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潑臟水
“爹,你是要二川休了我?”不等老爺子回話,李紅梅臉色一變,看著云二川怒道,“云二川!你說話啊!你也要聽你爹的話休了我嗎?”
云二川氣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把頭撇到一邊,不看李紅梅。
李紅梅被云二川的態度氣得失了理智,撲上去抓住云二川就撓:
“好你個云二川!我給你們家當牛做馬,給你生大胖兒子!現在你們家要過好日子啦,你就有了外心,想休了我另娶過!你還是不是人!你說!你是不是想娶王桂花那個狐貍精?”
云二川一張臉黑成了鍋底,抬手招架住李紅梅的撲打,聲音冷硬的道:
“你瞎咧咧啥!裳囡她媽都病啦,你還揪住不放的瞎扯啥?爹讓你回娘家把咱家糧食拿回來,啥時候要休你啦!”
李紅梅愣了一下,馬上又不管不顧的接著撕打云二川,嘴里一個勁兒的胡攪蠻纏:
“你見天兒的躲到前村,誰知道你過去干啥啦!后村的家不要啦,栓子也不要啦,天天一身煤灰子的回來,咋沒見你幫我干活!你就是看老王家給了王桂花一千斤糧食,心里就想跟她過日子了是不是……”
這會兒李紅梅潛意識里已經知道送給娘家的糧食拿不回來了,她也沒有勇氣回去跟娘家的三個哥哥嫂子掰扯,只能把希望放在老云家,放在云二川身上。
幾乎是下意識間,李紅梅就決定通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讓云老爺子和云二川妥協,這才不管不顧的把臟水一盆接一盆的往云二川和王寡婦的頭上潑。
她想通過這種方式激怒云二川,讓他動手打人,這樣她娘家的三個哥哥就有借口打上老云家,她也就不用回娘家拿糧了。
聽了李紅梅嘴里不著調的話,云二川氣得渾身發抖,像大冬天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一顆心墜在了冰窟窿里,涼透了。
現在這個年代,誰要是沾上搞破鞋、流氓罪這樣的丑聞,那可是不死也要褪掉一層皮的,被公安抓住了,至少也要十年起判。
云二川愣愣的看著李紅梅,心里只有一個問題:
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她男人?
他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李紅梅的事情,導致李紅梅這么恨他,甚至恨他恨到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他扣上搞破鞋的帽子,恨不得讓他去勞改的地步。
她這是想徹底毀了他,毀了栓子,毀了他們整個老云家!
炕上的老兩口和云水蓮也聽清楚李紅梅的話了。
老太太氣得臉色煞白,捂著胸口半天喘不上氣來。
老爺子陰沉著一張黑臉,眼神冰冷的嚇人。
而云水蓮則怔愣過后,一張臉氣得通紅,也顧不上穿鞋,直接撲下炕對著李紅梅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往自個兒男人頭上扣屎盆子,你還是人嗎你!你非要害的二哥去勞改,害得栓子沒爹,害得咱們一家在村里抬不起頭才甘心是不是!”
李紅梅被云水蓮一巴掌抽懵了,愣愣的抬頭,見云二川鐵青著臉,雙目赤紅,嘴里的牙齒都不自覺在咯咯作響。
她面色一僵,剛想開口解釋,卻見云二川死死的瞪著她,眼神兇狠,一字一頓的問,“李紅梅,你是最近挨上相好的啦,這才想給我頭上扣屎盆子,想把我弄去勞改,你好帶著栓子改嫁對不對?”
李紅梅一張臉立時臊得通紅,伸手就往云二川臉上撓,“云二川!你不是人!你憑啥這么說我……”
云二川抓住李紅梅的手,一把把她摔在地上,“李紅梅,我再問你一遍。有,還是沒有?”
如果云二川氣哼哼的暴揍李紅梅一頓,她還不會害怕,反而會在心里覺得這一通揍挨得值,這樣她娘家人就能來給她撐腰了。
可現在云二川不打她,也不罵她,反而語氣冰冷的問她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把臟水潑到她自個兒頭上,李紅梅這才真正害怕了。
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或者云二川用這個理由跟她離婚,她可真是沒法做人了。
就算找根繩子吊死,別人還會嫌她死的晦氣,死的討人嫌。
想到這兒,李紅梅趕緊撲過去抱著云二川的腿,哇地一聲就哭開了,“沒有沒有,哇……二川啊,我真沒有……我天天在家帶栓子,我真沒有……爹!娘!你們趕緊說句話啊,我真沒有……”
老云家動靜這么大,周圍幾家鄰居都聽到了,這會兒陸陸續續有人趴在墻頭上,聽著里面的動靜。
聽到云二川和李紅梅互相潑臟水,看熱鬧的人幾乎驚呆了。
這兩夫妻可是……有魄力!
自個兒給自個兒找綠帽子戴!
屋里,云老爺子抬起僵硬的胳膊,扶著倚墻緩緩坐到炕沿上,道,“水蓮,你先上炕,這是你二哥和你二嫂的事情,你一個姑娘家不要插手。”
等云水蓮上了炕,老爺子又抖著手,點了好幾次才把旱煙袋子點上,低頭猛吸了一口,接著道:
“紅梅,你是聽誰說老王家給了王桂花一千斤糧食的?”
“……爹,是,是我娘家大嫂說的。她說裳囡她二妗子在小王莊說遍了,他們家給了咱家一千斤糧食,還有兩百塊錢……這事兒外頭都傳瘋了,家里也沒人告訴我。我也是,我也是看家里有一千斤糧食了,這才同意借我大嫂糧食的……”
這話一出,云老爺子和云二川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李紅梅,齊齊無語了。
而云水蓮則忍了又忍,最后終于忍不住接話道:“你肩膀上抬得是夜壺么!別人說啥你就信?那老王家是啥家底兒你不知道?就是把他家連人帶房子一起賣了都賣不到一千斤糧食,去哪兒給咱家弄那么多糧?”
老太太一手撫著胸口,一手在炕上連連拍了好幾下,“你咋恁貪心!別說老王家沒給糧,就是給了,那也是賠給王桂花十年的口糧!就連裳囡都不能碰,你咋好意思往自個兒房里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