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了吧,被她們說啥了,趕緊跟我回去,人家汪綠可是等不得,一大把年紀了,就盼著找個人結婚,生一些娃娃,你待城里,人家怎么跟你好,不跟你好,又怎么懷孕生孩子,你聽娘一句勸,她們都是騙人的,你嫁人才是正理。女人啊,一輩子的價值,可不就是在家庭里嘛!娘過了大半輩子了,就是為著你和你弟能過個好日子,有好的生活,哎喲喂,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喲!”
畢春說著便拍起了膝蓋,裝作身上不舒服的樣子。
“我現在是年紀也大了,管也管不住了,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辛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么感謝我的,感謝那個為了你操心操的頭發都白了的母親,你還是人嗎……”
這邊上演苦情計,那邊林夏煙卻是覺得有些喧鬧。她原本只是想幫于雪一把,因為前世看過很多的報紙新聞之類的,好多女孩子為了錢跟別的老男人在一起,下場都不怎么樣。
而于雪,又是生在那樣一個貧困的農家,想來等她懷孕生子之后,這個汪綠利用完她了,肯定會想著把她扔掉的,或者讓她當成家里的保姆一般用著,累死她。又或者,動用家暴,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這樣的結局,自然是林夏煙不想看到的,種種結局她都為于雪想到了,并不是她多想,而是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而像他們這樣一個小縣城,交通信息都不是特別發達,出現這樣的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現在,林夏煙真的是后悔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那是于雪的宿命,那也只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管不著,也管不了。
林夏煙這邊剛想著打退堂鼓的時候,那邊于雪卻突然間大喊了一聲:“停!”
她不是不知道她母親的個性,強勢又霸道,有的時候根本就是不講道理。可是,即便是這樣,平常她也不會去頂撞母親,因為那樣,她覺得是極其不孝順的行為。
可是今天,事關她的人生大事,她不能再把脖子縮起來了,她要反抗。
女兒的一聲大喊,讓畢春徹底停住了嘴,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她看著于雪,心里是一萬個猜想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娘,我不管,我真的不嫁,你放心,一個月內,我就是去街上乞討,也一定給弟弟掙夠出媳婦的錢,否則的話,你那時再把我嫁給汪綠,也行!”
畢春眼珠子轉了轉,還是有些不相信:“于雪,你可別誆你娘,一個月內,你怎么可能掙那么多的錢,你掉錢堆里去了嗎?”
于雪卻是搖了搖頭,她看向林夏煙,道:“我相信夏煙,她能帶著我掙錢,掙好多的錢,我不需要嫁人,就可以掙到錢,到時候,弟弟能娶到媳婦,我也能找個更好的歸宿!”
說到這兒,于雪突然傷心起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未來好像從來不能由自己做主,她真的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嗎?她活得那樣的卑微!
畢春也擦了擦眼淚,看著女兒哭,她的眼眶也濕潤了。其實,她也是看不上這個汪綠的,又老又丑,還色心很大,剛見面的時候,汪綠都差點對她下手了。
只不過,人家有錢,人家能出得起錢,她兒子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娶媳婦,恐怕媳婦就跟人跑了,她怎么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打一輩子的光棍呢!這樣的機會,可是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的了。
不行,她不能讓女兒跟她走!
“你說什么傻話呢,這個夏煙看上去跟你年紀差不多大,而且,好像比你還小一些呢,你跟著她,只能受窮吃苦,來日想要再回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人家汪綠,可等不起!”
言外之意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于雪看了一眼汪綠,咬了咬滿口潔白的小碎牙,然后閉了閉眼:“我不怕吃苦,我不走,我決定要留在這兒!”
這邊于雪驕傲的昂起了頭,昨天她都看見了,林夏煙短短不到一小時就已經掙了900多塊錢,照著那樣的速度,一千塊,她一個月內一定也能掙到,到時候,不僅是她可以物色一個更好的男人,而且她娘家人定也都會對她和顏悅色起來,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傻丫頭,你有福不享啊,快跟我回去!”畢春該說的也都說了,該鬧的也都鬧了,這回還真是拿她家丫頭沒有辦法,只好上手直接拉人了。
“汪綠,于軍,快點過來幫忙,一個個愣在那里做什么,你們都不想娶媳婦了呀?”畢春一個人拖不動,便想著找他們過來幫忙。
而汪綠聽了,忍不住搓了搓手,立刻上前來就要去抓于雪的手腕。
就在這時,于雪后退一步,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來:“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可就解決了自己,娘,您是要一個死掉了的女兒,拿去給人家陪嫁呢,還是要一個干干凈凈,活潑的女兒,繼續留在這里發展?”
于雪的問話戳中了畢春的心臟,她一時間慌了神,連忙松開拉扯她的手,后退一步道:“別亂來,雪兒啊,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么嗎?你在威脅你娘,你這是在挖你娘的心哦!快,快點把刀子放下來!”
就在這時,汪綠也蒙了,他站在原地,不敢亂動,本打算去抓于雪的手也停在了半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雪啊,我說你就是自討苦吃,跟著我享福多好,掙錢,沒那么容易的,就你們幾個丫頭片子,能把自己喂飽就已經很不錯了……”
汪綠嬉皮笑臉的,一點沒把于雪的行為放在眼里,他心里想著,鬧吧鬧吧,鬧得越厲害,到時候他就越會心疼他家這個小娘子了。
可是,于雪卻是不甘,她突然間將刀子拿了下來,在面前空氣中劃了幾下:“別過來,都別過來,你們再過來,我可就自殺了!”
聽見女兒說自殺,原本也沒當多大事的畢春立即又后退了一步,她哭得梨花帶雨道:“雪啊,你從小到大都沒讓我操過心,是那樣一個好女孩,今天是怎么了,娘不會害你的,你聽娘一句勸,放下刀子,跟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