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八章真相(書號:52263)
第三八八章真相
作者:姣姣如卿
郭克儉大腿開放性骨折,后背多處擦傷劃傷,又被椅子砸出了輕度腦震蕩,剛從手術室推出來,臉色蒼白,渾身裹滿紗布,血跡斑斑,用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靠在病床上,看著非常可憐。
可是在沈國棟眼里卻可惡得幾乎想把他掐死。
“囡囡不來,我不說。”郭克儉又重復了一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們,我要在囡囡面前說。”
沈國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床前,沖他笑了一下,“郭克儉,你不是一直渾身都是心眼子嗎?怎么?被打傻了?你真以為到了這時候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我一說古桃你就慌了,你要說的事也是跟古桃有關,是吧?來,我們分析分析,到底什么事能讓你這德行了還非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你可是一直都識時務得很,這次怎么非要跟我對著干?別他媽的跟我說你是為了囡囡!從小到大,你干什么到最后都是為了自己!這事兒也不可能例外!”
郭克儉一言不發,沈國棟卻笑得越來越殘忍,“瞞不下去了?古桃落我手里了,你怕她先說出來你就在囡囡面前裝不下去了,想先下手為強,用你那無所不能的嘴皮子接著忽悠她?
郭克儉,我得說你真是夠蠢的!你是覺得所有人都能被你耍得團團轉是吧?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吧!你真覺得這種時候了,我能讓你見囡囡?
我告訴你,從今以后,你一面都別想見她!”
郭克儉也笑了,蒼白的臉上滿是諷刺,“沈國棟,你真覺得什么事都能替囡囡做決定?她需要你這么做嗎?如果真的需要,你還能等到全陵安都知道了你才知道?”
郭克儉看著沈國棟忽然陰沉下來的臉色,一點懼意沒有,反而笑得更加諷刺。“也是,她需要什么你也從來沒在乎過,哪會忽然就去考慮她的感受了呢!
你就繼續把她捏在手里吧,攥緊了。她肯定跑不了。當然,我對你有信心,你肯定能越攥越緊,哪天她被你捏死了,你還得怪別人刺激你。反正什么都是別人的錯,你只是喜歡她嘛!”
沈國棟迅速甩出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郭克儉的臉上,他的嘴角馬上流出一道血跡,臉也跟著腫了起來。
沈國棟一把抓住郭克儉的衣服,把他從床上拎了起來,“郭克儉,想激怒我跟你談條件,你還沒那么大的本事!你最好想想清楚,你這是在給自己找機會翻身還是在找死!
你想說的不就是古桃的事嗎?不是她還要出什么幺蛾子。就是她以前對囡囡使過什么壞,對吧?
她還憋著什么壞的可能性不大,她不是剛剛還要用謠言把囡囡逼死嗎?真有什么手段早使出來了。即使沒使出來,她一個馬上要蹲一輩子監獄的活死人,也完全沒用了。
那就是她以前使過壞了。以前有什么事是我們想弄明白而沒弄明白的?”
沈國棟一把把郭克儉扔到床上,任他腿上迅速滲出一灘血跡,手上的吊針刺破血管,“我不用腦子都能想明白,囡囡被綁架的事,你們倆都參與了!現在想出賣同伙戴罪立功了?想忽悠囡囡接著相信你?可憐你?
我用得著你告訴我這些嗎?古桃在我手里。我想知道什么問不出來?我會讓囡囡到你面前聽你胡說?
郭克儉,你就是個跳梁小丑!自以為是的可笑!就你,也配喜歡她?”
郭克儉一把拔掉手上的吊針,不顧一直在滲血的傷口。端端正正地坐在沈國棟面前,雖然渾身狼狽,卻有著與他勢均力敵的眼神。
“沈國棟,那你以為你是什么?你就是個仗勢欺人的混蛋!最自以為是的是你!
你除了有個好爺爺還有什么?!仗著家世好,仗著她小時候對她的恩惠,死死地把她抓在手里!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需不需要!
我不配喜歡她,你就配了?你有什么?殺人不眨眼?粗魯野蠻?
今天的事還不能讓你看明白嗎?你自以為是的保護和照顧她根本就不想要!你連關心她都關心不到她的心里去!”
沈國棟一腳把郭克儉的床踹翻,床邊的儀器和置物架上的藥品、吊瓶架上的鹽水瓶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巨大的響聲馬上引來兩個在門口值班的護士。
“滾!”一個護士剛探頭進來,就被沈國棟一聲厲喝嚇得跑了出去。
沈國棟大步跨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郭克儉,臉上的殘忍和暴虐幾乎要把郭克儉吞噬。
“我今天不掐死你,是因為囡囡可憐你!要不是怕她傷心,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還能活得這么人模狗樣?!再敢對我們的事多說一個字,我讓你生不如死!”
郭克儉卻一點懼意沒有,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對著沈國棟笑,在這場看似力量懸殊的對峙中,他并不是弱勢的那個人。
“沈國棟,今天的事你看得明明白白,換做別人,早就要死要活哭哭啼啼了,可是她呢?她把自己從流言里摘了出來,她做得一點都不比你我差!
你上次說你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那把她還給她自己呢?別跟我說什么她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問,她這輩子都只有那個答案!你要是非要相信,那才是自欺欺……”
沈國棟一腳踢在郭克儉身上,又是一陣稀里嘩啦,他躺在一片狼藉之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沈國棟又一腳踹碎身邊的床頭柜,帶著攝人的煞氣大步走出病房。單間病房的走廊上,所有人看見他都慌忙躲避。
沈國棟帶著越來越重的煞氣來到陵安公安局看守所的特殊牢房,把手里的包扔到桌子上,對里面的兩名女看守冷冷開口,“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什么都沒問,急忙走了出去。
沈國棟把包里的注射器和藥品拿了出來,在古桃面前慢條斯理地兌藥,看都沒看她一眼。
古桃卻被沈國棟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嚇得渾身打顫,“你要問什么,我。我都說!我什么都說!”
沈國拿著針筒沖她冷漠地走過來,抓起她的胳膊,準確地找到靜脈,快速地把藥物推進她的血管里。
“我現在還不想聽你說。”沈國棟拿出一把匕首。審視著古桃,“放心,我給你用的可是好東西,待會兒,保證無論多疼你都暈不過去。”
古桃慘烈不似人聲的慘叫在牢房里回蕩著。一聲接著一聲,好似見到魔鬼一般恐懼到失控。
一個女看守實在控制不住好奇心,走過去趴到門上的小窗往里望了一眼,只幾秒鐘的時間,馬上蒼白著臉踉蹌后退,沒跑出幾步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另一個趕緊過來扶她,卻在接近門口的時候嚇傻了一樣瞪著眼睛一動不敢動,門底的縫隙里,露出一截剛被切下來的血淋漓的手指,還在痙攣著抽動。
沈國棟傍晚來找周晚晚的時候。剛洗完澡,身上的衣服整潔一新,頭發還帶著水汽,卻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濃重的血腥氣,不肯讓周晚晚靠近他,“我們出去走走。”
在圖書館前面的長椅上,沈國棟交給周晚晚一封信。是郭克儉寫的,他讓醫院的人交給周晚晚,半個小時后,這封信就先到了沈國棟手里。
囡囡:
真是舍不得。也許這是我最后一次能這么叫你了。
本打算在你還肯叫我一聲“郭哥哥”的時候再見你一面。不過,不見其實也好,至少我不會見到你厭惡我的樣子。
很抱歉,古桃的事是因我而起。我從沒想到。我對你的喜歡會給你帶來這么大的麻煩。實在對不起。
我喜歡你。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我這種人也能這么喜歡一個人,別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今天給你寫這封信,其實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即將要對你說的事。我本打算隱瞞一輩子的。
你也知道,我是個習慣了凡事權衡利弊的人,是非正義這些東西,在我的世界里永遠沒有生存重要。
可是無數次,我都在后悔,如果當初我換一種選擇,可能今天我就有資格站在你面前,跟所有喜歡你的人一樣,滿懷期待和喜悅地說一句,我喜歡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可惜,我早就沒有了這個資格。
你九歲那年被綁架的事,我并沒有把所有的實情都說出來。
當時我看見你的時候,你確實是被劉瘋子抱著,可是,在離她很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古桃。
當時我不認識古桃,又救人心切,并沒有在意她,只以為她是在地里干活的社員。
等我去公社配合調查,在你家的親戚里面見到她的時候,才知道她并不是一個無辜的路人。
可是,你也知道我當時的處境,這件事如果善加利用,就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所以我隱瞞了下來。
對不起。
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么,當時我就是抱著利用一切機會翻身的想法,置你的安危于不顧。
說實話,當時我就很喜歡你。估計像你這樣一個聰明漂亮又可愛的孩子,沒人會不喜歡。
可是再喜歡,也沒有我的前途性命重要。這是在你長大以前,我一直不能否認的事實。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古桃有了把柄抓在我手里,一直不遺余力地幫我。
她的父親是生產隊的隊長,我需要的一切推薦和機會都能給我,我又站了起來。
我利用你成就了自己。這是這些年來一直壓在我心間的巨石,等你長大,我發現我對你由愧疚和好感轉變成男女之間的喜歡,那塊巨石就越壓越重。
可是,說實話,如果沒有今天古桃的事,我絕不會說出來。
我就是這么自私而步步算計的人,算計自己身邊的一切,最后算計出一個別人眼中的大好前程,卻毀了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敢奢望有一天能讓你喜歡上我,我已經沒有了爭取的資格。
別不相信,我臉皮再厚,再唯利是圖,也是能對人全心全意不求任何東西地好的,以前是對你和我爸媽,現在只有你了。
可惜,這件事以后,我連對你好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的生活和人生真的就徹徹底底地只剩下算計和名利了。
說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以前對你說的話都忘掉,那些話,并不是我居心叵測,我真的是沒有任何目的的為你著想。
我希望你能快樂,希望你能過一場沒有遺憾的順遂人生。
這也許是我這個自私貪婪的人,這一輩子唯一沒有任何目的的愿望。
囡囡,你要好好的過你的人生,不為任何人,只為你自己。
真希望能再聽你叫一聲“郭哥哥”。
永遠希望你快樂安康的郭哥哥
1977年7月10日(未完待續。)
看了本文的網友還看了:
本站所轉載的小說均為網友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