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將門風華

第五十八章 靜觀其變 一

第五十八章靜觀其變一

春風送暖,萬物一片生機盎然,北方部族蠢蠢欲動,藍守海命各衛所戒備,各處大營緊鑼密鼓加緊春練,因此自年后去了大營,他們父子將近一個月不曾返家,雖曾派親衛返家報平安,但終究軍務繁忙無暇返家。

對嚴氏來說,是松了口氣,她原就心虛,得知丈夫已知內情后,她便更加心煩意亂,思及丈夫便惶惶不安。雖知每年春季總要打上幾場仗,今春卻不似往年憂心他的安危,反倒有些希望他就此一去不返,可又怕他去了,自己膝下無子,與繼子的關系又不好,將來兒媳婦當家,自己豈有好日子過?

既盼他不回來,卻又盼他平安,種種情緒糾葛著,嚴氏絲毫沒有心情去折騰慕越或兒媳婦們,雖說是要靜心養傷,卻因此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不但沒養好身子,反而瘦了一大圈,還不到三十歲,就已枯瘦如老婦。

潤福家的讓周大娘想法子,熬些溫補的湯湯水水好給嚴氏補身子,周大娘大展身手每天不重樣的熬了補湯給嚴氏喝,只是嚴氏知道如今是周大娘掌廚,對吃食彷佛有了戒心,不敢盡用,每日送進致瀾院的膳食、補湯幾乎剩了大半回去,氣得周大娘大罵浪費。

潤福家的也很為難,致瀾院沒有小廚房,稟到大少奶奶那里去,想要另開小灶,大少奶奶自然是同意了,連夜命人在致瀾院里弄了個廚房,但誰來做呢?潤福家的事忙,照拂嚴氏一個人就夠她忙的,青柳幾個丫鬟的廚藝上不了臺面,最后只得容媽媽進府,專為嚴氏一個人打理吃食。

容穗到慕越身邊侍候,容媽媽自己又到夫人身邊掌理吃食。

嚴氏覺得容媽媽是自己人,便放下心來,加上容媽媽時不時在她面前,說起容嬤嬤的事,她聽著聽著便與容媽媽親近起來,潤福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也無能為力,只能更盡心侍候嚴氏。

慕越命容穗跟著圓兒做事,也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她真的天生笨拙,就連擦桌抹椅,她也能搞砸差事,一個轉身便打翻水桶,弄得到處是水漬不說,還弄濕才新換上的椅帔、椅墊等物,圓兒要做事還要幫她收拾善后,任是圓兒是個敦厚的,也忍不住嘟著嘴不高興。

平兒和雀兒得慕越吩咐,冷眼看著并不開口插手,倒是媚兒為圓兒出頭,說了容穗好幾回,容穗進來侍候時,七姑娘當著大少奶奶的面,說她是夫人給的,肯定是好的,那會兒她還得意萬分,連著幾天下來,她卻連個簡單的差事都做不好,心里頭忐忑不安極了,深怕七姑娘不悅,會把她退回去,這次若再被退回夫人那里,絕不可能像上回一樣,有祖母為她擔待著,母親雖在夫人院里當著差,但那可與祖母同夫人的情誼大不同。

因此媚兒說她笨手笨腳,讓她注意一些時,她色厲內荏的頂了回去,言詞間將過錯全推到圓兒身上去,不是說她絆倒自己,就是怪圓兒沒把說話清楚,才會害她出差池,媚兒聽了雙眼冒火,沒見過會有人睜眼說瞎話到這種程度,圓兒更顯委屈,連那些莊子來的丫鬟們都同仇敵愾,與圓兒、媚兒同一陣線,敵視起容穗來。

莊子來的那些丫鬟積極想往上爬,不想走了兩個丫鬟,卻憑空又來了一個,還是個不好相處的,平兒和雀兒是姑娘貼身的,圓兒和媚兒對她們淡淡的,她們正愁著,沒想到機會竟從天而降,因為對容穗的不滿,意外的讓她們關系拉近了不少。

平兒與何媽媽咬耳朵,沒想到因為容穗,反讓這些原本處得不是很融洽的丫鬟們,倒是親近許多。

何媽媽抿嘴一笑,沒多說什么,只要把差事做好,侍候姑娘盡心就夠了。

丫鬟們爭吵,用不到主子去費心思,自有管事的何媽媽管著,幾次外間丫鬟們吵嚷太過,慕越便讓何媽媽與平兒去管,知慕越有心栽培平兒,何媽媽帶著平兒一塊出面處理時,便把平兒推上前,幾次下來,平兒理事也多了份自信,慕越看著頗為滿意。

按說府里主子們各自管理自己的小院,慕越院里的事,應該不會外傳出去,但因當事人之一是媚兒,這丫頭原就愛在外頭打聽消息,見容穗仗著是夫人給姑娘的,處處擺高姿態原就不爽,親見她肇事闖禍猶不認錯,反將過錯推到圓兒身上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與別院的人閑聊時,就捺不住火氣,將這事往外說了。

沒幾日,事情就傳到了大少奶奶耳里,大少奶奶關心的問清楚后,卻沒有任何動靜。

銀心問大少奶奶:“您可要幫七姑娘出面?”

“不用。”大少奶奶低頭看著賬冊,心不在焉的道。“七姑娘大了,也該自己拿主意,這件事我們不摻和,由她自己去發落。”

銀心不再說話,心里倒是同情七姑娘,想她家姑娘在七姑娘這么大的時候,自己身邊侍候的人有什么紛爭,都是老夫人來處置,七姑娘小小年紀就得自己當家。

“覺得你七姑娘可憐?大嫂子在也不幫她?”大少奶奶放下賬冊,往后靠在炕椅上,端了白瓷粉彩釉茶盞慢慢的喝了一口。

銀心被看穿心思,憨憨的傻笑。

“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為妻,出了門子之后,娘家人可沒法子跟過去時時提點她,她終歸得學著管束身邊的人,若她現在就將身邊的人教著培養起來,日后她有信得過的心腹為她做事,那她就輕松了,只不過,這心腹不好培養。”說到這兒,大少奶奶就嘆息,她未出嫁時不懂,母親疼著,幾次教她,見她不受教,也舍不得狠下心,出嫁后,方知手邊的丫鬟雖是可靠得用的,但行事手段還是不足。

銀心點頭,銀葉接過大少奶奶喝過的茶盞,笑著道:“媚兒這蹄子那張嘴,慣會說話的,那容穗跟她杠上絕對討不了好。”

“嗯。”

大少奶奶卻看出點事來。

媚兒像個小辣椒既嗆又辣,可該她做的事,她卻做得很好,容穗則不然,一有什么事就推卸責任,自己份內的事做不好還能理直氣壯的推說是旁人的錯。

容穗仗著自己是母親給七妹妹的,卻忘了媚兒和圓兒也是,她與她們起沖突,鬧得兇了,捅到母親跟前去,只會讓母親將她給記恨上,她沒去之前,媚兒和圓兒可是侍候得好好的,不曾聽聞有什么爭端,她一去,就成天吵嚷不休,不論誰看了,都會說是容穗的錯。

支著下頦,大少奶奶笑顏如花,眼若燦星。

“大少奶奶?”

“放心吧!沒事兒的。”

就算真鬧出事來,也是容穗有事,母親沒面子。

大少奶奶草草安撫了銀心幾句,便又埋首算賬,邊分心想著二弟妹的事。

二少奶奶娘家派了人來,還帶了會接生的婆子、及兩個是高家家生子的少婦,這是準備給小外孫的奶娘。

大少奶奶問銀芽:“高家的媽媽、婆子們住得可慣?”

“她們托我跟大少奶奶道聲謝,說一切安排得好,她們住得很好。”

“那就好。”又吩咐幾句后,便起身往慕越那兒去。

慕越正在書室里練字,外間容穗又與人吵嚷起來,雀兒摀著耳朵搖頭不解:“這容穗是那根筋不對勁?每天每天都得跟人嗆上幾句,她才心平?”

平兒則是憂心的問慕越:“姑娘,真的不管嗎?”

“要管,不過不是我們管。”慕越噙著笑,沾了墨正要提筆寫字,被一聲拔高的叫嚷聲嚇了一跳,那一筆便偏過整張紙,雀兒瞧著心疼不已。“又毀了!”

慕越嘆口氣,放下筆,靠在椅背上,讓雀兒換紙。

“姑娘,再這樣下去,再多的紙也不夠你寫。”雀兒手腳麻利的換上新的紙,瞟了字紙籃里成堆的紙抱怨著。

“沒辦法啊!”慕越幾近氣音輕輕的說道:“誰讓她是母親給的。”

“圓兒她們兩也是夫人給的呢!”

“容穗的娘如今是母親跟前的紅人,潤福家的才幾日就給擠的沒地方站了。”

潤福家的雖曾是嚴氏陪嫁的大丫鬟,但畢竟出嫁多年,于府中的人事物生疏不少,自然比不得才從廚房退下來不過月余的容媽媽。

再加上容嬤嬤才去不久,容媽媽在嚴氏跟前滴個兩滴淚,嚴氏的心就整個偏過去了。

青柳她們也為難,容媽媽重新進府當差后,消息靈通不少,讓她最為扼腕的是,將女兒送回七姑娘那兒去侍候,七姑娘的婚事因為八姑娘的死喊停,七姑娘才幾歲,容穗都十幾歲了,等到七姑娘成親,容穗都成老姑娘了。

她家穗兒長的好,只怕若真跟在七姑娘身邊當陪嫁,也未必能撈到通房丫鬟當。這幾日她聽說嚴老夫人要女兒為身邊的丫鬟開臉,以便挽回女婿的心,心里不免開始活泛起來,瞧瞧嚴氏如今的樣子,再想到女兒正是花骨朵般嬌美,若是女兒能在嚴氏身邊侍候著,將來……

想著美好的未來,容媽媽一臉燦笑,卻渾不知,她的那點心思全落入了潤福家的與青柳她們的眼中。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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