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梔的魂魄飄飄蕩蕩的,既不想去追隨著陳圓圓,看她在這浮世沉浮,也不愿意去跟著那陌生的男人,在這偌大申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與重生后的結果不同。
這個世界的越湛,完美的進行了復仇。
對所有人,一個一個,舉起了屠刀,連自己的妻子都沒有放過。
他對跪在地上求他的妻子明云說:“當年你對我和我媽扔磚頭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天。”
第二天,明云自殺了。
所有人塵歸塵土歸土,被調查的被調查,病死的病死,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時間在這個世界仿佛被凍結。
林清梔只是在很短的一個時間里看清楚了所有的結局。
越湛成了孤家寡人,他如愿以償坐在了軍長的位置上,才不到四十歲。
那么年輕,意氣風發,已經高處不勝寒。
曾經的戰友都避之不及,誰都知道他對他家里還有他那些親戚家里做的事情。
哪有那么巧的事兒,七零八落的,只有他一個人上去了。
背后的勾當匪夷所思。
陳圓圓被他安排著,踹掉了沒有價值的宋義,轉而又去接近黎洛川。
可黎洛川滑不溜秋手,著實不好接近。
越湛竟又想到,叫她去接近黎洛川的父親。
總要安插個人在黎家的。
如今越家,金家,宋家,依次敗落,黎家還是好好兒的,越湛哪里能不防范。
穩坐在軍區辦公室,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男人,細細茗品杯中的茶,卻不知在他身后站著一個女人。
一個他看不見摸不著也不認識的女人。
林清梔神情木然,她已經確認過眼神,這個人不是她認識的人。
也許沒有邂逅林清梔的越湛,并不是她熟悉的越湛。
他更像吳三桂……
陳圓圓說的沒錯,他像吳三桂。
或許只要林清梔不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就是一個這樣陌生冷酷的人。
她想回去……
她只想找她熟悉的那個人。
陳圓圓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梳理那頭屬于林清梔的黑發。
她凝視著鏡中人,竟是宿命般幽怨。
前世她在秦淮同吳三桂相識,有過一段情,被他安排入宮,蠱惑圣上。
可是崇禎寵幸她三天就丟了三座城池。
于是將她驅逐,她回到吳三桂的后宅,成了小妾。
后來……李自成闖入北京,被擄走。
吳三桂借口,沖冠一怒為紅顏,其實早有預謀投降清廷。
這輩子,她遇到一個這么像吳三桂的人,又被他送給了別人。
“重活一世,到底是為了什么?”
女人幽怨地對鏡自憐。
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她感覺自己被什么人擠壓著……
“我好像被吸進來了,你別動。”
身體里有兩個人在說話。
林清梔低聲道:“我剛剛發現只要我們意念足夠強大,總會發生一些特殊的事情,你現在不滿足于你的現狀,你就先呆著別動,我來處理。”
“啊……”
陳圓圓訝異了一聲,終于是噤聲。
她的確改變不了現狀,她只會那點歡場女子招數,為他人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