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鐵柱兩口子，這兩天都在同村里人打聽，他們家老閨女在哪住，上的什么學校呢。

可惜就那個臭人緣的，愣是沒人告訴他們。當然了知道的本來也不多。

這還不算，朱鐵柱可沒少因為這個被人奚落：“那是你閨女，親的，你不知道，我們能知道嗎？你跟誰打聽呢。”

你說人說的多有道理呀，朱鐵柱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但凡還要點臉面的被人這么擠兌之后，也該反思反思，孩子這么大了，你連管都不管，問都不問，現在想要知道孩子在哪了，你好意思的嗎。還到處問別人？真的讓人齒寒。

本來村里還有人說，朱小四在外面，別看朱鐵柱兩口子瞧著不怎么關心，其實就是怕花錢，肯定不放心閨女的，背地里沒少關注著，還能看著閨女吃苦受罪呀。

結果這兩口子這么一打聽，村里人就都知道了，原來這兩口子真的這么不是東西，那么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放出去，真的就讓自生自滅呢，就沒有關心過，連閨女在哪都不知道。你說缺不缺德呀。

可嘆他們還是當人父母的呢。也配。白瞎人的糧食給喂給他們吃。

他們這邊才把朱鐵柱給擠兌完，那邊田野就知道消息了。

人說的原話是：“田野呀，可了不得了，你那公公還不死心呢，不定要找你家小四做什么呢，到處打聽你家小四的住處呢，你可讓你小姑子小心點吧。這一家子，那可沾惹不得。那就沒有一個是東西的。”

跟著一塊來的人還要給點自己的見解：“要我說呀，出去就出去了，干嘛還回來呀，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你說小四那么大個姑娘，自己撿破爛上學出來容易嗎，他們家怎么就沒完沒了的呀，也不怕人省城的姑爺，回頭看不上自家孩子了，那可怎么辦呀。攤上這樣的父母，朱小四也是沒好命。”

說的更難聽的，直接就把朱鐵柱兩口子給罵了個狗血噴頭，實在不是東西。

要是為了占便宜，少花錢，把閨女塞出去就塞出去了，農村過日子什么人都有，他們頂多就說朱鐵柱兩口子算計。朱鐵柱算計的忒精明了點。碰上冤大頭了。

可現在算怎么回事呀。那是真的把閨女扔了，不管死活這么多年了。這還有點人性沒有呀。

田野能說什么呀，朱鐵柱那真是不要臉到家了。你差錢嗎，你還缺什么呀，怎么就不能讓你閨女消停點呢。

田野沒開口說這個問題，而是張羅著家里請客的事情：“過兩天大志回來，大家都早點過來湊個熱鬧，給我幫幫忙。”

幾個嬸子，嫂子：“那沒說的，當初田野你在村里也不怎么跟咱們接觸的，誰知道田野你是個熱心腸人呀，這些年，咱們村里誰家沒麻煩過你呀，好不容易你有事了，不用你張羅，我們自己過來，保準給你辦的妥妥的。”

好吧，這還盼著自己有事呢。這話怎么說的呀。

送走街坊鄰里，田野望著隔壁輕皺眉頭，朱鐵柱幾個意思呀，還不死心想要讓朱大壯去省城呢呀。小四過自己的日子可不容易呢。朱家還是消停點吧。

第二天就有人當著朱鐵柱的面詢問：“聽說你要讓你大兒子去省城呀，你家不準備生孫子了。”

朱鐵柱：“誰說的，誰說我準備讓我大兒子去省城了。”

牛大娘那是什么嘴呀，半點不知道惹人是怎么回事的，當然了人家就沒有怕過事。

牛大娘那是張嘴就噴大招呀：“朱鐵柱呀，你可別瞞著了，村里誰不知道你不認姑爺，手里拿著姑爺的錢，還想著求人姑爺辦事呀，不是我說你，就你們家朱大壯那樣眼高手低的東西，好好地在公社能把飯碗保住就不錯了。去省城丟人現眼的么。”

朱大娘不等朱鐵柱開口，拿著掃帚就出來了，追著牛大娘那是跑了半個村子呀。

村里多少人看笑話呀。跑到哪都有一幫人圍著看熱鬧。牛大娘胖，跑的慢。反正總有人在適當的時候，幫著牛大娘快一點。或者托著朱鐵柱媳婦慢一點。

樂子嗎，人家真不怕多看會兒。

最后還是田大隊長出面：“收秋要完了，你們沒事干了是吧，有勁沒出用了。非得折騰。都回家掰玉米棒子去。”

好吧，牛大娘扭打扭打的回家了。還挑著眉毛挑釁呢：“做人得厚道，沒聽說過那小雞子不喂糧食就能吃肉的。”

朱大娘氣的嘴角都抽抽了。他們家說這個事的時候，就他們四口人，外人怎么知道的，就知道小四那死丫頭不會給家里瞞著，背地里不定怎么笑話他們呢。

朱大娘那是把帳都給朱小四兩口子記上了。

回家就跟著朱鐵柱把朱小四從里往外的罵了一頓：“以后她就不是我閨女，咱們求不著她。”

朱鐵柱吧嗒著煙袋，想的開著呢，這事早晚也得讓人知道，瞞不住：“不求她，你給老大找工作去。”

朱大娘：“老大在公社好歹是正式工，哪差了，干嘛要去省城，還要低人一頭，她也配，不去，咱們哪都不去。”

朱鐵柱摔打煙袋鍋子：“頭發長見識短，省城的工作能同公社的工作比嗎。”

朱大娘氣的直哼哼：“你是不知道外面說的多難聽。”

朱鐵柱：“難聽怎么了，難聽不聽就是了，這些年要是在乎外面說什么，日子還能過嗎，他們就是看不得咱們家好。多了這個門道，多了省城的親戚。別聽一幫老娘們瞎喳喳。”

朱鐵柱那是真的智慧人種，逆境求生的那種。可惜他能說服朱大娘，說服不了他們家自視甚高的大兒子。

朱老大那是風風火火的回來的。進家門就對著朱鐵柱一陣的咆哮：“我還用他給找工作，他算個什么東西，別覺得是省城來的就了不起了，到了省城屁都不是。你可別把你兒子踩腳底下，讓人埋汰了。這事你提都不要提了。”

好嗎，朱鐵柱陰沉的看著他們家老大半天，都沒搭理他。

出門就敲打煙袋鍋子去了。

朱老大氣哄哄的在院里面一頓吵吵。意思就是老兩口子做的這事他不知道。知道他也不求朱小四的對象，求不著。那個慷慨激昂呀。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埋汰了朱鐵柱兩口子，他能洗白一樣。№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