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擺攤
第四百零四章擺攤
施施然回來的李蕓,歡喜輕松的模樣絕非作假,水果零食拎著,說是周曉曉給買的,閨女孝敬她的,暖心的閨女叫她眉梢帶笑。
李蕓煞有其事地說起閨女買絲巾給她的事,她老臉一紅,這么大的歲數,戴那么俏麗的絲巾,非得叫人笑話,就這樣林秋被秀滿臉的母女情。
或許情況沒有她預料得那么糟糕,爛攤子沒有想象中那么難收拾。
董健是個慫包,在她這受挫,沒敢繼續找周曉曉的麻煩,或者是找周曉曉麻煩結果被挫一頓。
沒什么比周曉曉逃脫惡男魔爪來得松快的事,本是蓄勢待發卻沒想只是小小的插曲,不過這樣本就是最好的結局,難道不是么。
城南辦事,有個賣雞蛋煎餅的攤位生意異常火爆,摸摸餓扁的肚子,瞄瞄擁擠的人群,她選擇放棄,這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是個頭,她隨便買個包子,早飯就這么對付過去。
烈陽高掛,打著傘照舊能夠感受到火辣辣的溫度,差點將她烤熟,被重重包圍的攤位現在是冷清的,大中午的將這視作正餐的不多,況且天熱成這樣,沒什么人愿意汗流浹背。
她匆匆一瞥,沒有停留的打算,汗水打額頭滑落,叫她頓住腳步,這不是周曉曉么!可周曉曉怎么會在這里!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這個時候你不該在工廠待著么!”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打量,她確信賣煎餅的是周曉曉無疑,可問題是周曉曉這個時間點怎么在這里,她不該是在工廠上班,別告訴她這是她的副業,她可不信。
周曉曉怔愣過后就是淡淡的無措,她怎么也沒想到林秋會出現在這里,要知道她不過是剛剛開始擺攤沒兩天,這運氣可真是背。
她專門挑在城南,無非就是城南離宋家的城北遠得很,一南一北,如非意外沒準大半年都碰不到。
她想得不過是如何糊弄母親,她人不在工廠,母親若是探望她,發現端倪可如何是好,旁的壓根就沒想過。
沒曾想現在就被抓個現行,心慌意亂不足以表達她的慌亂,她舔舔干澀的嘴唇,心從未如此迅速地跳過,她慌張不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是木呆呆的。
杵著不成,若是林秋在母親跟前順帶那么一提,她不被追著打才怪!坦白交代,暫時保密才是正經的。
“沒辦法我被裁掉,沒工作,出來擺攤掙個錢。”周曉曉指著攤位上的材料,老實交代,不老實交代,她能忽悠什么,她忽悠得有人信才行啊!物證擺著呢!她如何一本正經忽悠人。
李蕓絕對是不知道她的親閨女此時在炎炎烈日下揮汗如雨地賣煎餅,林秋光是站著就覺著熱得慌,周曉曉又是木頭人的模樣,一動不動的。
今時不同往日,做小買賣不丟人。她有手有腳靠自己的本事掙錢,沒什么不能說的。
“東家,你幫幫我,擺攤的事兒,我將我媽瞞得嚴嚴實實的,她若是知道我沒捧住鐵飯碗,指不定該怎么自責呢!當初我對董健沒心思,里里外外全是我媽張羅的,她若是知道董健鬧騰得我飯碗摔碎,唉。”周曉曉求的無外乎林秋暫且瞞著李蕓,好歹給她個緩沖的時間,不干出點成績來,怎么好意思告訴母親。
太陽曬得慌,直叫人口干舌燥的,她站在傘下尚且挨不住,別說啥措施沒有硬挺挺站著的周曉曉,她將傘往前頭送送稍微為她遮擋點兒烈日。大熱的天,曝曬在烈陽下,真當自己是超人不成,漢子尚且受不住,女人就更不用說,可別沒掙成錢,反倒將自個兒整成中暑的。
“我不是什么大嘴巴,你安心就是,照你這么說,董健母子來鬧過事。”林秋估摸著董健肯定來鬧過事的,怎么鬧的不知道,結果是以周曉曉失業做結。
“只有董健來鬧事,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的,沒人護著,直接拿我開刀,真是沒有半點人情味,沒有功勞有苦勞吧!當初是奔著幫朋友的念頭來的,現在翻臉不認人,好在我脊梁骨是直的,不為五斗米折腰。”周曉曉倔強地抿唇,遇上這樣的糟心事她不好過,可糟心事她遇得真不少,沒怎么鬧騰,報酬拿走,全當是當初看錯人。
那趕人的勁頭她可沒忘,她瞧著就那么面目可憎,恨不得將她一腳踢開么。只是到底遺憾,干五六年說沒感情是假的,如果不是意外,她本想著干到她干不動為止。可現在她是被攆得那個,她沒那么厚臉皮,非得死皮賴臉地待著,鬧得沒臉沒皮沒意思。
可走人之后總不能無所事事,她算是瞧明白,打工就是將命運攥在老板手中,若是老板瞧你不順眼只有兩眼淚汪汪地離開,倒不如自己做老板。
小本生意整起來,林老板亦是白手起家,她沒人家能耐,可養家糊口總該是不難的。
陽光曬歸曬,起早貪黑累歸累,沉甸甸的錢攥在手心,踏實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周曉曉現在是徹底放飛自我,怎么舒心怎么過,規規矩矩按部就班沒見得日子過得多舒心,董健欺上來,她但凡若是軟和些,念著風言風語,她早就跌進火坑。
董健的品質著實差勁,董家二老的德行更不用提,這是甭管多少錢都掩飾不住的,她不嫁董家本就不是董家貧,全賴董家人品實在過不去。
滿意的對象,只怕她是根本就找不到的,她干脆不壓抑自個兒,壓抑啥壓抑,她是老姑娘不指望嫁人,名聲糟糕成這模樣,能瞧上她的無非就是董健這樣的,有不如沒有。不嫁人她照樣能夠活的比誰都精彩,炎炎烈日阻擋不住她的雄心壯志,她勢要活出個樣來。
只是淚水到底是忍不住冒出來,她這造的到底是什么孽,媒婆睜眼說瞎話,董家死乞白賴的,真是欺負人。差點就將她逼瘋,被董家堵在廠門口,指著鼻子說說他們家沒有家教,指著鼻子說她母親不會教養閨女。指著鼻子說她不要臉,指著鼻子說她們嫌貧愛富,指著她的鼻子說她私生活不干不凈。
董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老子瞧上你是你的榮幸,叫囂著怒罵著她的“不識好歹”,仿佛理全在董家那似的。眼高于頂的模樣著實可笑,他董家有什么能耐,他董健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分明是他董家理虧在先,現在卻倒打一耙,狠狠地將屎盆子扣在她腦袋上。
可她能做的唯有忍氣吞聲,忍氣吞聲又如何,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立刻蓋棺定論,說解雇就解雇,呵,這樣的地兒旁人求她待,她還不樂意,走就走不求人。裝忙碌,可不就是故意避著她,這樣她上趕著又有什么意思。
“你別哭,你做雞蛋煎餅的手藝不賴,掙得比按部就班工作肯定來得多,要知道我也是靠小買賣干起來的。萬事開頭難,踏出這步接下來路會好走得多。”林秋哪里知道周曉曉心中的百轉千回,她只是同情周曉曉遇人不淑,妥妥的人渣。
“拜托幫我先瞞住我媽,她若是知道,估計會氣壞。”周曉曉可不愿意戳母親的心窩子,當初她不喜董健,油嘴滑舌不像是搞實事的,全是母親拉著翻來倒去地掰扯董健的好,若是叫她知道,準胡思亂想。
周曉曉哀求地望著林秋,再次尋求保證。
“我不是多嘴的人,這點你大可放心,有心創番事業來亦是好的。不過天氣越發的炎熱有個遮擋物或許會好受些。”火辣辣的太陽非得將人曬中暑不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著周曉曉黑得厲害,雖然她本來就不跟你白皙。
董健的做法著實惡心人,他有意欺瞞在先,被戳穿非但沒有羞恥感反倒將臟水潑在周曉曉身上,說起來也是火大。
好在周曉曉沒有向惡勢力低頭,名聲不能當飯吃,嫁過去又如何,敗掉的名聲照舊不會修復,現在可沒誰相信周曉曉是黃花大閨女。說來可笑,小手還沒牽,這就清白盡毀,董家的心思實在是惡毒。
周曉曉見林秋爽快地答應,心里的那塊大石頭慢慢放下來,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遮陽傘確實得買,否則我若是曬得跟黑炭似的,我做的事肯定得穿幫。”說實話,她有點臉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這么說,是不是代表的她不信任林秋。
“我這雞蛋煎餅的絕活是打外婆那學來的,是這兒的獨一份。”說起雞蛋煎餅周曉曉的眼底閃過留戀,外婆是個祥和的老人,只可惜沒享什么福就去世,這是她心底的遺憾。
逝者已逝,活著的越發要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好歹母親是健健康康的,孝敬母親現在就可以。身體健康,蝸居也幸福,空手來空手去錢財是身外物。
現在能掙點兒小錢,全得謝外婆。
本來她心中有所顧忌安穩的工作固定的收入,日子雖說沒有有滋有味的,可到底不賴。根本就沒法下決心創業,她沒正兒八經的手藝,有的只是攤雞蛋煎餅的絕活。
周曉曉掏出來個牛皮紙袋,噴香的雞蛋煎餅入袋,熱情邀請林秋嘗嘗,死活不肯收錢,連連說免費的不要錢。
“這錢必須得收,你的心意我領,做買賣的時候臉皮得厚實,私底下請我嘗,這錢我可以不給,可你擺攤我是必須要給的。哪怕是熟人照收不誤,前頭不收錢,老主顧來說要不請我個煎餅嘗嘗味道,你給不給,不給是小氣,可若是給有一就有二。”炎炎烈日掙錢多不容易,她可不占這個便宜,該給的錢半分不少。
“這么嚴重?”收熟人錢難免羞澀,她張口就不容易。
“未必有這么嚴重,我只是說說。”林秋只是念著不占人便宜,沒想那么多,烈陽嚴重干擾她的思緒。
“我曉得,有的人就是得寸進尺。”周曉曉耳朵一動,煩悶地皺著眉頭,“董家未必善罷甘休,若是瞧見我干買賣紅火,沒準會眼紅,真是倒霉催的,遇上這么一家煞星。”
光是想著就頭疼腦熱,沒有半分好心緒。腦袋里翻江倒海的,董家惡毒惡心的嘴臉揮之不去。
董家窮追不舍不放棄到嘴的肥肉,說實話,林秋根本沒有想到這層,她只是單純地傳授做買賣的經驗。
余下的全是周曉曉自個兒腦補出來的,這聲感謝她收得著實尷尬,不過話說回來不無道理,不打無準備之仗,甭管董家心底有什么彎彎繞繞,小心謹慎總歸不會有錯的。若是能將董家教訓怕,叫他們不敢來鬧,那自是好的。
費老大勁得到的安穩,誰敢搞破壞,誰就是階級敵人,打倒沒商量,甭管董家是就此罷手或是不依不饒的,她非得給個教訓不可,欺負孤兒寡母的他們家可真是不知寡義廉恥。
周曉曉自認不是好欺負的人,什么陣仗沒見過,討債的可沒好說話的。
惹急她,咬人沒商量,董健不是寶貝他的工作么,她就打這入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凡事三思而后行,出來混的總歸是要還的。
林秋將傘留給周曉曉,大熱的天有傘總比沒有好,在陰涼處總比在烈陽下來的好。
雞蛋煎餅的分量足,馨香撲鼻格外的香甜,周曉曉干起小買賣,好不好是兩說,只是希望早日處理董家,否則到底是個隱患。
周曉曉握著傘柄,滿臉的斗志昂揚,她對現狀沒有什么不滿的,她對未來的人生滿懷憧憬。
她沒有林秋的智慧,可她有做雞蛋煎餅的手藝,她敢吃苦,這是新的開始,她沒有迷茫沒有忐忑。
只是這天實在是熱得過分,汗水黏在背后叫她苦惱得厲害,大熱天的非得站烈日下,她真是傻。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得找個陰涼處歇歇,否則肯定會中暑。傘到時候得還人家,這點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