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玉回家把菜籃子放下就匆匆出門直奔陸家。
阮家幾個光棍兒站在院子里曬太陽,歡送阮紅玉。
阮媽王來娣聽到動靜出來,從幾個兒子那里打聽到阮紅玉的去向,急忙追出去,“四妞,你等等。”
阮紅玉聽到王來娣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徑直往前走。
王來娣腿都快跑斷了才追上阮紅玉,氣喘如牛的交代,“四妞,晚上我不給你留門了。”
阮紅玉不明白王來娣的意思,更加不耐煩了。
現在是她能不能順利嫁進陸家的關鍵時期,趕著去陸家干活呢。
王來娣四下看看,沒有發現人湊近阮紅玉如此這般的解釋。
阮紅玉瞬間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快步離開。
王來娣目送阮紅玉走出去老遠,都看不見了,才喜笑顏開的回去。
四妞八百年前就喜歡陸振南了,但家里窮啊,史桂蘭那個勢利眼看不上他們。
自打村子里來了個楚凌,四妞見天發脾氣。
沒多久史桂蘭就上門了,要把四妞說給陸振南當媳婦,可把四妞和她爹樂壞了。
四妞都答應了只要嫁進陸家,就會把陸振南的津貼拿回來孝敬他們兩口子,幫她幾個哥哥娶媳婦。
現在全家都指著四妞,除了她爹偶爾讓她跑去城里,家里的活都不叫她沾手,養得白白嫩嫩的才好嫁人。
王來娣蹬蹬蹬的往回走,張羅幾個兒子蓋房子娶媳婦。
陸家,史桂蘭正坐在地上搓麻繩聽到阮紅玉在院子里說話的聲音,忙讓了進來。
阮紅玉一進門,立即伸手接麻繩,“嬸子,我來吧,你快歇一會兒!”
史桂蘭放下麻繩,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等你嫁過來,我也能享享清福。”
阮紅玉頓時羞紅了臉,拿起史桂蘭沒搓完的麻繩搓得飛起。
“晚上就在這里吃飯吧,多跟老大處處。”史桂蘭熱情的邀請。
“中!”阮紅玉歡天喜地的點頭,壓根兒沒有發現從廂房門縫透出來的怨氣。
陸驍北從后院繞出來,順著墻根溜走。
天色漸漸黑下來,楚凌提著大包小包回村。
這幾天,她的經歷比說書還精彩。
那天晚上她坐在田埂上休息,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子里的床上。
原來那宅子是那是御醫派傳人避禍的產物,藏在玉鐲里,她的血開啟了那個空間。
空間里不但有三進三出的宅子,還有很多古董字畫,以及日用品。
最多的是布料,各個時期的布料,最近的是八零年代的。
還有果園,藥草園,成群的雞鴨,遍山的牛羊,豐收的稻田和麥地一眼望不到頭。
這一周時間她用前輩留下來的秘訣收割糧食,跑到黑市去了幾次,換了近千塊錢。
楚凌會再回村子,一來需要開介紹信,二來她要回來取箱子,順便答謝賈家。
她回到賈家,將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放在桌子上。
蒲素芬聽到動靜出來,眼珠子都瞪圓了,“楚凌,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這些天你都去哪兒,擔心死我了。”
“我去找小時候搬到這里來的小姐妹了,她太熱情非要留我住幾天,讓三姨擔心了,真是抱歉。”
楚凌將桌上的東西往蒲素芬面前一推,笑瞇瞇的說道。
“我就買了些布和棉花,你給自己,三姨父,春妮一人做身棉襖吧。”
蒲素芬松了口氣,看楚凌精神不錯,暗暗放了心。
不過她就給楚凌弄了身棉襖,結果她還三身,這不是占孩子便宜嗎?
“我和你三姨父有衣服穿,回頭拿去退了吧,馬上過年了你給自己買點新衣服。”
楚凌眨眨眼睛,抱著蒲素芬的胳膊搖晃,“我在貨郎那里買的,上哪兒去退啊,你快些把衣服做出來,過年好穿!”
蒲素芬聽到這話,只好收下了,“下次不許亂給我們花錢了啊!”
楚凌欣然點頭,提起剩下的包裹和一個書袋回了廂房。
賈家院子外,盤旋了好幾次的陸驍北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過來,急忙迎上去。
“大哥——”
“有事?”陸振南停下腳步,眉頭微皺。
陸振北跑了好多趟,可算遇到陸振南了,急忙將十萬火急的事情告訴他。
“今天阮紅玉從市里回來就去了咱家幫媽搓麻繩做飯,把陸倩都排斥在外了。
媽留阮紅玉在家過夜,讓她睡你的房間。
阮紅玉答應了,這會兒正在家燒水洗澡呢。
大哥,你今天千萬不能回家,不能對不起我楚凌嫂子啊。”
陸振南的眸子里瞬間蓄滿了寒冰,嘴角泛起了一抹譏諷的弧度。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塞進陸振北褲兜里,拍拍他的肩膀,“天不早了,你趕緊回去!”
“哎!”陸驍北了了一樁心愿,撓撓頭轉身走了。
陸振南望著陸驍北的背影,點燃一支煙站在院子外抽起來。
陸驍北走出幾步,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肚兜里有點燙,掏出來發現是個還冒著熱氣的餅。
陸驍北咧嘴笑了,找了個背風的隱蔽處,蹲在樹下吃餅。
等他吃完餅,抓起樹枝上的雪團成一團,塞進嘴里嚼了幾下,吐在地上揚長而去。
陸驍北回到家溜進自己的房間,陸倩就推門進來了,“你剛才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在偷吃?”
“沒有啊,我就是去村口看看大哥回來了沒,結果等了半天都沒見到人!”陸驍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陸倩湊近陸驍北仔細聞了聞,只聞到了風雪的味道,哼了一聲走了。
陸驍北暗暗松了口氣,幸虧他早有防備。
賈家院子外,陸振南丟掉煙頭走進賈家抓起桌上的棉花和布料就翻找了起來。
可找遍了,也沒發現圖紙的下落,他撂下棉花去找楚凌。
蒲素芬感覺到一陣風來去,看到桌上被翻亂的棉花,回頭發現陸振南進了楚凌的廂房,心里泛起了嘀咕。
小南在做什么啊?
楚凌剛把自己從廢品回收站買回來的高中課本放在柳木箱子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炕上那些小包,就看到陸振南像一只被禁錮了太久的野獸,突然躥出了籠子,朝她伸出利爪撲過來。
她下意識的往后躲,心里有點慌。
陸振南沉重的腳步聲,仿佛一下下的踩在她的心尖尖上。
惶恐在心間不斷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