“什么叫見好就收?”

這把劍頗重,擱在桌案上,發出的聲音在一片靜謐中格外清晰。

高慶忠一下子沒回話。

秦灼再次開口道:“北漠軍退到臨陽關外,不知哪天就會卷土重來,這算哪門子的好?”

“高將軍說的收,又是怎么個收法?”

高慶忠來之前,便已經把秦灼在京城的所作所為打聽得十分清楚,他知道這位大殿下不好對付。

可她真的敢只身前來,毫無懼意,還是狠狠地驚到了他。

秦灼一人一劍,來赴今日之宴,光是胸襟膽魄,已是世間少有。

偏生她又口才又極好。

高慶忠明顯說不過她。

旁邊的謀士見狀,當即開口替高慶忠說:“大殿下到底是一介女流,就算運氣好殺了拓跋賢,也不該借此擁兵自重,不將皇上的旨意放在眼中!”

高慶忠聞言,立馬接下去說:“皇上加封大殿下為長公主,自大興開國以來,就沒有哪位公主能在父皇安在時獲此加封,如此天大的尊榮,大殿下還不滿足,仍舊想要什么?”

謀士道:“女子掌權,顛倒人倫,大殿下貴為公主,卻不安本分,眼中無君無父,不忠不孝,此乃不赦之罪,高將軍此次前來,是為了給大殿下一條回頭路,往大殿下好生斟酌,及早回頭!”

高慶忠聽到這話,點頭道:“林先生所言甚是。”

這兩人一唱一和,已然給秦灼定了罪,指了明路。

宋家父子在旁作陪,不好插話,只覺得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秦灼聽了,伸手輕撫劍鞘上的紋路,忽地揚眉一笑,“無君無父?兩位莫不是忘了我今夜為何而來?”

高慶忠和那位林志業林先生聞言皆是一愣。

皇帝把秦二爺交到他們手上的時候,曾說過無論如何不可傷其性命。

也曾暗示,拿秦二爺要挾秦灼,私底下把事辦了即可,最好不要讓外人知曉。

但聽秦灼這意思,竟是已經把此事宣揚出去了。

這下兩人都有點不知該如何向皇帝交代。

秦灼觀兩人神色,又徐徐道:“若是沒有今夜這一出,天底下或許還有人會閉著眼睛罵我眼中無君無父。好在兩位想替我想得十分周全,今夜過后,卻是再也罵不得了。”

她說:“君以天下為重,以萬民為重,我眼中自然有君。”

“父有愛女之心,養女成人之深恩,為人女者,自然尊之重之,舍命相護亦無不可。”

總而言之,是興文帝不配。

但秦灼話只說一半,并沒有當著眾人的人怒斥皇上的所作所為。

高慶忠和他底下那些人一時都沒法反駁。

正好此時,門外隨從稟報:“秦二爺到。”

高慶忠聞聲,連忙道:“快請。”

片刻后,身穿深藍色長袍,披著黑狐裘的秦懷山被人帶了進來。

秦灼起身相迎,喊道:“爹爹。”

她喊秦懷山的時候,語調明顯地柔和了許多,完全方才據理力爭,咄咄逼人之態。

“阿灼。”秦懷山一見秦灼,就忍不住心生愧疚,低聲說:“你不該來的。”

秦灼笑道:“今夜望月峰梅花飄落與飛雪共舞,此乃人間勝景,難得一見,我當然要來瞧瞧。”

秦懷山聽他這樣說,便知她有意安撫,心里更加過意不去了。

“秦二爺來了,別站著說話,快請入座。”高慶忠道:“來我這坐。”

秦灼沒等秦懷山,便搶先道:“爹爹與我同坐。”

秦懷山在原地站了片刻,便走到了秦灼旁邊坐下。

父女倆闊別多日,原本有許多話要說。

可這會兒,著實不是時候。

高慶忠倒不在意秦懷山坐在哪,反正大殿下已經身在局中,脫不了身。

在他看來,秦灼是死是活,全在自己一念之間。

林志業見狀,開口道:“秦二爺來得正好,何不勸勸大殿下,就此受了皇上為她加封為長公主的美意,交出北境兵權,回京去做金枝玉葉?”

秦懷山一路上聽他們說這些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要他對秦灼說這些,卻是萬萬不能的。

秦懷山道:“阿灼,你別管我,你趕緊走,我……”

“走不了。”秦灼其實都能猜到他想說什么,直接開口打斷道。

她看向幾步開外的高慶忠,鳳眸微瞇:“再說了,我既然來了,怎能空手而歸?”

她說這話時,嗓音不輕。

此時四下又十分安靜。

周遭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高慶忠對上她的目光,不怒反笑,轉頭問他身邊的林先生和陪同的眾人:“殿下這話的意思,我怎么有些聽不明白?”

林志業笑道:“大殿下,女本柔弱,何必硬裝剛強?”

邊上的副將道:“大殿下今夜來此,怕是回不去了,倒也不再費心想什么空手不空手的!”

這話說的就很是直接了。

秦灼聽了,依舊面如常道:“有本事就動手,說這么多作甚?”

反正遲早要撕破臉皮。

她也不裝了,冷笑道:“反正你不殺我,我也是要殺你的。”

千軍萬馬圍守之地,大雪飄飛,梅花凋零。

秦灼端坐案前,談笑間,說生死。

高慶忠那些人都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秦灼還一點都不怕,心里都開始懷疑她肯定有后招。

就在眾人心思亂轉之時。

秦灼伸手把一旁的燈盞往跟前提了提,再次開口道:“我忘了說,昨日我派人來此,在這梅花小筑底下埋下了火藥。”

她說這話時,格外地風輕云淡:“這次的火藥是新制的,威力應該比上次炸塌北漠王庭祭天臺那些要大上許多,我若是心中不悅,把這火盞往不該扔的地方一扔,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席間眾人聞言,皆是神色大變。

這事連宋家父子都不知道。

宋旭一直試圖用眼神詢問:這事是真的嗎?

殿下!來之前,您沒跟我說要玩命啊!

“阿、阿灼……”秦懷山喊她,“還沒到那個地步,真沒到那個地步……”

高慶忠他們看秦二爺跟宋家父子都這么慌,一下子都有點拿捏不準秦灼這話是真是假。

林志業眉頭皺成了“川”字,沉聲道:“高將軍,秦灼此人十分狡猾,此事定是在拿話詐我們,將軍要穩住心神才是。”

“對。”高慶忠一直在心里跟自己說:

別上秦灼的當。

她肯定是在使詐。

如此反復說了好幾次,高慶忠才穩住,開口同秦灼道:“大殿下,這使詐使得實在不夠高明。我今日才決定在這望月峰設宴,下午才派人送帖子給你,你如何能未卜先知,昨日便派人來此埋火藥?”

這話說出來之后,邊上眾人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秦灼掃了眾人一眼,“我的確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她這話說的萬分實誠,停頓了片刻后,含笑道:“因為,你會在望月峰設宴這事,晏傾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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