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的面上也無光了。
一場暴風雨眼看著馬上就要爆發。
桌子下面,張婷的手緊了緊,壓下心底的屈辱,抬起頭來唇角邊扯出一抹笑,“林阿姨,我沒事。楊青的感受我能明白,都是我不好。你也不要再罵楊青,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呆下去了。”
以退為進,一向是張婷拿手的。
對于她改口的稱呼,李月華低頭撇嘴。
看吧,這就是張婷。
她的好妹妹。
永遠都知道給自己謀取利益,不管任何時候!
“婷婷真懂事,是阿姨沒想到這些,讓你為難了。”林笛抬頭撫了撫張婷的頭,感觸頗深的對胡紅艷道,“這孩子懂事,剛剛我只想著發脾氣,楊青不懂事,到是忘記了你們還在場。”
她要是現在教育孩子,豈不是讓客人也尷尬。
林笛是個知書達理的性子,從來也沒有做過這些失禮的事,好在被提醒了,不然過后她就是后悔也沒有用了,如此一來,到是高看了張婷一眼。
說起來林笛先前是因為以前的老感情,才和胡紅艷來往,結果胡紅艷的性子變了很多,這副勢力又諂媚的樣子,也讓她不太喜歡,也有了不再深交的打算,難得胡紅艷的孩子到是很懂事。
“都說了不是外人,再說楊青那孩子不高興也對,前幾天他們體驗生活的時候,婷婷有些熱傷風,所以鼻子不舒服。我也沒當回事。”胡紅艷對上女兒的目光,馬上就明白了,也順勢接過話。
林笛一見對方母女都這么大度,心里反而越發的愧疚了。
如此一來,對胡紅艷也親近了許多。
楊斌到是一直也沒有說話,林笛也沒有說什么,胡紅艷一直暗下觀察,覺得楊家這個老大,怕是非池中物。
而李月華在胡紅艷的眼里,也就是個依靠楊家的人!
一頓飯,除了先前楊青鬧出來的尷尬,最后也算是在好的氣氛下吃完。
胡紅艷也想著該道別了,畢竟也麻煩一小天了,飯后喝了一杯茶之后,就適當的起身道別,“來了一天了,讓你陪著一天什么也沒干,今天也算是認了門,以后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和婷婷在過來。”
“說什么陪不陪的,又不是外人,以后可不許說這些客套的話。婷婷和楊青他們也是同學,有空就到阿姨家里來玩。”起身送人,林笛還喜歡的拍拍張婷的肩。
張婷乖巧的點頭,“阿姨不怕我總過來煩你就行。”
“什么麻不麻煩的,阿姨就喜歡熱鬧。”林笛笑了。
李月華也‘懂事’的跟著起來送人,心里卻暗下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總算是熬到人走了,林阿姨那邊也沒有透出一點的消息。
縱然是親媽,可是有了上輩子的那些心寒事情,再次見到本人,李月華也生不出激動和開心來,隨之而來的反而是壓抑!
這輩子只希望就是這樣的靜靜的看著,或者遠遠的看著,不再有交集!
只是老天爺似乎沒有聽到李月華心中的祈禱,已經走到門口了,就差換鞋了,胡紅艷突然又有了疑問,“月華這孩子爸媽都在部隊吧?夫妻兩都在部隊的,家里的孩子可就沒有人照顧了。”
林笛笑僵了僵,“月華的媽媽在她五歲的時候就生病走了,只有她爸爸一個人帶她。”
李月華緊緊的拉信林笛的衣袖,憋著氣,聽到林阿姨這么說,才松了口氣。
可下一刻,在她的錯愕中,林笛又道,“月華的爸媽你也認識,當年就咱們全家最好.”
李月華的心一沉。
堅持到最后,這件事情終是沒有滿住,李月華放棄了,隨后看向胡紅艷,也想看看她是什么心情,結果看到胡紅艷驚愕過后,瞪大眼睛看過來的目光。
是嚇到了吧?
李月華突然之間就不壓抑了,甚至有一種報復的感覺!
雖然看到親生母親猜到她的身世是這種反應該傷心,李月華卻沒有一點的傷心,反而是徹底的覺悟。
如果說她還想過去證明什么,那么都不必要了,這一個反應在已經說明了一切。
自始至終,對他們來說,她都是一個多余的,甚至對他們來說她就是個累贅!
讓他們避之不及!
“沒記起來?”見胡紅艷盯著人看久久沒有出聲,林笛誤會了,“月華這孩子長的不像她爸也不像她、媽,你想從她模樣上看出她像誰行不通。當年咱們三家最好,你都猜不到是哪家的?”
“是王賀丹的孩子?”胡紅艷語氣有些不確定。
“可不是,就是王賀丹和李云雷的女兒。當年你和王姐最好,說起來我和你們倆家還是最后認識的呢。”林笛拉著李月華,又感嘆道,“可惜王姐的身子不好,就這么去了。”
當年三家關系雖然好,可是楊培軍一家是最后才調過來的,所以要說起來張林一家與李云雷一家關系最近,這些年沒有聯系,林笛以為是因為王賀丹去了,所以兩家才聯系少了。
卻哪里知道還有別的內情。
胡紅艷盯著眼前的女孩,心里很復雜,先前聽說楊家照顧一個同院里的孩子,也親眼看到了,又從女兒那里聽說了這女孩的一切表現,她是看不起這孩子的。
除了裝乖巧哄得楊家高興,還有什么!
可是現在突然一個驚天的消息遞到眼前,這孩子竟然是她的女兒,胡紅艷一時之間也有些接受不了。
這些年和丈夫之間很冷淡,多數的時候也是因為丈夫總會埋怨她當年把孩子送人,所以她的心里沒有想過送人的孩子,還多了很多的怨恨。
以為這輩子就不會再次,可人就突然一點沒有準備的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胡紅艷眼里透著掙扎,有驚呀、有錯愕、有無助、有厭惡,復雜的只是盯著人看。
她的反應沒有引起林笛的猜疑,只以為胡紅艷是在感傷王賀丹的早逝,所以才一直盯著李月華看,甚至那復雜的情緒,也讓她誤會是傷心。
坐在客廳里的楊斌將一切收入眼底,卻覺得事情不對,這里而似乎還有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