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頹然坐在沙發上,伸手搓了搓臉,昨晚情緒太激動,哭得狠了,面皮繃的難受。
何建斌靠在一旁,也是一臉疲色,啞著聲音勸說:“爸那頭沒事,你也別太擔心了。”
刁云鳳從臥室里打開門出來時,就聽見王志說道:“我真是沒臉見咱爸咱媽了,哥,這房子你收回去吧,我明個就搬店里住去。”
刁云鳳也是一夜沒睡,昨晚王衛東去了醫院,她在家里忐忑不安的等著,好不容易熬到凌晨時分,王志摔門進來,她趕忙湊過去詢問。
王志當時傷心憤怒的表情,看得她后悔極了。
她當時就是眼見著二寶要被打,心里頭著急,才口不擇言說出那幾句傷人的話,完全就是話趕話,她再人事不懂,心里頭也是知道感激的,大寶二寶現在正是淘氣惹人嫌的時候,家里二老手把手幫著拉扯伺候孩子,一天三頓飯的照顧著他們一家四口,她也都記在心里頭了。
刁云鳳有時候也挺恨自己的一張破嘴,就沒個把門的,昨晚她前半夜還挺氣憤王志打孩子,蠻不講理怨懟王衛東兩口子背著她欺負孩子。
等到后半夜,她徹底冷靜下來了,這才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處,也重新記起了家里二老所有的好處,立馬后悔了,特想抽自己兩巴掌。
可是話已經出口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來。
刁云鳳心里頭忐忑難安,心虛,愧疚,所以當她看到王志傷心憤怒的表情時,立馬服軟了。
刁云鳳湊過去,關心的詢問:“大志,咱爸怎么樣了?沒事吧?”
王志紅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我爸怎么樣,不勞你惦記著,只要你別把我爸氣死了,我們全家就燒高香了。”
刁云鳳臉上認錯的表情頓時掛不住了,她覺得委屈,只不過是話趕話扔出去的一句氣話,至于他這么抓著不放,跟她沒完沒了么?
刁云鳳覺得兩人過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性子,王志應該比誰都清楚,她當時就是無心的,現在都主動認錯服軟了,還想怎么著?!
刁云鳳怒道:“你會不會說話!我什么時候想要氣死咱爸了!我昨晚那不是話趕話么,我說話就沒過腦子,當時要不是你非要打二寶,我能急成那樣么!你看看你把二寶給打的,臉腫成那樣,嘴里面都磕出血了,敢情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
王志額上青筋突突直跳,他咬牙切齒的低吼:“我寧愿當初沒生出這么個畜生來!他辦的那是人事么?說的那叫人話么?就是叫活人給慣的,我怎么就沒打死他呢!”
刁云鳳瞪起眼睛:“你想打的是他么?你其實想揍的人是我吧!”
“沒錯!”王志眼底殷紅罵道:“你特媽自己說說你都做對過什么事!我辛辛苦苦攢了這么多年的錢,就是為了還我大哥,你偷偷摸摸把錢卷走,弄得我四處舉債,求爺爺告奶奶,最后要不是我大哥出手幫襯,你哥現在還在局子里蹲著呢!我想揍你怎么了!”
“你看看家里兩個孩子讓你都給慣成什么樣了!尤其是二寶!他才這么小,就敢干出這樣的事情,長大了還得了!這房子到底是誰的!你自己拍著良心說!你特媽拿出來一分錢買房子了么!這兩個房子就都是我哥的,要是沒有我爸,我哥能伸手幫襯你!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你狗屁都不是!”
王志憋了這么多年的怨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咱們一家四口現在就是厚著臉皮賴在我爸的房子里住著,你們有什么臉說這房子是你們的?簡直是厚顏無恥!你們就是三頭白眼狼!是畜生!”
刁云鳳感覺王志的話夾著刀子,深深的把她刺傷了,她萬萬沒想到她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在王志眼里卻完全不能抵消掉她所做過的錯事,更讓她難過的是,她苦熬了這么多年,才盼來的兩個寶貝大兒子,在王志眼中就是兩棵營養不良的歪脖子柳。
刁云鳳自問除了把錢偷著給她哥這事,做的不對,就再沒干過什么對不起這個家的事情,她想著在王志養病的時候,她是如何早出晚歸任勞任怨的支撐著家里的生意,她想著她平日里對家里二老雖然嘴上總有磕磕絆絆,但是從來沒有真正做過不孝順的事。
刁云鳳被王志罵得氣怒攻心,理智全無,潑婦本性徹底爆發出來,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劣根拔地而起,她對著王志,口不擇言的諷刺道:“我偷偷摸摸卷錢給我哥,我狗屁都不是,就你好,你能耐,你是香餑餑!王志,我告訴!當初要是沒有我鐵了心的要跟你,你現在就不可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就憑著你那窩囊廢的樣子!你們一家人就還得窩在農村那破地方,不可能有今天!”
刁云鳳越說越覺得委屈,她認為王志純粹就是狗肚子里揣了二兩香油,日子開始過好嘚瑟上了,有了何建斌這個大靠山,看不起她和她娘家人了。
刁云鳳憤怒叫囂:“二寶還小呢!他能懂什么!就算他把桌子打翻了,大不了我賠你們家一桌!至于你這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跟我蹦跶么!二寶那就是瞎說的,他一個孩子哪能懂得房子是誰家的,他就是瞎說,再說了,就算他說了,你也不能。。。。。。”
刁云鳳說不下去了,因為王志的表情好像要吃人。
王志突然兩步竄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按倒在沙發上。
王志眼中閃動著熊熊怒火,整個人好像暴躁的野獸,隨時可能把人吞進肚子里,他從牙縫里一字一句往外擠,質問:“你能賠我們家一桌飯菜!你能賠我爸一個六十大壽么!二寶還小,不懂事,一個孩子不懂房子是誰家的,是瞎說!那你告訴我,這些話他是打從哪聽來的?要是沒有你在背后跟他說這些,他能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