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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山之石 上 (含為碧縷紗升為宗師的+)

古代言情第一百二十六章他山之石上(含為碧縷紗升為宗師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他山之石上(含為碧縷紗升為宗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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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他山之石上(含為碧縷紗升為宗師的)

賀思平聽見賀寧馨問起下江南查官倉的事宜,想起給宏宣帝的進言,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遲早許會真相的,還不如趁著女兒在這里一口氣說了,許想著也是為了女兒、著想,說不定就不會那么生氣了。

賀思平放下茶碗,伸手摸了摸的胡子,大義凜然地道江南官倉的存糧,倒是都追了。有你爹我出門,任他貪官再奸詐,也逃不過你爹的一雙慧眼”說著,話鋒一轉,給賀寧馨和許說起了在江南跟那些拖欠官倉存糧的貪官們斗智斗勇的故事。

“你不,那姓李的官兒,格外奸猾。別人一般都將私產掛在正房名下,唯獨他,偏偏掛在小妾的名下。你爹我,一時失察,上一次就讓他胡弄。”賀思平大手一揮,站起身,跟說書的一樣抑揚頓挫起來。

賀寧馨聽說江南官倉的存糧都追了,心里一寬,聽著賀思平的話,覺得格外有趣味,伏在許肩上,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那這一次你是有詐的?”許將賀寧馨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問賀思平。

賀思平頭一揚,在暖閣里來回走動了幾下,道也是天助我也。上一次只是泛泛而查,就沒有注意到其中的蹊蹺之處。這一次,我是拿著欠官倉糧食的官員名單挨個查核,并且登記各家名下的私產,方才這李縣丞家有些特別。別人家的名下,都有房產田地數處,只有這李縣丞的名下,都沒有。我就一時好奇,問那府里的知府,說這李縣丞,是不是出身寒微,連份像樣的陪嫁都沒有?”

彼時江南府城的縣丞是正七品,正室妻子可稱孺人。根據大齊朝的律例,四品官以上的可以請封誥命,成為誥命。五品以下到正七品,就只能請封誥敕,稱敕命而已,不過也可稱。不比七品以下,那些八品、九品官員的妻子,就只能稱太太,不能稱了。

做到府城的縣丞這樣正七品的職位,又不是科舉出身,這位李縣丞,也算是有些本事,家里也是有家底才做得到的。而有家底的人,又會娶個寒門小戶的做正室?

也許李縣丞是例外吧?無不少字

賀思平一時好奇,便多事了些,問起了這些閑話。

誰知那知府卻愕然道可能?李縣丞是外地人,可是他的,卻是在本地娶的,乃是我們這里最有名的富戶嫡女。當時出嫁的時候,嫁妝就流水一樣抬了三四天才抬萬。可能是寒門小戶之女?”

賀思平手里的單子,是讓緹騎幫著查來的,知府自然不各家的陪嫁或者私房有多少,所以并不李縣丞的陪嫁不翼而飛這回事。

聽了知府的話,賀思平方才覺得有些蹊蹺,便以為緹騎查訪來的財產清單有誤,趕緊請他們再去核查。又仔細詢問那知府,問清了李縣丞正室妻子的娘家所在,親自帶了人,裝了是從京城來辦貨的客商,去李孺人娘家明查暗訪。

這一查,才查出李縣丞跟正室成婚多年,生有二子一女,皆已長大成人。后來李縣丞有一次出去辦差,的時候,就多了一個小妾,說是一個賣身葬父的孝女,孤苦無依,自愿賣身為奴。李縣丞憐香惜玉,不舍得這樣的玉人兒為奴,便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納了這位孝女為妾。

李縣丞據說很是寵愛這個小妾,將家里的私產都改寫了小妾的名字,而不是的名字。還勸說的,想將她的陪嫁和私房都哄了出來,也寫作了小妾的名字,說是防備上頭查貪腐查到他頭上,他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這孺人的娘家雖然在當地,可是只是一介商人,只有李縣丞這個是他們最大的靠山,又仗著李縣丞的勢,做了不少生意,生怕李縣丞這座大山倒了,當然他說,就是,并不敢為的女兒出頭。

李縣丞的不傻,這樣荒謬的主意當然是不從的,可是架不住連她娘家人都站在李縣丞這邊,逼她把私房和李家放在她名下的私產都交了出來,換了小妾的名字。

要說這一招還是管用過的。賀思平第一次下江南查貪腐的時候,居然就讓李縣丞躲了,沒有查到他頭上。所以欽差走了之后,李縣丞和的寵妾食髓知味,變本加厲,又軟硬兼施,逼著那位將的陪嫁也都寫在了小妾的名下。

聽到這里,許先嘆息了一聲,道這這樣好?她要是咬死了不松口,她娘家也不會怎樣吧?無不少字”

賀寧馨卻笑了笑,問賀思平那這位孝女寵妾,可有沒有?”

賀思平兩手一拍,笑瞇瞇地道我女兒就是聰明,總能一針見血——有,她進門不到八個月,就生了個,說是早產。后來過了一年,又生了個女兒。李縣丞的便搬進小佛堂誦經,李縣丞的二門上,就是小妾當家了。讓人稱她‘二’,不許叫姨娘。”

賀寧馨嘆了口氣,道既然有了,自然要爭家產了。若是李縣丞的正室為的孩子著想,讓那進門的時候簽下賣身契,任憑她生多少個,任憑她名下有多少財產,都是枉然。”簽了賣身契,就是入了賤籍,給人做妾也是賤妾,不得扶正的。

賀思平這下不笑了,看著賀寧馨道你聽人說過這事?”又疑惑地自言自語道我只參了這李縣丞寵妾滅妻,混亂綱常,可沒有說過別的啊?”

賀寧馨便猜中了,掩袖笑道太好了原來這位也不是一味軟弱之輩,其實已經不動聲色地拿住了那位孝女寵妾的三寸了”

賀思平點點頭,笑道正是如此。后來我查到李縣丞的私產都在這位孝女寵妾名下,便直接帶人去了她名下的那些莊子,將糧食都抄了來,歸還到官倉了。”

賀寧馨看著賀思平滿眼的笑意。他還有后話沒有說,便笑瞇瞇地和許對視一眼,故意就是不催。

賀思平等了半天,見賀寧馨還沒有問他,有些著急了。這件事,是賀思平在江南清查官倉存糧的波詭云譎之中,舒散緊繃心情的調劑,自覺做得十分到位,忍不住要在妻子女兒面前賣弄賣弄。

賀寧馨見賀思平臉都急紅了,方才笑著問還有呢?那位就讓此事這樣揭過?”

賀思平忙接了話頭,道當然不會。這位既然手握寵妾的賣身契,一直隱忍不發,容得此事輕輕揭過?——自從李家的莊子被抄之后,這位便從小佛堂里出來,央人寫了狀紙,狀告那位孝女寵妾謀奪嫡妻的嫁妝和私房,還數次企圖以妾害妻,要求追回的陪嫁和私房,將這位小妾繩之以法。”

賀寧馨點點頭,道;“這位著實聰明。她挑得時機也是極好的。京城里面,剛剛審結了寧遠侯兩位妾室謀害正室的案子,她這一出頭,府城衙門必不敢懈怠。而且爹正好在那里,作為京城里來的欽差,那位李縣丞就算想使銀子將此事壓下去都做不到。”

“不過這樣一來,她跟李縣丞的夫妻也算是做到頭了。”許有些惋惜地道,“世上的男人,負心薄幸的多,重情重信的少。真是一不,就會遇人不淑。”

賀寧馨默然不語。為了拿回的陪嫁和私房,將官司拿到衙門去打,而不是請李家的宗族出面解決,可想而知,這位其實是拼著不要那份財產,也不想便宜了那位貪婪的孝女寵妾罷了。

眾所周知,這種官司一到衙門,至少一半的財產就拿不了。那些在官衙里面積年升上來的老父母官,有的是手段從富戶手里擠銀子。所以一般有族里爭產的事情發生,絕大多數人都是在族內解決,不會告到公堂之上。

那位的破釜沉舟之心,可見一斑。

賀寧馨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賀思平卻在一旁忙著跟許保證,是那重情重信之輩,然后才滿懷贊許地道那位極為剛烈,根本就不想跟李縣丞過了。狀紙里除了狀告那位孝女寵妾奪她家產,而且列了李縣丞四項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四項大罪,說恥于同這種人做夫妻,要求義絕,拿回她當初所有的陪嫁和私房。”

賀寧馨和許都對那位的決絕既驚訝,又忍不住贊嘆。

若是官府判了義絕,那位李縣丞的官兒也就做到頭了。更別提還有賀思平在那里推波助瀾,暗地里幫著那位。

賀思平笑著坐回了炕上,給許斟了茶,才道所以,我又幫了那位一把,參了這位李縣丞一本。他本就不是科舉出身,是走了門路,使了銀子,熬年頭才升上來的。我這里給他捅到圣上那里,下面那些收了他好處的人,生怕被他牽連,就都開始落井下石。這會子罷他官的旨意,應該已經到了江南的府城了。”

賀寧馨忍不住贊道這位能夠壯士斷腕,倒也是個有膽有識的巾幗英雄。她這樣過了明路,反而讓人不敢輕視于她。”

賀思平也點頭贊道正是。這位的孩子也都大了,也娶了,中了秀才。今科鄉試要是雀屏中舉,也是舉人官身了,就更不用害怕了。”

許卻嘆息道熬了這么多年,終于熬出頭了。可是她也年華老去了。”

賀思平見這件事居然將許聽得傷感起來,忙又轉了話題,道所以這一次,清查官倉存糧雖然很順利,不過存糧著實不多。”轉得牛頭不對馬嘴。

賀寧馨一下子就把剛才為那位李縣丞所生的感慨拋到九霄云外,著急地問賀思平這是說?不是說都追查了嗎?”無錯不跳字。

賀思平訕訕地道帳面上的當然都追了,可是帳面上的本來就沒有多少……”

賀寧馨的心一下子又沉到谷底。

“爹,您就給個準話吧?無不少字到底差多少?——也讓我們有個準備,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賀寧馨已經迅速思考起來,從哪里能夠弄到糧食,解一解西南的燃眉之急……

許也跟著催賀思平你就別賣關子了。瞧你之前東拉西扯地說人家的家務事,就你后面還有話不好說出口。——快說吧,到底差多少?”

賀思平想了想,正色道到底差多少,這是機密,我不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東南那邊的存糧數,還沒有報上來,另外,我已經跟圣上建議,要籌了銀子,去……去……”賀思平突然軟了下來,惴惴不安地瞥了許一眼。

許到底跟賀思平多年夫妻,一下子就明白賀思平出了主意,便也明白了賀思平為何之前要顧左右而言他,緩和氣氛。

其實許從賀思平一開始說江南官倉的存糧還是不夠的時候,就把腦子轉到倭國的糧食上去了。她最近幾年,都有船隊直接去倭國做生意,然后買了倭國的便宜糧食賣,自然對倭國的存糧略知一二。

“去哪里?”賀寧馨見賀思平就是不說最后一句話,大急,緊著追問。

許接口道去倭國買糧,是不是?”斜了賀思平一眼。

賀思平的背又佝僂了幾分,窩在炕桌后面喝茶,不敢看對面的許一眼。

賀寧馨恍惚想起來,許跟她說起過,倭國近幾年風調雨順,糧食產的很多,倭國的人口又不多,很多糧食在本國銷不動,都賤賣了。所以許這幾年靠著同倭國做糧食生意,將的實力又壯大了許多。

“去倭國買糧固然可行,可是有著同樣一個問題,便是買多少的問題。若是差的不多,估計爹就不會提議去倭國買糧。如果差的多,那么該如何去倭國買糧,就要好好商議商議了。”

賀思平不懂這些經商之道,悶在一旁喝茶,豎著耳朵聽的妻子和女兒一人一言的商議起來。

若是要買得多的話,則消息一定要封鎖得嚴。若是被倭國人,趁機哄抬糧價就不美了。而且到時候如何去買,不引起別人的側目,都是大學問。

許是做慣了生意的老手。賀寧馨這一世在許的教導下,也觸類旁通地懂了許多竅門。此時一一將難處和重點在紙上羅列出來,自然頭頭是道。

許取看了看,點頭道雖然只是大概,但是方方面面都涵蓋到了。”說著,將手里的紙遞給了賀思平,嗔道拿著,去照著你的數,仔細給圣上寫個折子。——別提我們娘兒倆就行了。”

賀思平接過紙看了看,訕訕地道……那好意思?”

賀寧馨抿著嘴笑,對外面叫道把小子言帶進來歇一會兒。”

算算時辰,小子言也在外面瘋跑了半個多時辰了。

外面候著的綠茶脆生生應了一聲,出去使人領小子言進來。

沒過多久,小子言一陣風一樣地跑進來,舉著小木劍在暖閣里繼續呼喝。

賀寧馨看見小子言這樣子就頭疼,拉了小子言,摸了摸他的后背,不虞地問他的乳娘你就任小子言在外面一直這樣瘋跑?——看背上都汗濕了,一會兒招了風,受了寒辦?”

那乳娘趕緊跪下請罪,結結巴巴地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子言看見乳娘跪下了,不知出了事,倒是不呼喝了,呆呆地靠在賀寧馨懷里,老實了許多。

賀寧馨的另一個大丫鬟白茶也在外面服侍,此時聽見里面的對話,趕緊叫了服侍小子言的丫鬟婆子,讓她們去取小子言換洗的衣裳,擦干了汗,換上干爽的衣裳就沒事了。

小子言的丫鬟婆子便忙忙地去取了衣裳,讓白茶拿進去了。

許和賀寧馨一起,給小子言用溫水擦了擦背,又用毯子包著,給他換上干爽的衣裳。

小子言玩鬧了半天,也有些困了,又換上舒服的衣裳,還有娘親溫暖的懷抱,便小腦袋如雞啄米一般,在賀寧馨懷里一點一點地,打起瞌睡來。

賀寧馨見那乳娘滿面羞慚,也她平日里很是盡心盡力。今兒也可能是小子言太興奮了,她還不敢管而已。

賀寧馨拍了小子言一會兒,見他睡實沉了,才慢慢放到乳娘手里,輕聲道抱到他屋里睡去。今兒就算了,以后再有這種事,定罰不饒。”

那乳娘忙惶惶地應了,抱著小子言回他屋里小睡。

賀思平便對賀寧馨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了。你代我們跟說一聲吧。”

賀寧馨忙留爹娘吃晚飯。

賀思平卻想著給許看他帶的禮物,便對賀寧馨笑瞇瞇地道我這次,給你和飛揚,還有小子言都帶了些禮物,先已經送到你的管事婆子那里去了。你記得看看,若是不喜歡,跟我說一聲,我給你去換些你愛的。”

賀寧馨忙道了謝,親自送了爹娘出去,一直送到鎮國公府大門外面,才目送賀家的車遠去了。

賀寧馨轉身回了內院,讓下人將賀思平帶來的禮物搬到她屋里看了看。

賀思平這一次下江南,給她帶一個楠木箱籠,一個樟木箱籠。樟木箱籠里放了在江南采買的各式新樣子的布匹。楠木箱籠里裝了江南的一些土產干貨,還有十只上好的昌都火腿。

賀寧馨讓人將布匹抱到長榻上,一一查看。

只見里面有四匹湖綠織金牡丹花開的繡錦,四匹櫻草黃緞織素銀折枝菊的緞錦,四匹青蓮色泥金暗花的素羅,還有四匹大紅遍地金博古團花的緙絲,滿滿地將一個樟木箱子擠得嚴嚴實實。

賀寧馨賀思平的心思。那湖綠織金牡丹花開的繡錦大概是給的,櫻草黃緞織折枝花的錦緞,應該是給小子言做外袍的,而那青蓮色泥金暗花的素羅,肯定是為簡飛揚帶的。只有大紅遍地金的緙絲,一般用來送禮。

賀寧馨抿嘴笑,對候在一旁的白茶吩咐道取一匹大紅遍地金博古團花的緙絲,還有將那箱子里的各樣土產干貨取一些,加上一支昌都火腿,給二太太送。”

白茶是要給二老爺簡飛振他們家送去的,忙應了聲是,帶著幾個小丫鬟,重新取了,又換了一個大一些的拾籃拎著,去了二房的院子里,給二太太盧珍嫻送禮去了。

小子言午睡起來,玩了一會兒,又吃了晚飯,等到眼睛都耷拉下來了,還沒有等到爹爹簡飛揚,便由乳娘抱著去睡了。

簡飛揚晚上很晚才,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嚴峻,眉頭也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賀寧馨簡飛揚是憂心西南的情形,明白他大概已經在宮里了江南官倉存糧的事。

簡飛揚洗漱上床之后,賀寧馨安慰他別為存糧擔心,我爹已經建議圣上,去倭國買糧了。倭國糧食多,應該能解西南之急。”

簡飛揚卻苦笑著道圣上聽了岳父的話,自然很高興。等岳父走了之后,便讓人戶部的人去查國庫的存銀。”

賀寧馨的心又吊了起來難道國庫的存銀又出了岔子?”

簡飛揚搖搖頭,道存銀倒是沒有,也都跟帳目對得上。可是和存糧一樣,數目比想象的要少。——圣上一登基,就把嘉祥帝時候各項苛捐雜稅都蠲了,將賦稅都降到隆慶帝時候的水準。這么些年,也從來沒有加過稅,還不時動用國庫存銀,去各地修路架橋,用這種方式幫助受災的百姓恢復耕作。”

賀寧馨便明白,宏宣帝缺銀子買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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