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奮力一搏七
第六百三十章奮力一搏七
十四皇子見了太子,說了自家胡涂母妃干的混事后,就很圜覺的垂下了頭,不敢看上首坐著的太子。
太子雖早從隱龍衛那兒知曉,宮里有嬪妃與逆王串謀,卻沒料到會是被十四皇弟給揭盅,揭的還是他娘的盅,這,這算大義滅親?他沉吟良久,十四皇子粗短的脖子,眼看就要撐不住那顆胖胖的腦袋,他才澀然開口:“此事體大,實非愚兄能做主,你且整衣冠隨我見父皇,由父皇來定奪吧!”
十四皇子點點頭,太子召宮人入內,侍候十四皇子整冠束衣,然后帶著他見皇帝去。
自秋風起,皇帝從西山歸來,便懶怠不愿動彈,御醫院太使等人想方設法給他進補藥,今年他才沒有咳喘,眾人都以為皇帝病弱,對朝中事多有疏怠,宮里事全權交由德、賢二妃做主,便諸事不曉,只有被皇帝帶在身邊,手把手教著的太子清楚,有很多事,父皇看似不知,由著朝臣或嬪妃們自做主張,實則是都清楚明白,只是有些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他覺著能按兵不動待時機成熟再動的,就擺著不動。
還有的,皇帝對他坦言,我與他們君臣一場,就算給他們留點體面吧!一朝天子一朝臣,待我兒登基后,他們應也到天年了,你便可讓他們榮養,給他們些個人的尊榮,施予其子弟小惠,將大權慢慢收攏回來。
皇帝說的這些人,自是一直力挺皇帝的那些權貴們,至于背著他弄鬼的,“以逆王的名義清理了兩波的人,剩下的就留給你立威了!”
因此太子很清楚皇帝只是看起來不管事,實則心里頭明白著。
他領著十四皇子進了御書房,見了皇帝,宮外的內侍們互換一眼,十四皇子向不受寵一向跟汾王走的近,怎么今日與太子一起出現?
十四皇子難得見駕,因此他隨太子見駕一事,很快的就傳到后宮賢妃聽到宮女來報,并不以為意,“父親要見兒子,有什么好說的?以往皇上不也常常召見秦王他們?”
可那會兒跟如今的情況怎么會一樣呢?來報訊的宮女心里暗道,十四皇子向來不得寵,他母妃又比不得德妃,就連麗嬪都及不上突然去見皇上,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事?
賢妃讓心腹宮女打發走來人,見心腹宮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免笑道:“怎么,你也覺得皇上突然見十四皇子有什么不妥?”
“您不這么想?”
“十四皇子年紀也不小了,我都在為十七的婚事發愁,云嬪自也為他打算,皇上這個時候見他興許就是給他說親事呢!”
德妃、麗嬪那里也得了消息,安王妃有孕,對德妃來說方是大事皇帝見十四皇子的事,她壓根不放在心上。麗嬪難得關注了一下,同位份都是嬪,一樣生了兒子,汾王娶的是衛王外孫女,父親是鴻臚寺主簿的才女郭瑤池,十四皇子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她當然要留心一下,若皇帝給十四皇子訂的親事,比汾王還好她就得想法子,在兒媳婦產后,撈一把回來,免得被云嬪母子給比下去。
薛嬪那里卻咯噔一下,讓福玉把翠玉找來,翠玉正在補眠想晚點要夜探十九公主呢!
翠玉邊打著呵欠邊揉著眼,跟在福玉身后走進來,薛嬪看她那副沒規沒矩的樣子,甚為不喜,暗想這樣的人也想嫁她的寶貝孫子?門都沒有!只現在要用她,不好在面上挑剔她,便視而不見,直問道:“之前你幫忙送進宮的那封信,信里寫些什么,你可知道?”
翠玉一臉疑惑,“那是人家托我送進宮的,我怎么會知道信里寫什么啊?”她只是信差,那管得了人家信里寫些什么?
“難道,”薛嬪看翠玉臉色不好看,忙軟下聲,“難道你沒有折來看嗎?”
“沒有。”翠玉不高興了,這老太婆當她是什么樣的人啊?會偷瞧人家信件的小人?她要不是她喜歡的人的祖母,哼,她肯定要甩她兩巴掌,以為她是小人,還敢當面問到她臉上來,實在太可惡了!
福玉看情況不對,忙笑著打圓場,“娘娘不過是好奇,畢竟讓翠玉姑娘送信來的那人,平常連話都懶得說,也不知他會在寫里寫些什么?”
把薛嬪的行為定為好奇,粉飾了一番,翠玉皺皺鼻子,“應該沒什么特別的吧?”翠玉回想了下收信那人的神色,然后搖搖頭。“應該沒什么。”又說了一回,翠玉才打著呵欠問,“沒事了吧?我可以回去睡了?”
“是,是是。”福玉哄著翠玉回去,叫了小宮女陪著她走回房,看著她們走遠,福玉才轉身回到薛嬪身邊。“娘娘,您擔心什么?”
“我怕云嬪那個蠢貨把事情抖給她那只曉得吃的兒子知道。
”薛嬪咬著牙道,她雖未與逆王合作,但她還是暗中關注著,誰讓逆王殺了她的兒子,毀了她的希望,她才不會讓他如愿以償,想當皇帝?她兒子被他害得命都沒了,他憑什么當皇帝?有她在,她絕不會讓逆王有登基為帝的一天!
“云嬪娘娘就算真應了他,難道逆王就會真的信任她?”福玉覺得不可能,如果逆王真要扶持個人登基當傀儡,那人也應是汾王,而不是十四皇子,十四皇子比汾王還小比汾王還不如,雖跟汾王一起立了功,但那次的功勞全在汾王上,汾王因此而露臉,不少人巴結不到太子,轉而巴結他,打算拱他出來,與太子一較高下呢!
十四皇子有什么?不過是有兩個舅舅還算有出息,一在西南當差,一在京里供職,福玉心里突然一跳,“娘娘,云嬪不是有個庶弟在西南當差?”
西南剛爆發了亂事,幾位官員被牽扯進去。薛嬪也一愣,“這不會是那小子搞出來的亂子吧?”
“這不好說……”
至于云嬪那里,當然是一早就得了信,她才與兒子說了那要命的消息正憂心著兒子要怎么做,聽到他去見太子,云嬪一顆心就給懸在了半空中,兒子去找太子做什么?跟太子說了這事等于是將把柄往他手里送,太子還不趁機踩死她們母子?
原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誰知,太子竟帶著兒子去見皇帝!
果然,太子真不是個好貨!
立時就將這事捅到皇上面前,為他自己立功,可她們娘兒仨還有活路?不成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想個法子把禍事推出去,推····…可往那兒推?怎么推?云嬪焦心萬分,卻苦無良策能應對,只能在寢宮中踱步,時不時就讓人出去打探情況,她身邊的心腹宮女也不知她與逆王合作,以為她在擔心十四皇子去見皇上,是否與他的婚事有關。
遂開口勸慰,“娘娘別急皇上肯定會給十四殿下挑個好媳婦的。”
“是啊!娘娘,皇上必不會虧待咱們殿下的。”
宮女們你一言我一語,就都勸不到點子上,只徒然令云嬪更加煩燥,可是她又不能對她們明言,自己究竟在擔心什么,只能草草揮開她們,也不與她們言語,自顧自的在那條天青彩云五蝠的地毯上踱步。
宮人們見她如此煩燥,又不聽勸只得統統閉嘴肅立在側,也不知過了多久,忽來了皇上跟前得用的內侍總管張德興,他帶著灰衣太監來的,他一聲令下,灰衣太監們如狼似虎的四下散開一抓一個準,不多時,云嬪身邊所有的宮人統統就逮,宮女、嬤嬤們哭得聲嘶力竭拚命喊冤,內侍們比宮女、嬤嬤們更清楚,灰衣太監們的手段,他們不敢揚聲大哭,只是小聲求饒。
云嬪站在寢宮正中央,內侍總管板著臉走向她,聽到那些宮人們高聲喊冤,他冷笑問云嬪:“云嬪娘娘,您自個兒說,皇上可冤枉您了?”
云嬪不知兒子跟皇帝說了什么,當下什么都不敢回,深怕與兒子說的不同,反害了他。
張德興也不與她廢話,只平靜的站在她跟前,將皇帝的口諭宣給她聽,云嬪聽完后,臉色慘白,全身顫抖不已,張嘴欲言卻不知要辯駁什么。
“云嬪娘娘,您要怪,就該怪自己,以為能一手遮天,與逆王勾結謀害皇上。”
“我……”我沒有,她沒臉說。
張德興也沒打算聽她說,“皇上說了,念在十四皇子的份上,饒您不死,但,活罪難逃,雖不能明著下旨請您去冷宮,但您一直在宮里待著,又讓皇上瞧了心里胳應。”
聽他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云嬪一顆心幾乎快跳出嗓子眼,心里恨死這老家伙了!到底要怎么處置她?怎么不一口氣說明白,要這么吊著她?不知道這樣,反讓她更難受嗎?
張德興在宮中打滾幾十年了,深知吊人胃口磨死人的絕技,見云嬪恨得牙癢癢,心里就覺痛快極了!皇上后宮里的這些嬪妃們,看他們這些殘缺人,向來是高傲鄙夷的,好似她們這些人就高他們一等似的,哼!就許她們瞧不起來,不允他伺機回報一二?
不痛不癢的說了場面話后,他朝身后的小徒弟示意,那個小內侍立時捧著一瓶寶藍色四方小藥瓶,“這是皇上賞您的,云嬪娘娘下跪謝恩吧!”
云嬪看著那個小藥瓶,渾身直顫抖,兩眼混亂的四下張望著,想要求條生路,“娘娘,您放心,只要您乖乖喝了藥,皇上會好好待十四殿下和十九公主的,畢竟,那也是皇上的血脈不是?”
“皇上,皇上這是要我的命?”
張德興慢條斯理的抽了條帕子,慢慢的擦著自己的手,邊心不在焉的道:“娘娘您這記性怎么這樣差呢?都說了,皇上念著十四殿下的份上,饒您不死!”只是生不如死的賴活著!
話聲方落,他揚起手,他那徒兒立時上前捏住云嬪的下巴,將藥瓶里的藥統統給灌進云嬪的嘴里去,云嬪不想咽下去掙扎著想吐出來,也不知那徒兒動了什么手腳,她便將藥全數咽下去了!
灌完藥,那徒兒就松開手,云嬪癱軟于地,原本秀麗的五官竟歪邪了,嘴角不由自主的涎著口水,眼角晶瑩的淚珠滑下豐潤的臉頰,她怨毒的睜大了眼看著張德興,張德興微微一笑,蹲低身子與云嬪平視,“娘娘,您既存了心想謀害皇上,又怎能怨怪皇上不顧念情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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