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她是你小姨
林文嵐沒有想過林大妮日子會過得這么差,想到早上打電話時,娘家人在電話里激動緊張的模樣,林文嵐想見到林大妮的心情愈發急切了。
臨近下班時間,林大妮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整理著板臺上的鞋面兒。
還沒有整理完,車間門口有人扯著嗓子大喊,“林大妮同志!林大妮同志!來傳達室一趟,有人找!有人找!”
見林大妮匆匆從車間后面跑過來了,來人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氣喘吁吁的道,“林大妮,你外甥女找你,還帶來個女軍官。快去看看吧,可別耽誤了人解放軍同志的事情。”
一聽說有解放軍找林大妮,還是個女軍官,車間里的工人瞬間炸鍋了。
而林大妮此時卻顧不得疑惑,扯下身上的工裝外套,撒腿就往傳達室跑。
她只有云裳一個外甥女,前幾天還跟著顧時年回汾陽了,這咋好好的又跑到省城了?倆孩子該不會是出啥事兒了吧?
林大妮一路想東想西,等跑到傳達室時,臉色都嚇白了。
看到林大妮過來,云裳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抱著她就撒手了,“林姨!林姨,我又來看你啦!”
“裳囡!”林大妮喘著粗氣,抓著云裳上下一頓打量,“你啥時候來省城的?你時年哥哥呢?咋讓你一個人出來啦?”
云裳指了指拎著皮包,站在大門口樹蔭下的林文嵐,壓低了聲音對林大妮道,“姨,我找到家人了,是我媽帶我來看你的。”
林大妮一早就從顧時年嘴里知道云裳的身世了,聽云裳這么說,頓時反應了過來,知道云裳說的找到家人,是指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看著云裳這張跟自己像極了的臉,林大妮心里一激靈,緩緩直起身子,看著林文嵐,又木木的推開門,一步一跌的下了臺階,朝林文嵐走去。
林文嵐在看清楚林大妮這張臉的瞬間就紅了眼圈。
這張臉,與其說長得像云裳,不如說長得像云裳遠在京城的外婆。
林大妮站在林文嵐面前,緊緊盯著林文嵐的臉,想張嘴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嘴唇抖得不成樣子,喉嚨口也發干,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這位解放軍同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會是自己的親人嗎?
她都嫁過一回人了,在鞋廠名聲爛透了,就算真找到了家人,對方會不會嫌她名聲爛,不想認她……
云裳撅著小屁股跳下傳達室門口的臺階,跑到兩人跟前,看看林文嵐,再看看林大妮,覺著這兩人站在一起,面相愈發的相像。
只是兩人成長經歷不同,同樣相似精致的五官,林文嵐更加端莊大氣,而林大妮則帶著不諳世事的懵懂與靈動。
“林姨,”云裳抓住林大妮不斷顫抖的手晃了晃,“我媽說要帶咱們吃好吃的,你快去換衣服,等接上大成哥哥,咱就去下館子!”
林文嵐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抬起,又馬上放了下去,對林大妮擠出個笑臉,語氣很是溫和柔軟的道,“大妮,你先去換衣服,有什么話,等晚點再說。”
林大妮木木的點點頭,轉過身,同手同腳的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向林文嵐,見她正溫柔的笑著看她,轉過身,加速往廠里跑去。
林大妮一離開,林文嵐就緊緊攥住了云裳的手,似是震驚心痛到了極點,抖著聲音,語句很是凌亂的道:
“小七,她,她,是你小姨……你姥姥,那年……我,你小姨丟了,外面炮火連天,沒法找人……你姥姥病了好久……再后來,你出生了,你姥姥特別開心,說你跟你小姨長得像,抱著你一整天都沒舍得撒手……”
云裳聽著林文嵐這些零零碎碎,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云裳很快拼湊出了林家的事情。
林文嵐在林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
當年戰亂的時候,一家人外出逃難,最小的妹妹林文錦在逃難途中丟失了。
戰爭期間,外面兵荒馬亂的,林家錢沒少花,人卻再沒找回來。
林家兩姐妹,林文嵐長相只跟母親有三分相像,而林文錦的五官卻跟母親幾乎是一模一樣,林家老兩口都對小閨女特別寵愛。
林文錦丟失后,林老太太大病了一場,每到全家團聚的日子,總要念到丟失的小女兒一回。
等到林文嵐生云裳的時候,林家老太太擔心白宴誠照顧不好林文嵐,從京城跑到臨陽,準備伺候林文嵐坐月子。
云裳一出生,林家老太太就說孩子跟丟失的林文錦長得一模一樣,硬說是林文錦舍不得離開家里人,又想法子回到林家人身邊了。
就這樣,林老太太抱著云裳又是哭又是笑,一整天都沒舍得撒手,就連晚上睡覺,都要把孩子抱在自己的陪床上。
只是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級,白天心里高興過了頭,晚上睡覺時就沒有那么警醒了,當天晚上,孩子就在老太太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人偷走了。
第二天天一亮,林老太太和林文嵐差點瘋了。
當年林文錦丟失,是因為林老太太沒有抓牢林文錦的手造成的,這一回,林文嵐的孩子也是在林老太太的手上丟失的。
即便白家和白宴誠都沒有怪罪林老太太,可林老太太心里太過自責心痛,差點逼瘋了自己,整整在醫院躺了大半年,后來身體就不大好,有時候糊里糊涂的,連人都認不清了。
那時候林文嵐也顧不上怪罪老太太,連月子都不坐了,一門心思的出去找孩子,直到后來身體撐不住了,才被白宴誠送回醫院躺了兩個月。
即便白家和白宴誠都沒有怪罪林老太太,可林老太太心里太過自責心痛,差點逼瘋了自己,整整在醫院躺了大半年,后來身體就不大好,有時候糊里糊涂的,連人都認不清了。
那時候林文嵐也顧不上怪罪老太太,連月子都不坐了,一門心思的出去找孩子,直到后來身體撐不住了,才被白宴誠送回醫院躺了兩個月。