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自然是知道陸策陽此刻的驚訝,她也很驚訝原主居然冷漠的躲避著這個男人對她的一切好,一躲就是五年。
陸策陽帶給她感動么,或許有,只是她從來不讓自己去想他對自己的好罷了。
決定離開一個人的時候,就要忘記他帶給自己的所有感動,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陸策陽啞口無言愣在原地看著方默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熱水,一杯熱水下肚方默竟有些出汗了。
隨手將水杯放在了病床邊的桌上,桌角有些磨損,不知道是什么材質做的,上面沉淀著歲月的痕跡讓木頭的紋理更加清晰可見,陸策陽有些出神。
“我餓了。”方默揉了揉眉頭,老實說她是聞著味醒來的,餓了兩頓沒吃飯,早就餓的不行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雖然她沒決定把這孩子生下來,可心底卻也心疼,怕把這的孩子餓著了,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該疼還是得疼一疼,其實算不算的上是她的,她也不曉得。
陸策陽一邊在心里抱怨一手將吃的送了過去,發什么呆啊,媳婦兒都餓了自己居然還有心情發呆。
方默吃著肉包子喝著紫薯粥,平淡的不能再平常的早飯。
一輩子或者會吃很多肉包子,喝很多回紫薯粥
可她卻覺得現在吃的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估計是因為自己餓極了的緣故。
陸策陽見她吃的有滋有味的心里自然是高興的。
平時一個肉包子就管飽了,今天她不但吃了一個肉包子,還喝了一碗粥,剛準備伸手去拿茶葉蛋,眼光一溜煙落到了陸策陽身上,“一起吃。”方默拿了個肉包子。
陸策陽伸手接過。
媳婦兒居然會給他遞肉包子,媳婦兒居然也會擔心他餓不餓。
陸策陽心里有些酸澀,臉色嚴肅得有些難看。
下午的時候方默稍微退了燒,陸策陽抱著她包了個車,兩人回到了鎮上。
方默一下車便不讓陸策陽扶了,圍著條大圍巾站在風里,三月雖然是萬物復蘇春暖花開的時節,但說不冷還是有些夸張,尤其是對一個剛輸液有些發燒的人來說。
陸海濤的車停在不遠處,一眼就看見了陸策陽,下車連連揮手。“大哥!嫂子!快過來!”
陸策陽剛猶豫著要不要將大衣披在方默身上就看見了堂弟,跟著來的還有李雪花,陸海濤的老婆。
方默放眼望去,眼神就被那咋咋呼呼招手的李雪花吸引了去。
從記憶里來看,之前李雪花仰慕陸策陽,一直想著法子給陸策陽示好來著,但陸策陽裝做沒看見。
后來方默嫁了過來李雪花還曾經來陸家冷嘲熱諷說她不識好歹之類的話,反正不是特別好聽。所以方默對這個李雪花是沒什么好印象的,在她的印象里李雪花就是一個自命清高的女人。
有些事總讓人覺得離譜,后來李雪花嫁給了陸海濤,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自然也沒有人問,問來問去都是一家人,鎮上鄰居也不會明著議論陸家的事。
究竟什么原因方默就不知道了。
陸海濤和陸策陽一樣是個耿直人,方默雖然對陸家人普遍沒什么好臉色,但心里沒數那是不可能的。
陸海濤長得不算好看,但至少靠譜,而這個李雪花從來都是一副洋氣的打扮,走到哪里都瞧不起這兒瞧不起那個的,對陸家人態度卻好的有些離譜。
所以在方默認知里,李雪花是配不上陸海濤的,但思來想去這是別人家的事跟她關系不大。
方默座在車里一個人椅在車窗邊上微微蹙眉,臉色有些發白,陸策陽坐在旁邊。
“嫂子,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李雪花笑得樂呵呵的,“陸大哥剛回來你就帶著他去城里了,大伯母昨兒去鎮上買了好多菜等著陸大哥回去吃呢,你這一來大伯母就白忙活了!”
陸海濤朝著李雪花使了個眼色,心想今天就不應該把她帶出來。
“他不回來媽也照樣買菜,怎么算是白忙活?”按照平時方默聽著也就聽著了,不會說什么話來反駁。今天可就有些不一樣的,話里話外一是說她不該跟陸策陽吵架害陸策陽來追她,二是說陸母關心兒子從不關心她這個兒媳婦。
她才不信李雪花這個大嘴巴人物會不知道她昨天跟陸策陽吵了架,昨天陸嬈云也在,估計早就跟李雪花講了這事。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她還不曉得在旁人耳里聽來會有點爭風吃酷的意思。
可陸策陽聽著卻高興得很。
方默不回應就說明她不在乎,媳婦兒在乎他了,陸策陽此刻比打了勝仗還高興。
“嫂子別多心,我哪里是這個意思?”李雪花吃了個哽,隨即便沒有再說話了。
“是啊嫂子,她嘴沒生好,有點歪,說錯了什么別跟她計較。”陸海濤幫著打圓場。
李雪花尬笑,早在心里將陸海濤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胳膊肘往外拐,你才嘴歪,你全家都嘴歪。
李雪花兩手交叉著,隨即將車窗開了一條縫剛好能夠將臉露出來。
小車開在泥巴路上,今天剛到趕集的日子,去鎮上買東西湊熱鬧的人多的很,李雪花抬起了頭靠在車坐上,看著外頭閃過的一個個人影隨后笑了笑。
一孕傻三年,懷了孕難道是人也傻了,居然敢跟她這樣說話,實在有些可惡,李雪花座在車里生悶氣。
陸海濤瞄了李雪花一眼,將車窗關上。“嫂子著涼了,吹不得風。”
陸策陽在電話里跟他說的話他記得很清楚,本來沒想將李雪花帶出來,可李雪花一聽說要去接人便精神抖擻,上樓穿了件大紅色的襖子就坐在車里,趕都趕不走……
李雪花一聽心里更氣了,笑容僵在臉上。
車輪胎卷上一層層泥土灰,汽車不像拖拉機那么顛簸,開在路上平坦得很,抵著石子石塊也不會抖。
盡管如此方默還是有些難受,漸漸的臉有些紅了起來,胃里有些難受,但也曉得吐不出什么來,只得憋著等到了家再歇歇。
陸策陽往她那頭挪了挪,什么也沒說直接將肩膀伸了過去。“你實在難受可以躺一躺。”
他不怕方默會嫌棄他,他怕方默把自己難受了。
方默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靠了上去。“到了叫我。”她說了一聲就躺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