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相形見絀
黃振宇知道，他們幾人，尤其是凌寒睿，那種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優雅從容絕不是他這幾年惡補得出來的。
黃振宇這許多年來一直壓制著的自卑瞬間在心底泛濫成災。
這一刻，他很想撂挑子走人，可是，能走嗎？肯定不能。
他只好裝模作樣地坐下，任黃乾坤磕磕絆絆地講述他們此行的具體意圖。
他以為對方不會同意他們將保護費開到一萬五的無合理要求，就算同意也得費上一番唇舌，誰知這一次，權東和孟晰竟然再一次痛快的答應了，他們說，工廠效益很好，給得起保護費。
直到這個時候，黃振宇才發現三個人中最出色的凌寒睿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
扣除之前的兩千，黃振彪幾人輕輕松松到手一萬三。
可是手里捏著一萬三，腿腳挨著臨走時權東和孟晰硬塞上來的罐頭箱，三人的心情恁沉重。
黃乾坤欲言又止，黃振彪藏不住話：“老二、老三，你們說，我們這保護費是不是要少了點啊？”
果然欲壑難填。
黃振宇苦笑作答：“今年就這樣吧。對了，你們怎么看公安局新來的凌局長？我怎么覺得他不像個簡單角色？”
說到凌寒睿，黃乾坤又想起了那天在凌寒睿家陽臺上看到的曼妙身影和美麗容顏，興致立刻就來了：“他這個人，怎么說呢，挺隨和的人，經常去我們歌舞廳玩，卻從不叫小姐，不動真格的，但這個也算情有可原吧，誰叫他老婆貌比天仙呢。”
黃振宇打了個哈哈：“這么夸張？我看你是又看上人家了吧？哎，不對啊，你們不是說他近四十了嗎？那他老婆年紀也不小啊？我說坤哥，你這搞什么玩意？”
“我說不清。”黃乾坤一雙眼睛仍然賊亮：“你有機會看到的，看了就知道。”
黃振彪也一臉向往：“我也沒見過他老婆，老三，有機會弄張照片給咱瞧瞧，看是怎么個美法。”
“好，這個交給我。”黃乾坤眼睛又亮了一亮，心道：我怎么沒想到這個？
與黃振彪、黃乾坤的色胚心理不一樣，黃振宇感興趣的是凌寒睿的背景：“你們知道凌寒睿的背景嗎？”
見黃振彪搖頭，黃乾坤趕緊回話：“知道的不多，聽徐謙說，他之前在郁城任公安局政委，后來因為得罪人被派到了這里。郁城是大城市，他調到這里說是升職，其實是明升暗降。”
黃振宇抬起頭看著黃乾坤一臉認真：“坤哥，有機會多打聽點他的事，這個人，我們要防著一點。”
“行，我會留心的。”
黃振彪拿到天價保護費之后，心情不但沒變好，反而變壞了——他被罐頭廠老板的豪氣刺激到了。
他這幾天一有時間便往黃振宇身邊湊。
黃振宇的心情不能比他大哥好，只是刺激到他不僅僅是錢，還有人。
兄弟倆這天傍晚湊一起繞著罐頭廠說了一會子話，越說越郁悶，最后出了休息室，準備去包間喝酒解悶。
本來黃振宇的休息室也有餐桌，但黃振宇有潔癖，黃振彪不敢在里面撒野。
兩人來到八號包間門口，正說著要不要多叫幾個弟兄一起喝，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其他弟兄腦子比不上黃振宇，可萬一能觸動他靈感呢？
群眾的力量不容小覷。
他們正準備讓黃愛華給九人幫的其他兄弟打電話，忽而看見凌寒睿領著權東、孟晰和三個陌生人風度翩翩地走了過來。
黃振宇看得眼熱又心酸，卻還是瀟灑自然的迎了上去。
黃振彪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凌寒睿此時也發現了二人，立刻扯出親切的笑容與他們打招呼：“兩位黃老板，你們好。”
黃振宇和黃振彪過去和他們一一握手：“凌局長好、權老板、孟老板，幾位朋友好，你們是一起過來吃飯的吧？干脆一起吧？我請客。”
“那怎么行？”凌寒睿極其優雅地搖搖頭，笑著說道：“還是我來請，一會結賬的時候給我打個折就行了。”
黃振宇打了個哈哈：“哈哈，凌局長痛快，行，就這么說了，不過酒水算我的。”
八個人一起進了八號包間，凌寒睿突然說道：“黃會長幾天不在嗎？要是他在就更熱鬧了。”
黃振彪在黃振宇的示意下與凌寒睿說活：“凌局長不是找我們家老三有事吧？”
“嗯，我有幾位朋友想和他談點生意。”
“談生意？什么生意？”
凌寒睿十分優雅地抿了一口味道并不咋樣的啤酒：“是收購水果的生意了。”
“我讓人找他來。”黃振宇扭頭招來服務員耳語了幾句。
黃振彪除了粗糙點其實很會來事：“凌局長說的是這幾位朋友嗎？”
凌寒睿還沒有搭腔，他帶來的三位高矮胖瘦不同，卻同樣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的客人從容鎮定地對他們點了點頭，自己答道：“是的，就是我們幾個。”
黃振彪繼續問：“你們想要收購哪幾種水果？想要多少？”
“初步是蘋果和梨兩種，數量嘛，價錢合適的話，越多越好。”
客戶漫不經心的話再次震撼了黃振彪哥倆的心，他們這些人怎么都這么豪氣？他們背景到底有多深啊？
黃振彪只想到這一層，黃振宇想的要略深：不會是專門來治他們的吧？不過背景這么深想要治他們應該很簡單，用不著曲曲彎彎吧？
這么一想，黃振宇提起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
黃乾坤很快就被人找來了，聽說有生意談，黝黑的胖臉笑成一朵花：“好，好，謝謝凌局和權哥、孟哥的引薦，也謝謝三位老板的錯愛。”
幾人說了一會子客套話，將話題逐步引到了水果收購上。
客戶之前在罐頭廠已經鑒定過水果品質，大家此時的重點落在了水果價錢上。
賣方黃乾坤照搬了他們與罐頭廠協議的價格：“蘋果一毛、雪梨八分。”
黃家三兄弟以為，水果商應該能夠接受這個與罐頭廠一般無二的價格。
誰知黃乾坤的話一出口，三個水果商的頭全都搖得像撥浪鼓：“這個價格太高了，我們來之前問過的，你們給其他水果商的價格普遍低三分。”
“那是以前，現在我們的價錢提起來了，不信你們問問孟老板和權老板，我們給他們的就是這個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