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儀和白薇薇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挑眉,這下,王鐵柱和羅桂芬要倒霉了。
“鐵銹他爹,你到底搞得啥子鬼喲?”王嬸完全聽不過來。
王解放擺手。“少廢話,你跟我去就曉得了!”
四個人摸著黑往村東頭羅家那個方向走,一路上高峰儀把白薇薇牽著,大手緊緊攥住她的小手,“沒事的,你放心,她會救過來的。”
摸著的時候人還有氣兒,應該不那么容易死。
王鐵柱此刻正摟著羅桂芬睡大覺,倆人今晚啥也沒干,光顧著掰扯架去了。
別說,高峰儀那個反間計挺奏效,王鐵柱真就認定了羅桂芬對高峰儀有意思,頓時白薇薇那句“撿高峰儀剩菜”的話一下子就像一針扎在他心窩子上。
本來是來找羅桂芬消遣的,誰知道咋看這個女人咋不順眼,一想到她是高峰儀不要的貨色,臉上就像貼了一大塊狗皮膏藥。
李翠花再不濟,那也是清清白白娶回家的黃花閨女啊。
跟高峰儀可是沒半點牽扯,還跟自己有了一個兒子。
羅桂芬這算咋回事?攀附不上高峰儀就來將就自己?
王鐵柱心底一萬個不痛快,恨不得把這個女人折騰死,可看她那個騷浪賤的勁兒,居然連碰她的心情都沒得。
羅家二老在西屋里睡覺,自家院墻是不是被人爬了,他們也是裝作不知道的。
全村人都曉得王鐵柱是第二個高峰儀,那以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能是張家給得了的?
咱這一生也沒生兒子,就這么一個閨女,含在嘴里怕化了,哪能不嫁個好價錢。
再說了,王鐵柱已經得手了,閨女清白也沒了,再阻止下去沒得意思,倒不如將計就計,得個大前程。
王解放敲了半天門,羅叔才披著衣裳來開。
打開門一看,羅家夫妻倆跟高峰儀和白薇薇站在門口,拎著個小煤油燈,不曉得干啥呢。
“咋回事?”
“我找王鐵柱!”
羅叔青著臉,一本正經。
他媽以前懷身子的時候被解放軍救過,所以他有了兒子,為了報恩,讓他也去當兵,誰知道……
居然成了這么個東西!
羅叔愣怔了一下,臉色不大自然,“你這咋上我們家找到來了?”
高峰儀看了一眼羅叔身后的兩間屋子,瞇了瞇眼,低聲道,“羅叔,有件事要跟你說,我們借一步說話。”
羅叔趕緊點頭,“啥事啊?”
聽起來蠻嚴重的樣子。
高峰儀卻不近身,反而退了一步,退到門口拐角處的墻邊上。
羅叔一看,搞這么隱蔽,這是天要塌下來了,趕緊跟過去。
王叔趁著這個機會,拎著煤油燈就往里頭沖。
羅叔回過頭,要去追,高峰儀忽然伸手拽住他袖子,低聲道,“叔……王叔家的翠花上吊自殺了!”
“啥!”
羅叔當場愣住了,一時間來不及思忖。
高峰儀故意拖時間,“這個事兒……也不曉得咋說……今天下午,你家桂芬也在,翠花她夫妻倆鬧了點兒矛盾。”
“哎喲,大侄子,你這說話不能大喘氣的。人命關天的功夫!”
羅叔急得拍手,“嘖嘖,這可咋辦咯?我們家桂芬是無辜的呀,他沒摻和這種事兒,那都是王鐵柱混蛋!”
剛一說完,他似乎想起啥來,老王這會兒摸到自己家里來了,捉奸完不是把自己閨女給卷進去了嗎?
“峰儀,咱待會兒說!”
羅叔趕緊調轉頭往屋里跑,可惜為時已晚,王解放憑著直覺,一眼就認出羅桂芬單獨住的屋子。
他拎著小煤油燈,領著白薇薇和自個兒婆娘,一腳踹開房門。
王鐵柱和羅桂芬聽到聲音,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嘩啦一下,昏黃的燈泡亮了。
三個人走進來,羅叔一巴掌打在床上的男人臉上,“畜生!這下你再不能狡辯了吧!”
王鐵柱被一巴掌打蒙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就見羅桂芬尖叫了一聲,狼狽地往被窩里躲!
羅家墻角邊,男人嘴角浮起一絲冷然,眼中淡淡的笑意泛起來。
高峰儀是過了五分鐘才走進去的,進去的時候,王解放跟王鐵柱倆人已經快要打起來了。
王解放下手狠,往死里打,剛開始王鐵柱還受著不還手,到后頭直接就不服氣,開始擋老頭子打在臉上的巴掌。
“你管啥玩意兒呢,管這么寬!”
“我咋了!我做啥你也管不著!”
王解放氣得腦袋充血,恨不得當場找把菜刀把這個畜生剁了。
羅嬸穿著秋衣披了一件中山裝就跑出來,一看自個兒閨女躲在床里頭哭,再一看院子里頭的動靜,立刻就扯開嗓門嚎起來了。
“哎喲,咋辦咯!我苦命的閨女這下是咋辦咯!”
她坐在臺階下面就開始號喪,“離了婚在家好好過日子還不得安生,偏偏被狼爬了墻,我好好養大的閨女,這下名聲了全毀了哦!要是沒個說法,我也不活了!”
白薇薇聽得好笑。王鐵柱這難道是第一次?
上回張大牛也鬧出來那么大動靜,他們未必就沒有覺察出啥來?
這咋就不信呢?
“薇薇……嬸子……”
白薇薇心里還在嘲笑羅桂芬她媽呢,旁邊的王嬸忽然囁嚅,“嬸子錯怪你嫂子了!”
她眼睛微眨,為難道,“翠花姐不會往心里去的。”
這話說的,不咸不淡,人家自殺了,有命沒命還不知道呢,誰知道往不往心里去!
王嬸一下子眼淚快飆出來了,卻還是忍著,“這……咋……咋是這樣的喲!”
白薇薇無奈搖了搖頭,心想,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是王鐵柱在外頭搞鬼,連王叔自己都看出來了,偏偏王嬸不信,這是做母親的,心里偏袒兒子。
要是王嬸早點醒悟過來,跟王叔站在一個戰線,家里頭有一雙公婆護著,李翠花也不至于心里苦到走了絕路!
“這下咋辦!翠花……翠花要是有啥事,我……咋有顏面活啊!我個老糊涂!”
王嬸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哭起來。
白薇薇手足無措,一時間沒了主意,農村里咋是這么個吵架樣法兒?不是動手就是罵街哭喪。
怪不得高峰儀說她那一套在村里行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