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村,還在沉睡。
昨晚楚凌家的客人幾乎都喝醉了,正在睡生夢死。
那些沒能去做客的昨天晚上光聞楚凌家的香味兒了,夢里正在吃大魚大肉。
還有一些醒了的在賴床。
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沒有力氣起來。
尤其楚凌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陸驍北深怕打擾了他大哥嫂子睡覺,不敢起來弄出動靜,悄悄躺床上背課文呢。
而海朝峰那個沾酒就醉的,要睡到中午才能醒。
陸振南房間里,依然殘存著酒氣。
楚凌抱著陸振南,正在酣睡。
陸振南雙手枕在腦后,目光意味不明。
十幾分鐘后,楚凌隱約感覺到了一股陽光氣息。
她心神一凜,這次總算抓到了那個混蛋了。
楚凌一把薅住陸振南,緩緩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臉得意。
“抓到你了,還有什么話說!”
她折騰了幾次,終于抓到了這個混蛋,老天有眼啊。
楚凌感覺到詭異的空氣將自己重重包圍,哪里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她的視線落在陸振南的胳膊上,手上,那些傷哪里來的?
等她腦子完全回來,發現自己……楚凌腦子里轟的一下。
宿醉引起的疼痛,加劇了不少。
“陸振南,你這個——”
“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女人,喝醉了跑到我這里來欺負我,還倒打一耙!”陸振南的語氣仿佛淬了冰,還夾雜這一絲幽怨。
特么的,蛇精病,楚凌扯著陸振南的耳朵,讓他自己起來看,“你給我好好看看,這是我的房間。
這都不是你第一次這么干了,以為清除了痕跡,我就不知道了嗎?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瞞過我這個天才少女的!”
陸振南深邃的目光鎖定楚凌,一動不動。
楚凌拽著他,非要讓他看。
“啊——”楚凌看到陸振南衣服架子上標志性的橄欖綠,直接閃瞎了鈦合金狗眼。
她縮回手,捂住眼睛,無法面對這個事實。
“看來你終于認出這不是你的房間了!”陸振南暗暗松了口氣,這就夠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楚凌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卻發現怎么都想不起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這里的,又怎么——
“昨晚上吃餃子的時候你自己喝高興了,非要拉著我喝酒,把自己喝醉了。
我送你回去睡覺,你不肯,要來我房間給我治病。
你醉得太厲害,完全忘記我已經好些日子不針灸了。
你哭著喊著要洗澡,我把水準備好,你非要拉我一起,不然你就哭。
后來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吧,你應該知道了!”
陸振南幽幽的說起昨晚的事情,一臉的被動,委屈。
楚凌悄悄從指縫間看出去,發現地上汪著水。
一晚上了還沒干,她把水都弄去洗地了嗎?
楚凌跳下床,一陣風似的跑了。
身上的不適,讓她想現場表演鐵鍋燉自己。
昨天預計好的跑路沒有實現。
自己還——
啊啊啊!
她明明拿著一手好牌,為什么會打得稀巴爛?
用腳趾鄙視自己后,她打開自己的房間,跳上大床鉆進被窩。
頭頂的遮蔽很快消失,耳畔響起低沉幽怨的聲音,“楚凌,你這是不打算負責?”
楚凌紅了眼眶,滿眼祈求望著陸振南,“昨晚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記得,咱們能翻過這一篇嗎?
都是成年人,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況且你,你也不吃虧!”
陸振南的心瞬間軟了下去,可是轉念想到如果自己松口,永遠都見不到楚凌了。
“我以后怎么跟我媳婦交代?”
楚凌抹了一把臉,在商量的邊緣試探,“你不說不就行了!”
“這不是欺騙嗎?”陸振南黑著臉爭取自己的好處,他只要一個承諾。
“我怎么可以欺騙自己的媳婦,我的良心過不去!”
楚凌扁了扁嘴,眼底蒙上了一層霧氣,揮揮爪子讓陸振南出去,她要靜靜。
她逃跑的計劃擱淺。
還跟陸振南……
陸振南還不依不饒的,要她負責。
她根本就沒想過結婚,怎么負責啊!
“不行!”陸振南堅決不走。
今天楚凌不給他一個承諾,不算完!
“你不要逼我!”楚凌翻坐起來,一股酸楚涌上心頭,悲從中來。
陸振南看著無聲垂淚的楚凌,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沉默良久,他嘆了口氣出去。
楚凌抱著被子,繼續哭。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喝酒,早該跑路的。
陸振南靠在楚凌的門外,一支又一支的抽煙。
陸驍北打開房門探頭看了一眼,憂心忡忡的去了廚房。
昨天的碗碟都在那里堆著,他得快點洗出來好做早飯。
轉眼張洪秀和她嫂子就過來幫忙了。
楚凌哭夠了,跌跌撞撞的下床進了廁所,出來時一臉出離的憤怒。
陸振南就是個野獸,一輩子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她都不知道阮紅玉那些人喜歡那個大豬蹄子哪點,喜歡他冷冰冰,還是危險,趁人之危啊。
現在的女人,她不懂。
感覺自己跟她們完全不是一國的。
長得好看就是真理,其他的都不重要,這個觀點她連標點符號都不能接受。
好看能當飯吃,能當錢花呀!
她是先看人品,再看能不能相處得來。
相貌其實都沒啥要求,只要能帶得出去就行。
陸振南顯然不符合她的標準,趁人之危的混蛋起開,一邊玩泥巴去吧。
楚凌打開衣柜,將自己的衣服全部翻了一邊遍,拿出一條超長的黑色裙子,從頭裹到腳。
勉強遮住了身上凌亂的痕跡,感覺有了一點點安全感。
她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子,思緒在原野上飛奔。
雖然思想是后世的人,但她的思想至少比時代落后一百年,基本上是家里有皇位那型。
昨晚的酣醉,徹底顛覆了自己的人生。
失控的局面,讓她徹底亂了方寸,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一陣饑腸轆轆的聲音,讓她從思緒的泥沼里拔出來,站起來往外走。
不管境況怎么糟糕,飯還是要吃的。
她現在除了掙錢,吃飯,也沒有什么別的追求了。
時代限制了很多東西,她等著新時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