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19:偷聽

319:偷聽

319:偷聽

崔旻不由的沖她搖了搖頭:“是做做樣子的。王芳已經被陛下傳召入了宮,只怕今日是無法安然出宮來了的。”

薛成嬌抿唇不語,眉心的川字久久未曾平復下去。

崔溥這樣害她,對她來說,有怨有憎,巴不得他落個現世報。

但是聽崔旻真的這樣說了,心下又是說不出的滋味。

四房老恭人的生辰日仿佛還在眼前,四房曾經也是那樣的風光得意過。

“表哥,朝堂的事情,我雖然所知甚少,可是近來你總跟我提起,我想——”她咽了口口水,手里的帕子不停地攪弄著,抬眼來略看了崔旻一眼,稍稍拖了音,繼而才又開了口,“我想真正的翻盤要開始了,那么我二叔的事,是不是也該有著落了?”

崔旻心里咯噔了一聲。

薛萬賀的事情,他一直都沒放在心上。

劉光同也說過,薛萬賀在這場戲里所扮演的角色,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即便是他不貪贓枉法,將來陛下也不過是隨便尋個什么錯誤發落了他,連帶著薛家一并一踩到底。

如今是他自己把把柄送上門來,外帶著當日薛馮氏鬧到應天府,出手傷人。

這一樁樁一件件,只不過是給陛下送了降罪的由頭罷了。

事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落定,薛萬賀只是暫時卸了一切職務與封賞,當日陛下所說,是要出了年之后,壓后再議。

可是出了年,又有談家大婚,又有朝城請立后,陛下哪里還騰地出手來料理一個小小的薛萬賀呢?

今次薛成嬌突然問起來,崔旻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個人,這么一樁事。

他認真的想了許久,點了點頭:“如果按這么算的話,應該是快了。”

薛成嬌哦了一聲,臉上的情緒是說不出的復雜。

她與崔旻面對面的站著,許久都不曾開口,好半天,挪了步子,蹲身禮了禮,似乎是要走。

崔旻腳步微動,而后又收住:“成嬌。”

薛成嬌咦了一聲,

停下腳步,回身看他:“表哥還有事嗎?”

崔旻似乎是有難言之隱,猶豫了許久,但見薛成嬌始終仰面帶著疑惑的望向他,終究定了定心神:“劉公說,陛下想給明樂郡主賜婚。”

聽到這樣一句話,薛成嬌心下一沉。

賜婚?給燕褚?

她下意識的蹙了眉:“上次我聽璋表哥說,燕侯一直很中意表哥你,燕七她……”

“不是我。”崔旻唇角勾動,隱有笑意,只是見她看過來,很快就斂了起來,“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謝鹿鳴看上了崔瑛這件事嗎?彼時你不是也覺得,這也許是崔瑛最好的歸宿嗎?”

薛成嬌一時之間并沒有將燕褚與謝鹿鳴聯想到一起去。

所以崔旻突然又提起這個,她只是疑惑的歪了頭:“是,我還記得。”

崔旻一個勁兒的搖頭,開口時語氣也滿是無奈:“崔瑛的這個歸宿,怕落不著了。”

薛成嬌輕輕地啊了一聲。

這一聲不是吃驚,更多的仍舊是不解。

她看著崔旻,打量了半天。

可是崔旻沒開口,端的萬分平靜的與她對視。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薛成嬌就開了竅。

燕褚和謝鹿鳴嗎?

她左手微抬,捂住了嘴,似乎是不敢置信的:“陛下要把燕七說給謝鹿鳴?”

崔旻抿唇,沖她頷首。

薛成嬌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一時無話,是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么。

等到她理清了思緒時,想要開口,一道陰沉的聲音,卻已經先她一步傳到了二人耳邊來。

“我本來還以為,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卻不料你已經知道了。”

崔旻在聽見聲音的時候,立時就扭頭看了過去。

燕翕黑著臉,負手站在不遠處。

薛成嬌的目光繞過崔旻的肩頭,這才看見了站在那里的燕翕。

那處距他二人所站的地方不過一箭之外,她和崔旻的對話,燕翕應該聽了個一清二楚吧?

她輕咬了下唇,不敢再隨口亂說。

崔旻臉色也黑了黑:“你偷聽?”

燕翕撇了撇嘴:“我是來找你的,崔昱引我入了府,我跟他說不著,也懶得讓他陪著,就自己一個人逛過來了。”

薛成嬌聽著,心說這位世子怎地如此孟浪。

這里好歹是她的縣主府,他就一個人隨便亂逛嗎?

燕翕自個兒倒是不以為意的,往日去談家也好,高府也罷,他也這樣自在慣了,這會兒絲毫不覺得這縣主府有什么不同之處。

崔旻冷哼了一聲:“你這是顧左右而言他,說到底,還是偷聽了。”

燕翕回了一聲冷笑:“你們青天白日的站在這里說這個,還怕我聽見了?”

“那你想怎么樣?”

崔旻毫不客氣的噎回去,倒果真把燕翕給噎住了。

他想怎么樣?

他其實真不想怎么樣。

這件事情他是早就知道了的。

那天父親被傳召進宮,回到家中大發雷霆,任憑誰勸都沒用。

后來才知道,陛下叫他進宮,說的就是給燕褚賜婚的事。

君命難違,父親無從推拒,只能領了命,訕訕的出宮來。

母親知道之后,立時遞了牌子去見太后,可也沒有得到她想要的那個結局。

太后在明元殿中,親口告訴母親——燕褚的身上,還有皇家的血,她也該為這個皇室,為你弟弟的江山,做點什么。

燕翕是憤怒的。

只是他的憤怒,看書無從發泄。

他的父親一連三日不曾上朝,母親也已經有好幾日沒有進宮請安了,就連燕褚,這些天母親都不肯叫她進宮去。

在燕翕看來,父親不是沒有雄才偉略的。

年少得志時,誰不是滿懷經世謀略的才俊?不然先帝也不會把膝下的大公主婚配于父親。

到如今,父親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安安分分做他的閑散侯爺。

可即便是如此,他們一家人,還是要被陛下掌控在手心里。

燕褚的婚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賜婚謝鹿鳴,這其中又有什么樣的深意,他了然于胸。

原本是郁結于心不得紓解,想來找崔旻聊聊天喝杯酒的,可是沒想到,偏偏又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胸中的那團火蹭的就燃了起來,這才驚動了還在交談中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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