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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素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就覺得心頭抽了抽,下意識的看向皇帝。
皇帝見他看過來,沖他一挑眉:“上回朕聽光同說……”
他說完了一局之后,一只手在額頭處揉了揉,擰眉思考了會兒:“也不對,朕好幾次聽他有意無意的說起來來著。”
其素心里的好奇叫勾了起來,就順著話問道:“他跟您說什么了?”
皇帝揚了揚唇:“他說啊,崔旻這個人,對清和很維護。”
其素僵在了原地。
皇帝側目白了他一眼:“后來朕大概想了想,他幾次提起來,其實都是有意為之。”
“這卻是怎么說?”其素咽了口口水,“奴才可知道,他不是管這樣的閑事的人。”
皇帝呵的笑了兩聲:“怎么?你不知道嗎?”
其素啊了一聲,驚訝的看皇帝:“您指什么?”
“襄安侯不是一直想把燕褚跟崔旻說到一塊兒去嗎?”皇帝咂舌品了品,“所以朕后來想了想,光同估計是怕朕亂點鴛鴦譜?”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沉吟道:“真不怪朕之前要疑心他,你自己瞅瞅,連這樣的事,他都替人家上了心了reads;。”
這可真是其素不知道的。
襄安侯想讓崔旻做襄安侯府的乘龍快婿,這事兒他倒是有所耳聞。
但是劉光同幾次在陛下面前提起崔旻和清和縣主的事兒,他可就真不知道了。
要說劉光同膽子也夠大的啊。
這樣的事情,他跟陛下說起來,也不怕陛下真的拿了他。
倒不是說陛下不叫人操這個心,只是他自己都因為崔旻的事兒被陛下疑心過了,還敢上趕著管這茬,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其素只得干笑了兩聲:“他可真是閑的。”
“不,他可不是閑的。”皇帝正了神色,“你仔細想想,他實際上是替朕考慮。”
其素心頭冒出大大的疑問來。
不過也是啊,陛下要是想拿這個找劉光同的茬兒,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其素心思轉得快,很快搖了搖頭:“奴才不明白。”
有些時候,該不明白的事兒,就得不明白。
在御前服侍的久了,其素也可以算得上是深諳此道了。
皇帝笑了一聲,也沒跟他計較,兀自開口道:“朕抬舉崔旻,不過是想叫他跟他舅舅一樣,做個純臣,效忠于朕,這你總知道吧?”
其素點點頭,面兒上沒說話,只是心中還是有自個兒的算盤。
崔旻不可能做到高孝禮那個份兒上。
為什么?
高家有高崇在呢,用不著高孝禮削尖了腦袋在朝堂上拼命。
換句話說,高孝禮就是一輩子待在應天府,做個一部的尚書,哪怕一輩子也不調入京城,對高家來說,都沒什么要緊的。
所以說環境造就人嘛。
高孝禮能做個純臣,不是他想做,而是首先他有這樣的資本和前提,他才能做個純臣。
崔旻可就不一樣了。
這回崔易兄妹幾個進京就看得出來。
你瞧著都分了宗了,出了事兒,還指望著崔旻呢。
這樣的人,你叫他學他舅舅?
其素心下無奈的笑了笑。
陛下只怕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在努力把崔旻往那條路上引,叫他遠離崔家那些是是非非,專心做好他的科道官。
皇帝頓了這半天,打量著其素:“老家伙,你心里有什么想的,還不敢說了?”
其素一怔,干笑了兩聲:“看陛下說的,奴才能有什么想頭呢?”
皇帝隨著他笑了笑,擺出一副“隨便你”的姿態,須臾之后復又開口:“所以啊,光同是怕,將來襄安侯到朕這里求一道指婚的圣旨,朕要一時答應了,只怕崔旻會心存怨懟reads;。”
“小崔大人不是那樣的人,”其素倒不是給崔旻說好話,這是他實打實的心里話,“他雖然年紀小,可難得的沉穩,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比好些在朝為官多年的大人,看的還要透呢。”
皇帝對此倒是不否認的。
這就是崔旻的本事了。
如其素所說的那樣,要是崔旻沒這點子過人之處,他也不會抬舉他至此了。
“看的再透,情之一字,也終難以參悟。”皇帝抿唇,說出這句話時,聲兒有些發沉,揪的人心口生疼,“光同是想告訴朕,崔旻心里有人,指婚的事兒,別往他身上考慮。”
其素眼中暗了暗:“那陛下的意思呢?”
要說指婚,那無論放到誰身上,都是天大的恩賜。
像崔旻這樣的人,雖然是世家子,可也輪不到陛下賜婚。
只有燕翕那樣的皇室宗親,才有這個資格。
所以說,陛下真要給崔旻點上一樁婚事,不要說對方是襄安侯府的明樂郡主了,就即便是個朝臣嫡女,那也是光耀門楣的事兒。
劉光同的意思,是不叫陛下在崔旻身上動這個心思。
其素眉心跳了跳,想起謝鹿鳴來。
于是他收了聲,什么話都沒有再說。
皇帝長嘆了一聲:“且看著吧,崔旻娶誰,如今對朕來說,是無關緊要的。要是清和身上沒有孝,朕如今就能給他指婚。”
其素的一顆心,沉了又沉。
陛下的意思,他也聽明白了。
給謝鹿鳴指婚,是因為謝家對陛下有大用處,聯姻是拉攏謝家入朝堂,但是又不可能指一位陛下親生的公主到謝家去。
落人口實的事情,陛下是從來不干的。
崔旻的婚事,如今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如果清和縣主沒有父母雙亡,要守孝三年,那眼下就指了婚,叫崔旻的一顆心能更向著陛下靠攏。
可是縣主身上有孝,這個婚沒法子指。
那就只能等了。
可這一等三年,來日究竟有沒有變數,恐怕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其素突然回過神來。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提起崔旻和縣主的事情呢?
“陛下,您今兒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說起小崔大人和縣主的事情?”其素臉上帶著笑,只是那抹笑看著就有些生硬,分明是硬扯出來的。
皇帝看在眼里,倒也不戳破他,只是沉了沉聲:“朕是在想,該不該叫清和一同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