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間之田園歸處

第一七六章 距離

;周晚晚和沈國棟都松了一口氣。一個為周晨的勇敢而驕傲,一個為自己終于擺脫狗爸的重任而慶幸,倆人偷偷地對了一下手指,都自動靠過去給周晨打下手。

又過了兩周,小汪長成了一個小肉球,拍著手叫它,它已經知道搖著圓滾滾的小屁股跑過來了。

還沒滿月的小家伙,已經顯露了吃貨本色,沈國棟剛打完它的屁股,它聽見他的聲音嚇得把腦袋伸進自己的小窩里藏起來,可只要沈國棟說一句:“小汪,吃飯啦!”

這個小吃貨馬上就能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去,對人家又蹭又舔,完全忘了剛才還被打屁股的事兒了……

周晚晚扶額,已經對把小汪訓練成一條精英狗不抱什么希望了。這樣的吃貨,長大了也得是個記吃不記打的,還是想想怎么樣不讓它太丟人比較現實。

小汪滿月的時候,沈爺爺回來了。

沈爺爺這次得留在縣城接待一個老戰友,沒時間回三家屯。他一回來縣里的領導就一撥一撥地來看他,他基本都沒怎么應付,只留了主管人事的副縣長方挺到書房喝茶。

方挺受寵若驚,在沈爺爺樸素的書房里正襟危坐,心里還在計較著自己笑得是不是太大了?不笑也不好吧?老首長這是要跟他聊工作還是聊家常?他是先關心一下老首長的身體還是先談談對現在革命形勢的看法?

事實證明,方挺想多了。招待他的其實是沈國棟。沈國棟把一杯茶端到方挺面前,就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跟他閑聊。

聊了幾句,聊到了各公社干部的身上,沈國棟著重問了一下楊樹溝公社的正副職領導,最后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把許江一家強買人家孩子的事告訴了方挺。

方挺當然不會不重視跟沈國棟的談話,相反,今天在這個房間里的所有細節他回去都要仔細琢磨很多遍的。

所以當沈國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這有可能是今天的正題。

“這樣的干部。黨性政績先不說,就沖縱容家屬橫行霸道這一條,也得好好考察一下,他還適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你說是不是。方叔叔?”

沈國棟問完,沈爺爺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把茶杯不清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一句話都沒說,卻讓方挺的心砰砰直跳。

沈國棟停頓了一小會兒。給方挺一點平靜心情的時間,又笑嘻嘻地加了一句:“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隨便說說,方叔叔你可別當真。”

“不當真,不當真。”方挺趕緊點頭,控制住自己拿袖子擦汗的沖動。

這個許江,平時多會來事兒,怎么就讓家屬惹了這么大的簍子!本來已經內定他今年升正職,過幾年就能調到縣里有個好位置的。現在好了,讓他升上來自己就可能得下去了!

周晚晚被沈國棟抱到沈爺爺面前的時候,可沒看出來這爺孫倆剛合伙算計完人。沈爺爺笑得要多慈祥有多慈祥,舉著周晚晚左看右看,非常滿意地表揚周陽兄弟幾個:

“小丫頭養得不錯!多給她喝牛奶,你看這小臉蛋兒,不喝牛奶能這么白白嫩嫩嗎?大鼻子長得白,就靠多喝奶。”

沈爺爺輪番拍著幾個孩子的肩膀,對手感和高度都非常滿意:“好!一晃眼就長大這么些了!以后都是好小伙子!”

沈爺爺又著重多拍了墩子兩下,“好小子!你也姓周了。好啊!好小子!”墩子姓的是哪個周,沈國棟早就告訴沈爺爺了。

沈爺爺被這個孩子深藏的情誼觸動,這次特別吩咐小張要把幾個孩子都接來,別拉了墩子。

說了一會兒話。沈爺爺神秘地讓周晚晚去摸他的衣兜,“吉祥物,看你能不能摸出好吃的!”

這個游戲沈爺爺剛從沈國棟那聽來,現在特別想試試。

周晚晚在幾個人期待的目光中認真地哄老小孩兒沈爺爺玩兒游戲,從他的衣兜里摸出一小包糍粑來。

“吉祥物手氣就是好!摸出了一個糯米團團!”這個糯米團團,是沈國棟給起的名字。周晚晚專用。

周晚晚乖乖地坐在沈爺爺大大的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她的糯米團團,沈爺爺帶著幾個男孩子站在桌子邊拆槍,一堆零件散開,沈爺爺一樣一樣地講。

馬淑蘭送茶進來,抱著周晚晚就不撒手了,“我抱出去給試試新作的衣裳,一會兒就送回來。”

幾個人都猶豫了一下,在陌生的環境,他們不可能放心妹妹離開自己的視線,可是馬阿姨又是一片好心。

“哎呀!阿姨你們還信不著?我一定小心著,一會兒就給送回來!就在家里,瞅瞅你們幾個!以后妹妹還不嫁人了?看你們到時候咋辦!”

就在家里,當然不會出什么事兒,馬淑蘭又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再反對好像也不太好,周晨用目光詢問周晚晚,看她也不反對,最后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馬淑蘭:“馬阿姨,囡囡膽子小,千萬不能抱出去。”

馬淑蘭又保證了一番,才把周晚晚抱出去。

又香又軟的小姑娘抱在懷里,小孩子身上特有的那種甜甜的奶味兒讓馬淑蘭的心軟軟的,抱住就不想撒手了。

先給周晚晚試了一件小毛衣,是沈國棟不知道怎么找人從省城買的毛線,還是周晚晚最適合的紅色,顏色又正又鮮亮,摸著軟軟暖暖的,手感特別好。

給小家伙織了一件小毛衣,剩下的毛線沈國棟讓馬淑蘭自己留著,她織了個手套,大院兒里的人都去摸,都夸好看。

馬淑蘭又給周晚晚量了尺寸,要開始做冬天的大衣了,沈國棟早就把厚毛呢準備好放她那里了。

試完了衣服,馬淑蘭也不舍得把周晚晚送回去,商量著要帶她多玩兒一會兒。周晚晚從善如流,主動提出要幫馬淑蘭擇菜。

沈爺爺把他們接來,當然會招待他們一頓好吃的,這做飯的活兒都是馬淑蘭在干,根本不能指望家里那些男人。

雖然年紀小。可周晚晚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給馬阿姨找麻煩了,至少不能耽誤她干活兒時間。

馬淑蘭一聽,更夸周晚晚貼心懂事了。她就說得要個小閨女嘛!看看!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了!

周晚晚坐在小板凳上幫馬淑蘭擇豆角,馬淑蘭把沈首長早就交給她的水果切好。周晚晚這兒留了一小盤,給屋里那幾個送去一大盤。

周陽幾個人輪番出來看了周晚晚幾次,見她手邊有水果,小板凳上墊著棉墊,笑呵呵地跟馬阿姨聊著天。也就放心地跟沈爺爺學玩兒槍去了。

馬淑蘭的燉排骨剛下鍋,沈國棟的大伯沈源帶著家里的兩個兒子過來了。

沈源的兩個兒子沈國昌十五歲,沈國新十歲,都皮膚白皙,衣衫整潔,斯斯文文的小大人一樣。

兩個孩子禮貌而矜持地沖給他們開門的馬淑蘭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目不斜視地跟隨父親走進沈爺爺的書房,規規矩矩地跟爺爺打了招呼,就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沈爺爺放下手里拆散了的好幾把各型號的手槍,很正式地給互不相識的兩撥人做介紹。

最后把沈國昌和沈國新介紹給周陽兄弟幾個的時候。沈爺爺重重地拍了拍兩個孫子的肩膀:

“你倆沒事兒跟這小哥兒幾個多出去跑跑!外面天地廣闊著呢,小子嘛,啥都得見識見識,要不長大了怎么闖世界!”

沈源站在兩個兒子身后笑,盡量把眼里的一絲無奈掩蓋起來。

父親總是覺得家里的兩個男孩子缺乏闖勁兒,可是現在是和平建設年代了,哪能像父親當年自己跑出家門鬧革命一樣,必須得拋家舍業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拼。

現在國家建設需要的是文化知識,孩子們不老老實實坐在教室里讀書,以后能干什么?像父親教育侄子一樣。及格就好,等孩子長大了,能指望他干什么?空有一身力氣去火車站扛大包嗎?

沈爺爺見兩個孫子都聽話地點頭,卻一點沒有跟周陽幾個孩子接觸的意思。只能在心里嘆口氣。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操心也沒用,索性放手!以后的世界誰知道是什么樣的,就讓他們各憑本事闖去吧!

沈爺爺把一桌子的槍支零件扔給幾個小子,讓他們研究去,自己做到沙發上一邊看一邊跟沈源說話。

周陽幾個讓了沈國昌兄弟幾次。他們兄弟倆都坐在椅子上不動,看那堆鐵疙瘩的目光又陌生又抗拒,沒有一絲興趣,周陽看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就讓對這些最感興趣的周晨放開手玩兒了。

沈國棟對這些東西早就爛熟于心,他人生的第一個玩具就是沈爺爺的隨身配槍,現在當然不會跟周晨搶。

他跑去廚房忽悠周晚晚,“跟沈哥哥去玩兒槍吧?我教你裝一把小手槍,你的小手也能拿住的!”

周晚晚想想那一屋子半大小子,再加上沈爺爺和沈大伯兩個老煙槍,又鬧又嗆,哪比得上廚房又安靜又有馬阿姨的溫言軟語,決定繼續扮演貼心小棉襖,留在廚房不出去。

沈爺爺看幾個孩子玩兒的差不多了,走過去檢查,竟然全都裝對了!

沈爺爺興致大好,大手一揮,“到靶場放幾槍去!”

孩子們一起歡呼。沈國昌和沈國新依然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靶場又是灰又是土,弄臟了衣裳媽媽一定不高興,而且今天的作業還沒寫完呢,他們都盼著爺爺快點走,他們就能緊拿出書本學習了。

沈源實在沒忍住,還是走上前去勸父親:“爸,靶場是國家財產,個人不能隨便使用。”

“小張,去準備車!告訴小馬,給孩子們帶點吃的,要扛餓的!我們晚點兒回來吃飯!”

沈爺爺對兒子揮了揮手,根本就沒搭理他。

這個國家都是你老子我提著腦袋打出來的!現在用用靶場都不行了?!再說了,孩子們還是國家的未來呢,培養接班人不比啥都重要?

周陽主動留下來陪著妹妹,周晚晚抱著馬淑蘭的脖子,揮著小手趕周陽出去玩兒,大哥難得出來放松一次,得讓他盡情玩玩兒,哪能陪著她窩在廚房里呀。

“跟爺爺去吧!爺爺教你打槍!”沈爺爺雖然放棄了把周晚晚培養成女神槍手的打算,可還是覺得她應該學會打槍。

“是去打槍還是在家吃糯米團團?”沈國棟拿了一個糍粑給周晚晚,又把一堆葡萄干核桃仁裝在她面前的小盤子里,很認真地征詢她的意見。

沈國棟現在已經養成了凡事問周晚晚自己的意見,從不替她做決定的習慣。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樣做小丫頭才會真的高興。

“在家陪著馬阿姨。”她跟著去了,大哥他們總得分心照顧她,就不能放開手腳玩兒了。

沈國棟上樓到自己房間拿了幾個獼猴桃和香蕉放到周晚晚身邊,這是他托干休所去南方出差的人帶回來的。這年頭,你有錢有人都不能常見到這些水果,還得碰運氣。

這次讓他碰上了一回,本打算給小丫頭拿回去吃的,現在他們都不在,就先給她幾個,哄著她玩兒。

沈國棟又把馬淑蘭叫到一邊反復叮囑了半天,才跟大家走出家門。

周晨走了幾步又回來了,“我不去了,我在家陪囡囡。”

眾人又力勸周晨,周晚晚也極力表示不愿意讓人陪著,周晨才放棄。磨蹭了老半天,這幾個人總算走出了家門。

一群人興高采烈地鉆進了吉普車,沈源怕父親鬧騰得太厲害了,影響不好,在最后一秒鐘還是皺著眉頭鉆進了車里,沒想到又被沈爺爺給攆下來了:

“你去湊什么熱鬧?沒看坐不下了嗎?”

沈國棟狠踩一腳油門兒,吉普車呼嘯著就沖了出去,車里的人齊聲歡呼,以沈爺爺的最為響亮。

沈源在吉普車的尾氣里跟同樣被攆下來的小張面面相覷,最后一跺腳,跑回家騎上自行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