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并不怪林清梔。

這孩子是苦水里長大的，大約也沒見過誰對她這么好。

如今怕自己不要她，人之常情。

林清梔在他懷里哭得一抽一抽的，越湛直蹙眉，“別哭了，叔叔不喜歡你哭，以后不要隨便哭。”

“好。”

林清梔顫抖著聲音答應了。

男人還沒抱著孩子回屋，越老太太和金蝶過來了，“阿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氣得鼻子都歪了。

金蝶也是面色通紅，想來袁母說話不好聽。

越湛撇了他們一眼，“什么怎么回事？”

老太太指著他罵：“你這個孽障，胡作非為了多少年，如今為了你好，給你說門親事，你就這樣子糟踐人家姑娘？”

越湛無辜地望著她們：“什么糟踐人間姑娘，什么說門親事？不是奶奶你請你朋友來作客？”

他故意裝不知情。

金蝶抿唇，淡淡道：“就算是請人家來作客，你怎么可以把客人氣哭呢？好歹也是個女孩子，聽說越躍住院的時候，還是袁月看護的，人家凌晨幾點鐘出去幫你買早飯，差點被野狗給咬了。”

林清梔躲在越湛懷里，不敢抬起頭，但也曉得，金蝶對越湛發難了。

越湛還沒說話，金蝶又對著他懷里的孩子道：“瞧瞧，如今又把孩子給弄哭了，你這偏生還要收養著，隔三差五的叫孩子不舒服，家里人不舒服，客人也被你氣跑了，倒不如把這孩子還給她家里人，你好落個清靜。”

“你金姨說的對，你愈發不成器，哪里能養好孩子？”

越老太太幫腔。

越湛滿不在乎地聳肩：“首先，是你們叫我帶那個女人散步，我這步也散了，天兒也聊了，還要怎么樣？我跟她講的話，句句屬實，沒一句假話，她自己要自作多情，想得太美，關我什么事？”

“混蛋！”

越老太太忍不住罵。

真是個混蛋。

“有個老混蛋在前頭，我怕什么，我是厚道，才跟她先講明白，總比結婚后再離好，你們以后再給我說親，先告訴我一聲，我也把話撂這里，誰都可以處著試試，但是只要遇到條件更好的，我立馬換！不管結沒結婚，我越湛攀高枝永不止步！”

越湛說完，拂袖而去。

氣得越老太太胸脯一起一伏。

金蝶不住地給她順氣，實則心里也是堵得發慌。

越湛在諷刺她和越泠，哪里聽不出來。

莫非以后越泠還要換老婆不成？

不，不可能，他都奔四十了。

“媽，您別氣，他要是再不聽話，只能叫越泠來了。”

金蝶湊到老太太耳邊。

“他那孩子的戶口還沒解決完，都是他爹給處理的，養著這個孩子總不是當玩具的，他爹估計在等他膩味，暫時還沒辦，不如，就先拿這事兒敲打敲打？”

越老太太聽完，稍稍舒坦了點。

“行，我看這個混帳東西現在也是越來越混賬了，還好意思收養孩子，也不怕教壞了，要是再不乖乖聽話，那孩子送走得了！免得老二家的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