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間之田園歸處

第四四五章 回家

小汪脊背挺得直直的蹲坐在三樓門口的地上,沈國紅家剛會走路的小女孩蕓蕓死死抓著它背上一撮毛,另一只手上已經拽下來一把毛攥在手里。

沈國昌家五歲的小男孩睿睿一只手拽著小汪的耳朵,一只手抓著它頭上的毛往下拽,地上已經有一塊被拽下來的頭皮,上面血跡斑斑。

聽見周晚晚的喊聲,小馬阿姨更是急得團團轉,去掰睿睿的手,卻被他使勁踢了兩腳,“你滾開!這是我太爺爺家!我哪兒都能去!這死狗不讓我進去我就打死它!”

說著回身就踢了小汪一腳,小汪沖他叫了兩聲,還是一動不動地守在門口,就是不讓開。

沈國慧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笑嘻嘻地看著兩個孩子鬧,“這沒眼力見兒的死狗!真打它也熊了吧!平時可是比誰都能逞威風!就是狗仗人勢!”

周晚晚幾步跑下去,一把推開站在樓梯口的沈國慧,沖死死揪著小汪耳朵幾乎要把自己吊在小汪身上的睿睿一揮手,他馬上就松開了手,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好幾步。

小汪兩眼發亮地看著周晚晚,大尾巴小心翼翼地繞過站在它身后的蕓蕓,歡快地搖了起來,嘴里嗚嗚叫著,委屈得不得了。

周晚晚又去把蕓蕓的手拿開,把她抱到一邊交給小馬阿姨,不管哇一聲大哭的睿睿,先去查看小汪的頭。

小汪的頭上被睿睿拽掉了一塊皮,露出血淋淋的一小塊,好幾個地方皮膚沒壞,毛卻都給拽禿了,一只耳朵耷拉了下來,應該是傷了耳根。后背也被蕓蕓拽掉了幾把毛,好在蕓蕓人小力氣也小,小汪后背的毛又厚實,并沒看出什么異樣來。

周晚晚心疼得心都一抽一抽的,小汪從小到大都是被全家人嬌慣著長大的小狗。最擅長撒嬌耍賴和闖禍,誰都不忍心真的罰它。這么多年除了她被綁架那次受了傷,連跟沙漠狼掐架都沒見過血,現在在自己家里竟然給傷成這樣。

小汪先還把大腦袋往周晚晚懷里扎。嗚嗚委屈地叫著,可感覺到周晚晚真的心疼難受了,又搖著尾巴蹲在門口,讓周晚晚看看它威風凜凜看家的樣子,表示它一點兒都不疼。還可以繼續站崗。

周晚晚看得更心疼,真有點后悔把小汪教得這么好。當年生周十一的時候,她著實好好訓練了小汪一陣子,就是怕小孩子手上沒輕沒重弄疼了它,它一著急再咬了周十一。

可是周十一從小跟小汪玩兒的好,兩人闖禍一起挨罰,零食一起吃,從來沒打過架,更別說弄傷彼此了。

她把小汪教好了,卻便宜了沈國慧!

如果要是平時。按小汪的脾氣,沈國慧敢帶著人來吵吵嚷嚷,它不會咬小孩,肯定是早就給沈國慧一口了,可是今天怕嚇到小孩子,小汪連叫都不肯大聲叫。

周晚晚氣極,沖過去對還坐在地上的沈國慧就踢了兩腳,又抓住她的衣領給了她兩巴掌,才一把把她推到地上。

她剛才推沈國慧的時候手上帶了強力mázuì劑,她且得在地上躺兩分鐘呢。

睿睿正哭得起勁兒。一看周晚晚一言不發先氣勢洶洶地去打他小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他小姑自從被推到就一動不動地摔在地上,現在被打了都沒動靜。哇一聲又大哭起來。

“你把我小姑踢死了!啊!你把我小姑踢死了!”

小馬阿姨也嚇壞了,抱著也跟著哥哥哭起來的蕓蕓不知如何是好。

她從周晚晚兩歲起看著她長大,這孩子從來都是乖巧懂事,連大聲跟人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沒想到發起脾氣來這么狠,竟然上手就打!

“囡囡。國慧這……”可別摔出個好歹來,到時候怎么跟首長交代呀!

周晚晚又返回去給了沈國棟一個響亮的耳光,這回她馬上就能動了,幾秒鐘以后嗷一聲就跳了起來,沖著周晚晚就撲了過去,“周晚晚!你這個臭不小臉的!你敢打我!”

她剛才是全身麻痹起不來,意識可是清醒著呢。

沈國慧剛往前跨了兩步,小汪無聲無息地躍起,一下就把她撲到在地,張開滿是尖利獠牙的大嘴就沖著她脖子咬去。

只是小汪自己,它為了不嚇著孩子,疼一點也是能忍受的,可是涉及到周晚晚,它心里就沒什么小孩子不小孩子的概念了,連沈國棟它都敢咬,別說一個陌生人沈國慧了。

“小汪!”周晚晚趕緊叫住小汪,她要是不趕緊出聲,小汪是真的會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咬死沈國慧的。

小汪的獠牙堪堪停在沈國慧脖子邊上,鋼針一樣的眼睛死死把她釘在地上,沒咬她,卻也不放開她,就那樣死死按住它。

這樣的小汪,跟剛才那個被拽掉了皮毛還怕嚇著小孩子,溫順地動都不動的小汪完全不同。

沈國慧完全嚇傻了,尖叫起來,“周晚晚!讓它走開!讓它走開!啊啊啊!”最后竟然崩潰大哭,一動不敢動地癱在地上。

樓下的警衛員跑上來兩個,一看這情形都愣住了。

“麻煩你們把孩子先抱下去。”不管怎么樣,也不能真嚇著了孩子,周晚晚沖兩名警衛員點了點頭。

警衛員在沈家好幾年,知道在這個家里周晚晚的話首長都是要聽的,馬上把兩個孩子抱了下去,一個臨下樓還對周晚晚點了下頭,“樓梯口有人守著,有什么事叫一聲就行。”

孩子們都下樓了,小馬阿姨左右為難地看了看在地上癱著的沈國慧,又看看真生氣了的周晚晚,決定還是先把事情的經過跟她說一遍。

“國慧帶著倆孩子過來,說要住幾天,嫌二樓的臥室小,就要來三樓,跟她說三樓打通了給你做畫室,她非要來看看,小汪守在門口不讓進,她就讓那倆孩子打小汪。”

其實是看家里沒有做主的人,沈國慧就肆無忌憚起來了。

沈爺爺昨天去幾個重要的軍工項目視察。得一兩周能回來,沈國棟又上班走了,周晚晚低血壓,全家都知道不能打擾她睡覺。沈國慧一來看家里只有保姆和警衛員,就誰都不放在眼里,開始自己做主了。

她早就知道三樓整層都是周晚晚的畫室,一直非常不服氣,可又沒機會上來看看。

周晚晚的畫室家里人基本沒進去過。她連打掃都是自己干,甚至沈國棟都不會去碰里面的任何東西。沈國慧每次試探著想進去看看都被攔下來,今天好容易有了機會,她當然不能錯過。

而且她是帶著孩子去的,到時候什么事都推到孩子身上,周晚晚吃了虧也得憋著,她還敢跟爺爺的兩個寶貝重孫子計較?

就是沒想到人都不敢攔著他們,那條死狗卻不肯讓他們進去。

周晚晚聽完,諷刺地笑了一下,沖小汪打了個手勢。示意它放開沈國慧。

小汪的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伸伸舌頭,一灘口水準確地掉到沈國慧哇哇大哭的嘴里,嗆得她馬上咳得面紅耳赤,然后才放開她跳回周晚晚身邊。

周晚晚揉了揉小汪的背,心疼它受了傷,也不去追究它捉弄人的事。

沈國慧站起來扶著樓梯欄桿抽抽搭搭,不敢再罵周晚晚,眼里卻都是憤恨。

“沈國慧,你敢再惹我。小汪吃了你我都不管了!你最好記住這次教訓!”周晚晚說完,在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大鎖,咔嚓一聲把畫室的門鎖上。

“小馬阿姨,您去忙吧。我上去換件衣服。”周晚晚帶著小汪上閣樓,看都沒看一眼沈國慧。

進了房間,周晚晚抱著小汪的大腦袋,看它頭上那塊血跡斑斑的傷口,還有幾塊被拽得都斑禿了,平時威風凜凜豎起來的大耳朵都耷拉了起來。心疼得小心翼翼地親了它幾口。

“不疼了啊,咱們上點兒藥就不疼了。”周晚晚哄著小汪涂了點藥,傷勢大家都看見了,也不能讓它好得太快,只能讓它不疼。

小汪本來就不在乎這點兒疼,跟周晚晚撒夠了嬌就跳,爬在她的被子里躲貓貓,不時打幾個滾,把頭從被子里伸出來,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笑。

周晚晚想了想,沈國慧要來住幾天,看在沈爺爺的份上,她又不能真的把沈國慧怎么樣,況且她還帶著兩個孩子,她和小汪在家也待不消停,還是躲著他們點兒吧!

響鈴姐的宿舍要做婚房,最近正在裝修,周晚晚就把美院宿舍給她住了,“我們去找周小二吧!吃來吃去還是他做飯最好吃!”周晚晚捏捏小汪的大爪子,“你可不許告訴沈哥哥,他知道了會傷心的。”

沈國棟這些天下班就回家,積極主動地做飯,熱情非常高漲,可不能給他潑冷水。

周晚晚換了衣服,想了想,周晨那邊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她拿出點什么來也沒事,空著手出門,把閣樓的門也鎖了,帶著小汪下樓。

小馬阿姨正在廚房和廚師商量給兩個孩子做點什么吃的,看周晚晚下來趕緊讓廚師先給她開早飯,又去查看小汪的頭,心疼得眼圈兒直發紅,“這得多疼啊!家里有云南白藥,給它上點兒吧!”

周晚晚把鑰匙交給小馬阿姨,“我把樓上鎖了,問你你就說什么都不知道。我帶小汪回去住幾天,等他們走了再說。”

“囡囡,這是你家,你可不能走!”沈爺爺以前把周晚晚當成親孫女疼,以后又是孫媳婦,這個家里誰來了也不能把她攆走啊!小馬阿姨一聽就急得不行,趕緊抓著周晚晚的手不放。

“學校事兒多,我回去住也方便些。”周晚晚又指指小汪,“今天這是沒發脾氣,要是真急了再咬著孩子,到時候就真麻煩了。”

周晚晚說的理由小馬阿姨一個都反駁不了,眼圈兒紅紅地把她送走了。

這個時候周晨肯定不在家,周晚晚讓警衛員把她和小汪送到學校,讓他跟著上去搬下來兩箱干果,拿了一些給傳達室的大爺,剩下的都讓他拿回去,“學校發的,你們幾個分了吧,沒事兒的時候當個消遣。”

警衛員們平時也沒少拿周晚晚學校發的福利,沈爺爺家里也確實用不著她這些東西。就很爽快地收了,又笑嘻嘻地跟小汪告別才開車走了。

周晚晚帶著小汪在畫室消磨了大半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沈國棟就急匆匆跑過來了,“一天沒在辦公室。小馬阿姨早上打電話也沒接著。”

他心疼地抱著周晚晚哄她,“別跟沈國慧那個沒腦子的生氣,我幫你收拾她!今天晚上就讓她滾蛋!”

周晚晚想想沈爺爺,還是搖搖頭,“先去弄明白她為什么來住著吧!還有兩個孩子呢。你攆她沒什么,再嚇著孩子就不好了。我去我二哥那住幾天,正好我從明天開始就有課了,住這邊也方便些。”

沈國棟現在最怕的就是周晚晚到周晨那去住,前幾天簡直把他煎熬出心里陰影了。一聽周晚晚這么說,急得把沈國慧掐死的心都有了,正要不同意,忽然福靈心至,“別去小二那了,去我那!我那地方大。小汪也跑的開!你還從來沒去過我那吧?”

周晚晚被他問愣住了,沈國棟在省委大院住了兩年多了,她確實從來沒去過。

兩年前是關系尷尬,不可能去。現在是他每天圍著她轉,她幾乎是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根本就不用找他,更想不起來沈國棟真正的家是在那里的。

周晚晚一時間非常愧疚,沈國棟幾乎是事無巨細地什么都幫她想到了,她卻連他的家都沒去過,真是太不夠關心他了。

“沈哥哥。那我和小汪就要去麻煩你幾天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們!”

沈國棟以為他還要費一番心思才能把周晚晚從周晨那搶走,沒想到一說她就同意了,“什么叫麻煩我?我家不就是你家嗎?”

沈國棟重重地在周晚晚的臉上親了一口,“小傻瓜!我那里才是你家!在別的地方你才叫做客!你們跟我回去。看誰有資格把你們攆走?以后你可別犯傻了,別說一個沒長腦子的沈國慧,就是我惹著你了,你把我趕出去也不能自己離家出走啊!那多吃虧!”

周晚晚抱著沈國棟的脖子笑了,“嗯!我記住了!以后你惹著我我就把你攆出去!”

沈國棟哈哈大笑,“你肯定沒這個機會!”

小汪湊過去眼巴巴地看著沈國棟老半天。一副受了委屈要撫摸要安慰的樣子。周晚晚趕緊告訴沈國棟,“小汪今天表現可好了,還受傷了。”

沈國棟一看小汪的腦袋,又看看它故作可憐的樣子,一下就笑了,“呦!怎么斑禿了!完嘍!以后找媳婦可難了!”

小汪沒得到期盼的安慰,嗚嗚叫著去蹭周晚晚。周晚晚替它瞪沈國棟,“你怎么不心疼小汪?”

沈國棟過去拍拍小汪,“跟你說多少回了,找媳婦要趁早!你看我,十多年前就定下了,現在不是馬上要娶回來了?你說你要趁早找了,現在斑禿了也不用怕了,是吧?真愁人,沒媳婦還毀容了,以后就得打光棍兒嘍!”

周晚晚踢了沈國棟一腳,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沈國棟被踢得舒坦極了,一副我有媳婦了什么都不怕的樣子,使勁兒打擊小汪。

等他們倆帶著小汪走出辦公樓,小汪已經被打擊得垂頭喪氣,估計已經忘了頭上的傷,一心愁媳婦去了。

周晚晚跟傳達室的大爺點頭打招呼,大爺卻追了出來,塞給周晚晚一個烤紅薯,“大爺自個用爐子烤的,給你墊吧墊吧!晌午飯都沒下來吃,你們這些畫家,一畫起畫來就能不吃飯不睡覺!這哪行?你還是個孩子呢,可不能跟那些大老爺們兒比!以后可得好好吃飯!”

沈國棟忽然想起來什么,讓周晚晚進傳達室去吃烤紅薯,自己跑上樓打了個電話,然后帶著她和小汪去兩個小家伙都喜歡的那家新疆飯店吃飯。

小汪以前在這吃馕吃出了知名度,一進去經理和服務員都認出了它,趕緊把他們帶到小包間,別的菜都不急,第一個就先給它上了四個馕餅。

經理和服務員看著小汪端端正正蹲坐在椅子上,認真吃完兩塊馕,才心滿意足地去招待別的客人,結賬的時候又送了它一個帶回家當夜宵。

省委大院離美院不遠,小汪在后座把那塊馕餅和紙袋子啃完,也就到了。

沈國棟剛停穩車,蕭山帶著幾個人和一貨車東西也過來了。周晚晚看著他指揮人迅速地把車上的冰箱、電視、電視柜、飯桌、椅子、鍋碗瓢盆一大堆廚房用具和米面油鹽、蔬菜、水果快速地搬上去,又迅速地開車離開,驚訝極了。

“走吧!我們回家!”沈國棟沒解釋什么,帶著周晚晚和小汪上樓。

沈國棟分的宿舍在三樓,是前幾年省委給廳局級干部專門蓋的宿舍樓,樓梯寬闊,窗戶闊大,四居室的房子,一層只有兩家,大門都是最新的鐵門。

屋里采暖非常好,可是一進門還是有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蕭山送過來的東西都安置好了,可偌大的客廳除了墻上大大小小十幾副畫和一張沙發,還是基本沒什么東西。

不像家,倒像個畫廊。

整個屋子收拾得非常干凈,沈國棟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東西放置得井井有條,屋子里收拾得纖塵不染,更顯得東西少得可憐。

不像住了兩年多的家,倒像是只準備住幾天般應付了事。

沈國棟把周晚晚拉到沙發上坐著,給她脫大衣、換拖鞋,“明天我就讓人來鋪地毯,到時候你再光腳,今天先忍忍。”

然后開了電視,又去廚房燒熱水、洗水果,一會兒功夫就端了熱茶和水果走出來。

屋子里有了電視里唐老鴨呱呱的叫聲和歡快的音樂,茶葉和水果在氤氳的水氣里混合出一種讓人心神愉悅的芳香,周晚晚小鴿子一樣的笑聲和小汪對著電視機汪汪的叫聲讓沈國棟的心里瞬間升起一股踏實飽滿的溫暖。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這棟房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