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對自己女兒白薇薇有很大的怨氣,但是為人父母的,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女兒心里肯定不好受,因而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話,反而幫著開解,“孩子認生,熟了一兩天就好了。”
白薇薇曉得母親的意思,她心里不是滋味兒,但是這會兒能夠看到孩子已經很高興了,還有什么別的奢望的,只能眉眼帶笑,睫毛上卻還掛著淚水,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垂喪著頭望了望母親。
江春紅是不指望她能說出什么好聽的話來哄自己的,這個女兒自己太清楚不過了,她既然能夠作出那種狠心的決定了,不管不顧離開了自己,連自己親生的女兒,也留下來,這會兒更加不會后悔,那些安慰人的話,說說也就罷了,有什么營養?
只要她不后悔自己的決定,就是再說什么也是徒勞。
她算是栽了,真是那句話,她輸給了高峰儀。
“媽,您坐沙發上面去吧,我來給她喂。”
江春紅擺手,“不礙事,我這都習慣了,以前喂你你,現在喂她都是一樣的,這都是命。”
“媽,你別這么說,總有一天,我會讓您享福的。”
白薇薇幾乎跟賭咒發誓一樣的神情,在江春紅看來就是一場空頭支票。
讓自己享福?
她一個孩子,也就那么二十來歲,被一個老江湖騙得七葷八素的,跟著別人在農村里受苦。
又跑到深圳去!
還能讓自己享什么福?只要她能照顧好她自己,不要讓自己擔心,就已經謝天謝地燒高香了。
“得了,你也不用來這些虛的,媽都這把年紀了,還需要想什么穿金戴銀,穿成什么樣,還不都這個樣兒。”
江春紅暗自抽了一口氣,是啊,到了她這個年紀,她似乎也不需要奢求那些了,有那么一陣恍惚,她都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可是白薇薇一句話又把她拉回到現實來。
“媽,你不老,你現在才多大年紀,而且你望上去,就剛剛三十歲,又年輕又好看,正是要享受人生的時候。你在等我幾年,也就三五年的時間,我一定讓您過上好日子。”
白薇薇是下那個決心,她非要讓自己母親過上好日子。
可不光是自己母親,還有自己的一對兒女,自己父親,婆婆甚至是高峰儀,她要靠自己重生之后掌握的優勢,用自己的聰明才華給他們創造財富。
說起來那個大學還是母親讓自己去讀的,如果不是因為讀了大學有了更開闊的眼界,以及一些之豐富的知識和經歷,她也不能夠在這段時間經營公司中掌握到很多經驗。
不管怎么說她必須第一個感謝的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江春紅不曉得自己閨女那豐富的內心戲,她只覺得她這些話都是虛的。
她給自己過上好日子?
自己讓她過上好日子,才差不多。
甚至可以這么說,她都不求別的,但求她能好好聽自己話,這一點她就做不到。
“薇薇,媽其實也沒有什么別的要求。
“更加不需要你讓媽過上什么所謂的好日子嗎?跟著你爸,這日子過的還行,以前也沒有讓你吃過什么苦吧?媽媽現在也沒有讓你女兒吃到什么苦頭吧?就一個要求。”
“你能不能下次下決定的時候跟媽商量商量,實在不行,你提前通知,讓媽媽知道也行啊,給媽一個心理準備,你不能說讓我閉著眼睛睡了覺,然后回頭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發現自己女兒不見了,外甥不見了,女婿也不見了。你自己現在也為人父母的,你自己想一想,這樣的事情多恐怖,是不是?”
江春紅無比懇切的口氣,白薇薇就連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的確是她的錯了。
可是就算重來一次,她也還是會那么做。
畢竟,她如果去跟母親商量的話,母親肯定是一萬個不準。
到時候母親要作出來的幺蛾子,又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這做人吧,就是難,有的時候夾在丈夫和母親之間,根本沒辦法兩全,更何況現在又有了第三方勢力的出現,就是孩子。
“薇薇,其實媽非常理解你,你現在還年輕。男人把心思又捉摸不透。”
“媽也不曉得他怎么就跑到深圳去了,你是怕他在那邊兒有人吧?”
江春紅眨了眨眼,心思不知道多玲瓏剔透,“前陣子我聽你婆婆文秀說,你劉阿姨那個女兒蘇茉莉嫁到粵省去了,你看你們在深圳不就是那邊嗎?所以你跟過去也就是為了防范那些人?”
“你看你這活的多累呀,東奔西走,就是為了防范這個防范那個,實則,你的條件不知道要比他好多少,該是他來防范你才對呀,你這傻孩子。”
白薇薇錯愕,突然聽到蘇茉莉這陌生的名字!
她好像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甚至于她僅僅只是在記憶里把蘇茉莉給模糊了,沒有在對她提高警惕性。
而高峰儀似乎已經把她當成一個過去的朋友,就這么過去了。
“媽,蘇茉莉那事早就已經過去了,我都已經快差不多都把她給忘記了。”
“忘記,真的嗎?你看著媽的眼睛說實話唄。”
江春紅覺得在聽一件天大的笑話。
白薇薇有點兒不好意思,“既然您不信,那我只能順著您說,媽,我說實話,我確實是記得蘇茉莉,但是我沒有那么忌憚她,沒有您想象的那么記得他。”
江春紅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對,你沒有那么忌憚她,可是你總歸是忘不了她的呀。高峰儀呢?他跟她是青梅竹馬,他更加忘不了。”
江春紅一本正經地在跟自己的女兒說教,可是白薇薇聽著就覺得她在挑撥離間。
就算高峰儀忘不了又怎么樣,自己也忘不了潘書峰呀。
兒時候的玩伴,青梅竹馬,哪有那么容易忘記的?
但是總歸不是男女之情。既然從前不是男女之情,以后就更加不會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