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都覺得是白薇薇自己錯了？
女人有一瞬間的愣怔，墨鏡背后的眉眼卻依舊瀲滟。
“先去監獄。”
張大牛一聽，傻了眼，她這是犟得狠。
“好吧。”
張大牛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這兩年，白薇薇一有時間，總得去看監獄的那小子，也不曉得是個啥關系。
見鬼！
潘書峰這兩年似乎是迅速衰老下去一般，整個人頭發全白，一張臉更是病態得嚇人，聽醫生說毒素已經深入他的五臟六腑甚至于骨髓深處，他沒有多少年好活了。
白薇薇陪伴了他兩年，他就捱了兩年，前幾天又昏迷了一次，醒過來說是夢見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恐怕命不久矣。
臨走前，她自然要去看一回。
秦向前這兩年一直給她大開方便之門，甚至于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人，孤身一人蛻變得越來越驚艷。
時代在發展，他身在深圳，哪里能夠抗拒。
大街上布滿了各種時尚摩登的年輕女孩子，歡聲笑語，眉眼間蘼艷風流。
而高峰儀……他還在活在過去。
秦向前覺得這對夫妻始終饒有意思。
“秦師長，又快要過年了，您什么時候動身去長沙？”
白薇薇抬起一只眼皮。
她的眼睛藏在墨鏡后面，目光中打量密布。
秦向前微微翹起唇角：“你什么時候回城，我同你一道走可好？”
連他都在勸白薇薇回家去看看。
女人唇角扯起來，露出一絲慘白。
“也行。”
“嗯。”
秦向前欣慰地點頭。
他不曉得這對夫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兒，但逃避始終解決不了問題。
白薇薇知道，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都以為他們之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誰又知道，他們什么事情都沒有，是她自己默不作聲地離開了家。
1985年，在她的逃避里面，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馬上1987年要來了，八十年代走到了尾聲。
遺憾的是，陪她走過兩年風雨，并不是最初那個人。
探監室，潘書峰老態龍鐘地坐在椅子上。
白薇薇摘下墨鏡，眼神哀傷地睨著他：“小潘，我要回城了。”
“你……”
潘書峰嘴唇微抿：“薇薇，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眼神里帶著請求。
白薇薇眨了眨眼，一滴眼淚從眼眶里掉下來，唇角卻還掛著優雅的笑意：“小潘，我想孩子了。”
更想高峰儀。
“對，你們有孩子。”
潘書峰想起當年，高峰儀抱著兒子不停地讓兒子叫他叔叔的場景。
“你畢竟有家庭。”
白薇薇的心被痛擊了一把。
為什么每個人都要提醒她這件事？
她陷入一場慌亂里。
“薇薇，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潘書峰疲憊地閉上眼：“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他守了這么多年，可是她這次回去，再回來，也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
“我會很快回來的，你不必急著告訴我，我一兩個星期就回來，你放心。”
似是在安撫，更像是在穩住。
她害怕潘書峰忽然告訴了自己，了無牽掛，一睡不醒。
她還要拉扯住他的生命線，不讓那只風箏飛破天際。
“嗯，我等你回來，不過這件事，在你回去之前，我必須要告訴你。”
潘書峰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可惜他再如何振作，都是一灘爛泥似的頹唐。
“你說吧……”
白薇薇好奇起來。
到底是什么事？
“薇薇，實際上我很意外，你一個人獨自回了深圳，一呆就是兩年。”
潘書峰嘆氣：“我以為你不會回來的，因為……”
白薇薇瞳孔張大，心里疑惑滋生。
為什么他覺得自己不會回來？
難道……他知道高峰儀要留在城？
“因為他這一去，不辦成，是不會善罷甘休，倘若辦成了，恐怕你……所以，當初你離開之前，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誰曾想，一個月后，你就回來了。”
潘書峰說得迷迷糊糊。
白薇薇聽得云里霧里，卻還是抓住了重點：“他到底在城要辦什么事？你是不是知道？快告訴我！”
其實白薇薇早就疑心過高峰儀的身份，他整天假比誰都多，誤打誤撞的，間諜一個接一個的抓出來，剿滅大毒梟算是一個軍人的正常軍事任務。
可是物走私這種事，他好像也很喜歡管。
“薇薇，你要答應我，不要慌張。”
潘書峰用眼神詢問她。
白薇薇深吸一口氣，背挺得筆直，“事到如今，我不會再因為任何事情慌張。”
哪怕……哪怕高峰儀不原諒她。
一個女人坐擁事業上的成功之后，整個人的底氣上升了數十倍，她再也不是當初惶惶不可終日的一個可憐蟲。
她不怕家道中落，不怕母親拋棄，甚至于不怕跟高峰儀離婚。
很自私么？
可是她重生十年，終于得到了安寧。
“好。”
潘書峰欣慰地點頭。
“我告訴你，他是回去查你母親當間諜的罪證！”
一席話宛若利劍出鞘，驚得白薇薇站起：“什么！”
“薇薇，你答應過我不慌亂的。”
潘書峰憂慮地盯著她。
白薇薇這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她呼吸凌亂，可是語氣里還是商業談判的冷靜：“你繼續。”
“他很聰明，很……很可怕，不知道為什么你要嫁給一個比你大這么多的人。”
潘書峰到了如今，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我們是指腹為婚，婚約在前。”
白薇薇順口來一句。
這下，潘書峰沒好氣地咬牙：“你媽當初不是這么跟我說的，她告訴我，是他救了你爸爸一次，你爸爸為了報恩，把你嫁給他。”
“我媽媽跟你……？”
白薇薇額前冷汗滲出來。
潘書峰可是梅花k呀！
那母親真的是……間諜？
“你媽媽代號是大王！我之前說過，我干爹除了做一些毒品生意，還接一些境外組織交付的任務，收取雇傭金，你媽就是米國間諜，我和朱媽，季常都是她親手牽扯出來的一條間諜線，專門為米國間諜組織服務！”
“米國！”
白薇薇徹底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前世她會拋棄自己去米國，原來她是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