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垂下頭嘆了一口氣,他忽然將眼鏡摘下來,露出一雙極細的眼,季常的眼睛并不大,只是那里面似乎蘊藏著無數秘密似的,“我要去一個適合我的地方。”
“適合你的地方,那是哪里?”藺婷婷忽然好奇起來,她似乎從來都沒有聽過季常這樣子跟自己講話,可是她哪里知道,季常曾經無數次渴望這樣與她交流。
只可惜她的眼神從來不曾為他停留。
“一個思想非常自由,非常開放的國度,和這里不一樣,那里非常的繁榮富庶,沒有貧窮,沒有戰爭,也沒有悲傷和憂愁。你不必處處謹慎,也不用約束自己的言行,哪怕你對上位者不敬,得到的也只是一笑而過。”
藺婷婷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有這樣的地方嗎?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覺得今天的季常不太正常,但是,她卻更喜歡這樣的季常。
“婷婷,你沒有見過,你自然不會相信,但是你要知道,如果雯雯出生在那樣的國家,她會更加的快樂無憂無慮,在那里沒有爸爸也不會被人說道,一切都是自由的,民主的……”
最后三個字說出來,藺婷婷嚇了一跳。
他到底在說哪個國家?
看來他是不想在c國呆了嗎?
“季常……你別……”
別嚇她!
可是藺婷婷的膽子并不小。
“季常,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對我說這些。”
其實她的想法是,她真的沒有想到他心里藏著這些事情。
藺婷婷好像忽然之間窺探到了什么秘密……
與此同時,高峰儀卻讓白薇薇去看看潘書峰,他已經跟監獄長說好了,破例讓白薇薇進去看看。
誰知,白薇薇一進去,發現潘書峰瘦得不成人形,他在監獄里面一定又沒有好好吃飯。
“小潘……”
白薇薇的眼淚還沒有來得及落下來,潘書峰就將戴著鐐銬的一雙手伸過來給她擦眼淚。
“別哭了,薇薇,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悠閑得像住在外婆家。
可是白薇薇卻不住地搖頭,“不……小潘,你馬上就要離開我了!”
潘書峰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審判過后死刑而已,我還有時間可以活。”
對于他來說,可以和白薇薇相認,幾個月和幾十年是一樣的。
人生如白駒過隙,缺席她的生命即便漫長如銀河也蒼白無力。
白薇薇不知他的心思,她只顧著眼淚決堤,她馬上又要失去他了。
“你為什么還是這個樣子……你不能轉做污點證人,勞動改造嗎?”
雖然他犯的是重罪,但是無期徒刑也好過死刑啊!
潘書峰搖頭,“薇薇,你太單純了,別把事情想得這么簡單,你回家去吧,以后不要來,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后都沒有奢望。”
白薇薇聽他這么說,心頭一陣氣惱,“沒有奢望?你曾經跟我講過國外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你現在跟我說沒有奢望?”
潘書峰被她哽住了,“這……”
“你如今做不到,你那時候為什么要說!”
“我……”潘書峰無奈嘆了一口氣,“我沒有想到你丈夫行動那么快,輕而易舉的端掉了權怡寶和馬博豪兩個人!”
白薇薇忽然猛地擦干凈眼淚,不管他再說什么,她都保持著一種憤怒的情緒,“潘書峰,你不負責任,從小到大,你都沒有兌現你的諾言,小時候你說要跟我當一輩子好朋友,可是你沒有!后來去郊游你說你要保護我,可是你不見了!現在你答應過我,會愛惜你的身體,你的生命,但是你又食言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什么權怡寶馬博豪,跟她有屁的關系,一對奇葩夫妻罷了。
她只知道他現在徹底踐踏了他們之間的年少情誼。
“我多害怕你會有事,我知道峰儀會在緊要關頭拉你一把的時候,我高興得快瘋了,可是你卻根本一點都不在乎,我在在乎你的性命,可是你自己卻不在乎!你在踐踏我!你將我當成一個白癡在愚弄!”
“薇薇,我沒有,對于你,我從始至終是認真的……”
潘書峰信誓旦旦。
可是白薇薇深深地閉上眼,“我不信……”
她霍地睜開眼,“除非你去交代所有事情,戴罪立功,爭取從輕發落減刑,哪怕死緩也行!”
她真的不想他死……
高峰儀說過,這是她最后的機會,她只有看他這一次的機會,如果勸不動他……她就認命吧!
潘書峰為難地皺眉,“薇薇……”
“你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又在監獄里面,沒有什么把柄在別人手里,顧慮什么?”
白薇薇不解道,“你看權怡寶和馬博豪兩個人互相揭底兒多利索,陳二皮都全說了!”
“什么!陳二皮全說了?”
潘書峰不可置信。
白薇薇忽然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全說了……又怎么樣?”
潘書峰觀察了一下白薇薇的神色,忽然垂下眼皮,“沒怎么樣,我也不大跟他交集,你既然非要我交代,我也可以交代,至于減刑不減刑,不要強求,你也不要為我操心,好好跟你的丈夫孩子過日子吧,這輩子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但愿來世可以。”
白薇薇眼睛酸澀得要命,但是卻沒有再掉眼淚,她痛恨人說來世,真以為重活一世,就可以珍惜一切了么?
珍惜兩個字說得簡單,做起來可不是那么容易。
“你說,我聽著!”
白薇薇義正言辭,一副他今天不說,她就不走的架勢。
潘書峰無奈皺起眉頭,“其實……一切也很平常我從前就跟你說過。”
“我被緬甸商人收養了,那個緬甸商人不是別人,正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梟~,老二黑!”
“啥?”
白薇薇驚訝得下巴掉地上了,他……他的土豪干爹居然是干這個的!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為了生存,你不會理解的。”
潘書峰依舊滿不在乎,“他不只我一個干兒子,不過周邊每個國家收養一個,我是c國的干兒子,專門幫他在c國辦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