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400:關心則亂

太子神色稍稍舒緩了一些。

可很快就又凝重下去。

即便是沒有通往府外的路,那又如何呢?

太子黑著一張臉,揮揮手,打發人將戴融帶下去暫且看管起來。

劉光同側側身,對上拱手一禮:“看來殿下還沒亂了心神。”

太子斜他一眼:“我有皇明欽使,可他也是四品知府,孟朝的事情,不能給外人知曉,如果此時將他收押,名不正言不順,來日御史言官參我,父皇也不能說什么。”

劉光同頷首點頭。

這位殿下心思深沉,做事所求的一向是周全二字。

適才他還擔心,若是殿下一個耐不住,這就將戴融收押,他還少不得要苦勸一番,眼下看來……

“是奴才多慮了,殿下一向穩重的很。”

太子沖他擺擺手:“高帽就不要戴了,說說孟朝的事情,怎么辦?”

這件事情知道的太過于突然,饒是劉光同,也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還是不敵孟朝的那份心思的。

雙層的府邸,上上下下若要一齊一處不落的去搜查,不動用個千八百號的人,只怕是難得很。

可要是漏下任何一處,孟朝只要藏身那里,就能躲過去。

再說了,府邸的構造圖不在戴融手里,他們這些人,并不知道那府邸中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暗室機關,又或是能藏人的地方。

孟朝連雙層的府邸這樣的法子都想到了,就足可見當年蓋這個府邸時,他就料到了會有今日。

既然是這樣,他一定有保命自救的辦法。

劉光同一時間竟也有些泄氣。

過了許久,他抬頭看太子:“要不等世子和崔大人回來了,問問他們可有法子沒有?”

太子便也沉默了下去,片刻后點了點頭:“等著吧。”

這事兒戴融已經說漏了嘴,他剛才不給燕翕多問的機會,一則是人多耳雜,若給底下的人聽了去,難免不好。二則是他的確沒想好如何同燕翕說,便只好先打發了他。

卻說燕翕和崔旻那里,燕桑收拾了東西回來,薛成嬌也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年紀小,對孟朝這個人壓根就沒多大的了解。

當年孟朝為什么被處死,孟黨又是為什么會倒臺,如今她想來,也不過是權勢熏天四個字而已,壓根不會往謀反身上想。

畢竟甄氏和談氏,不也是壞在這個上頭的嗎?

可是下了圣旨要處死的人,卻出現在揚州的青茫山中,且很可能是造成數年前青茫山慘案的直接原因。

薛成嬌腦子轉了又轉,可還是有些轉不過來:“我還是不懂,明明已經下了旨意的,他怎么會沒死,還出現在這里?”

崔旻有些無奈,燕翕看著她也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薛成嬌抿唇,挪動了腳步,隨著他二人一起出了門。

待下了樓后,燕翕才交代了她一句:“這件事情,太子殿下如果不在縣主面前提及,縣主就當做不知道吧。”

薛成嬌剛下樓梯的腳步登時一頓,身形一時不穩,眼看著就要往前栽倒。

崔旻忙伸手把她攬回來:“也不看著點兒路。”

燕翕蹙了蹙眉,停下腳步來,扭臉兒看她:“之前說起來的時候,太子殿下連我和你表哥都支開了,他不想讓人知道。縣主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也明白,這種事不是該你知道的,更不是該你多問的。”

薛成嬌臉色一變,點頭嗯了一聲,便不多說話,與眾人一道出了門,上了馬車,往知府衙門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是劉光同出來接的。

燕翕瞧見劉光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從前不是這樣莽撞的人,今兒實在是胸口憋氣,堵得慌。

劉光同看在眼里,也不計較,做著請的手勢:“殿下等了好久了。”

崔旻扶著薛成嬌下車來,到了大門口才交代她:“你先叫人帶你們進去,我們去說事兒。”

薛成嬌噯了一聲,就要走。

劉光同眼珠子轉得快,一錯身,把她擋住了。

“劉公?”薛成嬌揚起小臉兒來,臉上滿是疑惑。

劉光同噙著笑同她道:“太子殿下這里正有一個難題懸而未解,縣主也一起去吧,多個人,多份商量。”

崔旻瞇了眼:“她一個姑娘家,到哪也沒這個道理。”

燕翕已經邁入大門中,此時聽了這樣的話,也是一臉的不痛快:“便是有什么難事,我們解決了也就完了,叫縣主去做什么?”

劉光同唷了一聲,看看崔旻,再看看燕翕,最后只把目光落在了薛成嬌的身上:“那縣主想不想去?”

薛成嬌嘴唇微動,她是想去的,也不是說好奇,就是覺得這里頭還必然有事兒,再說了,解決的不好,皇室辛秘叫崔旻知道了,回了京城,陛下會不會暗地里治他?

可是她轉念一想,燕翕的那番話,就回到了她腦海中。

燕翕分明是讓她躲開,這件事不要去沾,更不能去碰。

于是薛成嬌搖搖頭:“我不去了。”

劉光同眸色暗了暗,可也不好再三的同她說,便只好讓步,另外吩咐了人來,帶她去后院里安置下來。

薛成嬌一走,崔旻就先拽了劉光同胳膊:“為什么帶上她?”

劉光同一把拍掉他的手:“我看你……”說著哦的拖長音兒,睨了燕翕一回,“還有你,都是關心則亂。”

崔旻咦了一聲:“怎么說?”

“你們從客棧來,臨走的時候,又聽見戴融說孟朝的事,對不對?”

崔旻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劉光同一邊兒往里頭走,一邊兒搖頭晃腦的同他二人說:“你們就算什么也沒告訴縣主,殿下也必定以為,你們是說過了的。這個事兒,反正已經被戴融捅出來了,多她一個知道也并不多。我叫你們帶上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告訴殿下,這件事情,她就是知道了,但是她知道嚴重性,必然不會到處亂說,也是好讓殿下安這個心,你們吶——”

燕翕快走了兩步,扯了他一把:“那派人把她叫回來啊。”

劉光同咳了一聲,退兩步,嘴里念了一句‘我的世子爺’,才躬身略一禮:“人可是你們打發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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