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將衣服給他扔了回去,順口有些尷尬的說了句“謝謝”。
下了火車,林夏煙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流,這才感受到了大都市的魅力。
這個年代,一切都是萬物復蘇,剛剛起步,但若是有個好的點子,做任何事情都較為容易成功。
她跟著嚴夜山,一路走進了一個巷子里。
巷子的那頭,一個男人帶著個黑色的帽子,抬頭看了林夏煙一眼。
只這么一眼,林夏煙便被震得渾身一顫,只見對方一只眼睛瞎掉了,只露出眼白,而且在腦門那里還有一道極長的疤痕。
“有貨嗎?”一改在火車上對林夏煙的那般溫柔,嚴夜山嘴里叼著一根香煙,一邊漫不經心地詢問對面的這個老頭。
“有!”老頭的聲音沙啞,就好像是從地獄里發出的聲音,聽得林夏煙一陣毛骨悚然。
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瞪了她一下,嚴夜山瞬間將林夏煙給拉了過去,回敬老頭一個眼神:“她是我一起的!”
老頭垂下眼簾,不再吭聲,“跟我來吧!”
林夏煙看了嚴夜山一眼,和他保持著距離。他們跟在老頭的身后,來到一間隱蔽的宅子門前。
“布料就在里面了,你們要查驗一下嗎?”
老頭抬起頭來,那眼神讓林夏煙不寒而栗。
“要!帶路!”嚴夜山卻不害怕,而是繼續跟著他。
當走到一個倉庫門前時,老頭將倉庫的大門打開來,一股灰塵的味道讓林夏煙忍不住嗆咳了幾聲。
老頭拿出一卷布來,借著光照,可以看到布料光滑細膩,一看就是上好的的確良布料。
林夏煙驚喜的撫摸著布料,這邊嚴夜山已經同老頭談妥了,他們將布料都放進車里,準備隨林夏煙拉到火車站去。
她得將布料運回去,到時候找幾個會做裁縫的女人來幫忙做成衣服,想必價格會很不錯。
然而,他們的三輪車才剛剛走出院子的大門,紅磚的巷子那一頭,卻見一群人手里握著黑黑的斧頭朝他們走了過來。
林夏煙從車上跳了下來,當仔細去看時,發現,那群人的首領就是方才火車上那個光頭男,不知何時,他也從這一站下來了。
光頭男將手里的斧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手心里拍打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怎么,火車上不是挺厲害嘛,看上去,現在你們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好啊!”
“哐啷”一聲響,光頭男將巷子旁邊的一把木椅子直接劈成了兩半。
一個老頭從院子內剛好走出來,一看到自己的椅子被弄壞了,剛準備讓光頭男索賠,卻是被他一掌推回到院子里去。
他們一群人慢慢向著林夏煙他們逼近。手里的斧頭旋轉著,或扛在肩膀上,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你們想干什么?”嚴夜山警告道,他沒有害怕,而是微瞇起雙眼,冷冷的看著光頭男。
“想干什么?我想剁了你,你在火車上打爽了,現在,該輪到我來揍你了吧!我的家務事,誰讓你胡亂插手,干你什么事了?你這樣多管閑事的人,就得得到一些教訓才是!”
光頭男左右看了看,他身后的那群人便一個個哈哈笑了起來。
他們人多,這一看就十分明顯。
“喲,小姑娘,喜歡布料,要做衣服呀,要不要哥哥給你各個擊破,先做個蜘蛛網給你看看!”光頭男說著就打算拿斧頭來切那些布料。
可嚴夜山此刻從旁邊拿來一根長長的竹竿,他用力一擋,光頭男的斧頭就直愣愣地甩出去十幾米遠,落在不遠處的一處湖泊里。
“你——”
光頭男手里一空,頓時底氣就矮了三分,他向后一望,從身后一個人手里搶來一把斧頭,然后直接沖著林夏煙他們就沖了過來。
“他奶奶的,給我沖啊!”
只見光頭男舉起那把斧頭,嘴巴張得很大,直接沖著林夏煙他們再次發起了攻擊。
可是,他奔跑了半天,感覺身后有些異樣,一個轉身,稍稍側頭一看,在距離林夏煙他們還有一米的地方,他停住了。
他媽的,這些人怎么一步都沒有動,還在原地一臉驚恐的看著他這個方向。
“你們找死是吧!”光頭男對著身后大吼一聲,也不管那么多了,舉起斧頭準備再來一次攻擊。
然而,他的斧頭剛剛舉起,那邊斧柄就突然間被一只手給握住了。
比他足足高兩個頭的嚴夜山嘴角微斜的看著他,“你想第一個找死是嗎?”
光頭男一看,他發現,旁邊兩排的屋頂上面,竟然烏泱泱的站滿了人。
他們大多都穿著深藍色的衣服和黑色的褲子,雖然看穿著沒什么兩樣,但是那脖子上和臉上的紋身卻讓他們露出十足的痞氣。
嚴夜山趁他四下里張望的空隙,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斧子,重重的朝他面前一剁。
斧頭的尖尖就立刻插進了光頭男褲襠下的地面里。
“我這幫弟兄剛好從良好久了,有一陣子沒打過架,你讓你的人趕緊上來啊,我們好練練手!”
嚴夜山兩手扣在一起,左右晃動幾下,指節發出咔咔的聲響。
光頭男一個回頭,后面的那幫斧頭兄弟見了立即將手里的斧頭扔了,轉過身,匆忙的一起跑走了。
“你們——沒義氣的家伙!”
光頭男可謂是氣得肝疼,他這么多年的兩地跑,好不容易才得了這么些朋友,本想著給他壯壯膽,充充門面,豈料,遇到危險比誰都跑得快!
“還要打嗎?”嚴夜山看著他,嘴角勾笑。
兩旁的屋頂上,土匪弟兄們一個個都手里拿著家伙大聲吆喝著。
光是排山倒海的聲音就把個光頭男嚇得腿軟,他的手輕輕拍了幾下嚴夜山的衣服袖子:“不打,不打,大哥,您這里有點灰塵,我是特意跑過來幫您拍拍的!”
光頭男也沒料到,這個看上去有些斯文氣的男人竟然還有這么多的弟兄,簡直是讓他大開眼界。
“你老娘呢?”嚴夜山問。
光頭男抓了抓他的光頭,不一會兒,他身后的一處墻角那邊,火車上的那個老太太慢慢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我在這兒!你把我兒子放了吧!算我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